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2017年10月,我和四名夥伴從北京回到西安。其中,我則與杜麗、宋遠啟來到了西鹹新區,那一年初,西鹹新區由西安正式代管。


“北京待的好好的,回來幹啥啊,窩工資多高滴。”在西安北站,出租車司機一邊幫我拿行李,一邊問我們。


“這不在外面漂泊久了,想落葉歸根呀。”杜麗笑著說。


“你才多大,還歸根。”我白了一眼。


“哈哈,你們去西鹹新區幹啥,曲江、高新、經開不比那強?”出租車司機邊開車邊說道。


西鹹新區,圖它新啊,沒人用過”我說完,出租車剛好經過蘭池大道,我抬頭看去,窗外一片片陌生又新穎的土地開始進入眼簾,不出意外的話,我將和這裡成為餘生的朋友。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圖:秦漢新城


時光荏苒,白雲蒼狗。


我和杜麗、宋遠啟在西鹹新區已經算得上“本地人”。這兩年來,經常有人說這地方不好,夾在兩城市中間,也經常有人說新區是未來城市的示範。是好是壞?作為從外鄉到本地的我們,自然心中也是有桿秤。


於是,商量再三,我作為記錄者,本著不吹不黑,基於自身的感知,來體會它的溫度。


(1)


2019年9月26日,杜麗在上林路站上地鐵的時候,笑著說,要是去年通就好了,現在坐不上了。


2017年,她用一個月的時間,找到了曲江某設計公司工作機會,所以他要7點出門,先坐咸陽或者西安的公交,做到後衛寨地鐵站,再坐十多站,到達單位,由於那個時候地鐵正在修建,很佔路面,往往最耗費時間的就在四五站路公交上。


“要是冬天下了班,黑的早,路燈又不太亮,橫穿車水馬龍的世紀大道的時候總是有種屠龍騎士感。”杜麗說道。


屠龍騎士放在杜麗身上,可不僅僅只是橫穿馬路這一個事。


2017年,是杜麗在北京原單位工作的第四年,一天,HR找她談話,告知她被“轉崗”到二線崗位了,四天後上崗,沒得商量。


“那我不幹了!”杜麗用了十分鐘,屠了個龍。


“當時氣很大,是因為我的優勢就在一線崗位,工作四年被調崗,我覺得在這呆一秒的意義都沒了,而且接替我的人也到崗了。離職後的一週,前男友也提出分手,房租也到期,那樣的無助感,讓我無比渴望回到家鄉,況且,換個環境說不定還能重返輝煌。”


於是,杜麗拉著母親買的銀灰色色的大號拉桿箱走到北京西站,從西站回了西安。


2015年,父母給她在灃東新城買了套105平的房子,杜麗本來是想做投資用,畢竟剛回來的時候,小區的出入口藏在了圍擋之中,四周望去沒有超市也沒有其它小區,像一座孤島,“記得到家的第一天,周圍沒什麼吃的,最後在世紀大道加油站旁邊找到了一家寧夏同心羊肉,二層小店,主打的是炒肉片、手抓肉,醋溜白菜什麼的,我邊吃邊看窗外的深秋瑟瑟和三三兩兩來加油的汽車,心中頓生寂寥和傷感,也對未來的路感到迷茫。”


“確實,那段時間感覺我被遺忘到角落了。”杜麗說道。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好在發展的速度超過了她的預期,2019年,小區的超市、藥店、菜鳥驛站,飯店等一應俱全,圍擋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乾淨清爽的馬路,杜麗便決定住在這。


同時,她也把工作地點換到了灃東新城,她說:“公司雖然沒名氣,但是行業是物聯網,基於西鹹新區目前對新經濟持有的擁抱態度,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我選擇在這工作。”杜麗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還有一個原因是,西鹹新區的路都很寬,上下班不怎麼堵,每天看著地圖上快速幹道、南三環的紅,又看看世紀大道的綠,感覺自己佔了多大便宜。”


“別說了。”作為快速幹道的“受害者”,我用這三個字表達了我的態度。


不過,並不是所有都是一帆風順的,比如同事有很長時間好奇6年北漂的她,為什麼冷不丁回來,她回答是跟對象賭氣或者房能買得起,但同事間已經傳成了“在北京得罪人了。”


“我不生氣,女生都好八卦嘛。老實講,剛開始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只有這一個落腳點,但是兩年過去了,我依然在這生活,又在這工作,還有就是別的東西。”杜麗神秘地說。


“什麼東西?”我問道。


“比如說快節奏。”杜麗說。


“啊?”


