四級考題就難倒了?老舍《四世同堂》譯者可是位山東話十級的美國人

週末,四級答案上了熱搜,一句“四世同堂”咋翻譯?考驗了廣大考生的漢譯英DIY能力……

四级考题就难倒了?老舍《四世同堂》译者可是位山东话十级的美国人

那麼,你知道老舍的《四世同堂》咋翻譯的嗎?

1951年,老舍的四世同堂英譯本《the Yellow Storm》(《黃色風暴》)由美國哈科特和布蕾斯(Harcout Brece)公司出版。此前,老舍之子舒乙接收採訪時透露,“黃色風暴”的名字也是老舍本人的意願,因為當時中日交戰,中國和日本都是黃種人,黃色風暴的意思就是亞洲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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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譯本並非簡單漢譯英這麼簡單,1946年3月,老舍與曹禺接受美國國務院邀請赴美講學,在美國期間,完成了《四世同堂》的第三部《饑荒》。鑑於對自己作品英譯的不滿,在美國的老舍決定親自參與自己作品的翻譯出版工作。有一個時期,老舍白天與郭靜秋一起翻譯《離婚》,晚上7到10點,則與浦愛德(Miss. Ida Pruitt)一起翻譯《四世同堂》。《四世同堂》英譯過程是奇異甚至是另類的,老舍必須一段一段地親自念給看不懂中文的浦愛德聽,再由浦愛德把聽到的中文譯成英文。

正如譯者浦愛德1977年2月22日致威爾馬·費正清信中雲:

《黃色風暴》並不是由《四世同堂》逐字翻譯過來的,甚至於不是逐句的。老舍念給我聽,我則用英文把它在打字機上打出來。他有時省略兩三句,有時則省略相當大的段。最後一部的中文版當時還沒有印刷,他給我念的是手稿。出版社的編輯們作了某些刪節,他們完整地刪掉了一個角色,而他是我所特別喜歡的。他們認為有必要減少一些字數,以便壓縮一下書的塊頭。

譯者浦愛德與山東頗有淵源,浦愛德女士1888年出生于山東黃縣,是一個美國浸禮會傳教士家庭的長女。一位中國保姆把她帶大,她從小就和中國孩子玩,山東話講得就和當地人一樣好。她在中國生活了50年,從出生到1938年,總是稱中國為她的“母國”,而美國是她的“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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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愛德譯本很“怪”,用老舍的話說,“為了儘可能多的保持中國味兒,她常把英文弄得很不連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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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愛德採用最多是直譯,譯文中第一個直譯的單詞是“飛馳”,“飛馳”在中文中就是“像飛一樣的跑”,快速行走之意,在英語中有相對應的單詞“go at express speed”或“dart on”,但是蒲愛德干脆把它直譯成fly and run(飛和跑)”,“馬路上飛馳著得勝的軍閥的高車大馬”一句就變成了“馬路上飛著跑著得勝的軍閥的高車大馬”。在譯文中,浦愛德對中文中特有的語言表達方式如成語、俗語、習慣用語等,也大都採用這種直譯法。正是這種“有點怪”的英譯,增加了作品文學語言的陌生化色彩,呈現出一種獨有的閱讀感受和審美效應。

如今能讀到《四世同堂》的全本,要特別感謝這位有點“怪”的蒲愛德女士。

1949年,老舍當時是將全部百萬字的手稿拿回國了,給了上海的《小說》雜誌,但因為政治原因,後面一部分被砍掉了。1981年,正是在這版英譯本《黃色風暴》(《The Yellow Storm》)中,發現了經過縮略處理的《四世同堂》最後13段,由馬小彌轉譯為中文後,發表於1982年第2期《十月》雜誌。

2013年的5月,趙武平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所藏的老舍檔案中,看到老舍、賽珍珠以及浦愛德圍繞著翻譯《駱駝祥子》《四世同堂》等作品討論的信件。趙武平跑遍多個圖書館,最終在施萊辛格圖書館找到編號為MC465的十一盒的浦愛德檔案裡,整整齊齊地放著《四世同堂》的全部英文打印稿,分組裝在30個乳黃色的文件夾裡,上面標著:“Four Generations: One House,1945-48”。檔案分兩部分:其一為全部譯稿;其二是同翻譯和出版相關的通信、筆記、卡片和零稿等雜項,其中還有老舍手繪的小羊圈草圖等資料。而後,趙武平開始著手將其翻譯成中文。最終,譯稿在《收穫》2017年第1期正式發表。

至此,我們終於看到了《四世同堂》的全貌,對於這樣一部偉大的作品來說,或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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