“許多人受不了快節奏,但我是離不開快節奏。我這個人不安感很強,怕失去,怕變壞,怕被超越,而快節奏能讓我暫且忘掉一切,我曾擔心來到這,我會喪失了動力,會成為自己最厭惡的樣子。”


“但是這兒的做事氛圍打消了我的顧慮,一進園區大門,每個人都是腳步匆匆,我的情感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入職以來,我每天與同事熱烈地交換觀點,探索最前線的方向。我會更快的成功,也會更快的失敗。在不斷試錯下,不斷向前。就像西鹹這個新區一樣,都是在止損中日趨醇熟,我很慶幸,我換了城市,沒換心態”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除了工作外,生活中,杜麗今年也有了未婚夫。


“我倆是朋友介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昆明池,那天下著雨,他見我第一句是你覺得漢武帝偉大麼,簡直是鋼鐵直男。不過後來發現他還是很溫情的,他單位在建章路,離我挺遠,但還是經常來接我,而且車裡都會放一束花,每次都不一樣,這個年頭,懂花的男人不多了。”杜麗說完,微微一笑。


“你都這個歲數了,還喜歡虛的?”我說。


“這叫情調,哎,我怎麼個歲數!”杜麗說完,笑罵著給了我一拳。


轉眼到了冬季,各行業都在最後衝刺,杜麗這幾天也常常加班,夜幕裡,杜麗坐在車窗邊,一邊是心愛的人在開車,一邊是窗外霓虹燈閃爍,世紀大道沿線來往的人群車輛,沿線小區裡亮起的每戶燈光,杜麗感到好踏實並且溫暖,就像每天的工作和生活一樣,看似波瀾不驚,卻又是絲絲入扣,直抵人心。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彷彿還在北京,雖然樓不是那個樓,路不是那個路,但是我卻依然是我,那個不知疲倦、炸呼呼的我。”杜麗說完,在車窗上,畫了個溫暖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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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宋遠啟,陝北榆林清澗人,北漂4年,15年9月的下午,我在北京第二外國語大學打球,我準備三分顏射他,宋遠啟不屑的說了句“你趕緊對了些”,就這麼認識了。


女友在這邊,處了三年了,既然她不願去北京,那我就回來唄。”宋遠啟自稱兩天就收拾完回西安了,以此標榜自己決絕之人,但回來後我和他在中華世紀城吃了頓燒烤,當聊起天通苑、管莊、西北旺這些地名,宋遠啟不自禁眼淚滾滾。


與杜麗不同,宋遠啟並沒有房,自己在後衛寨附近租了個開間,整體待在屋子裡,也不找工作,他說,給別人幹了9年,是時候給自己幹了。


後來,宋遠啟和朋友花了兩個月尋找創業的地方,最遠都到了高陵,經過好一頓頭腦風暴,宋遠啟最終還是迴歸原點,選擇了灃西新城。


“選擇在灃西新城創業,是比較一致的。或許曲江和高新更好,但是對於創業者來說,自然是哪實惠,哪後顧之憂少就去哪,西部雲谷這一點是比較直接的,再加上我從事的是互聯網行業,園區裡面有好多上下游行業,以後合作起來也很方便,不知道你去過麼,環境老漂亮了。”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看過照片,IT男還看顏值啊?”我戲虐到。


“你不喜歡美女啊?”宋遠啟鄙夷看著我。


到了18年,宋遠啟考慮到我的勸說和女友的催促,才去在白馬河路買了一套房。


“你看你,早買一點還便宜。”我說。


“這麼多年,我一路漂泊,杭州,成都,北京,這麼多城市與自己擦肩而過,你知道麼,漂泊久的人就沒那麼嚮往安定了。”宋遠啟說完,點了一根菸。


過了大概九個月,宋遠啟突然要約我一起去看看尚未完全裝修完的房子。走在小區裡,我看到宋遠啟漠然的臉龐中竟有了些許期待,就像去見一位老友。當門鎖被彈開的一瞬,陽光像洩金般鋪地,宋遠啟呆在了門口,即使室內很雜亂,即使我們此次前來只是為檢查房間質量,即使同樣的小區哪都有,但仍不影響他心中升起的眷戀。


在檢查之後,宋遠啟推開一扇窗戶,窗外一邊是緩流的渭河,清冷、深沉、內斂,一邊是林立的高樓,冷峻,森嚴,傲慢,儼然一個肅穆的世界。


“會不會有些偏?”我問道。


“不會,現在誰缺市井的喧鬧,我還真是希望家裡面能夠換換耳朵,你想想,我見了一天的人,忙了一天的事,家要是還跟市場一樣,那我不得瘋了。”宋遠啟話鋒一轉,“可惜啊,我買房的時候是高點,要是早幾年買就好了,能多買幾套,現在就整天在家當大爺了。”宋遠啟懊悔說道。


“你這人,簡直就是真香定理。”我鄙夷說道。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從宋遠啟家出來,宋遠啟非要開車帶我兜風。


開到豐邑大道的時候,宋遠啟指著周圍還未開發的土地說:“剛去北京的時候,我住在海淀小牛坊,跟這一樣,荒無人煙,向西能看見山,只通兩趟公交,周圍連超市都沒有,可謂是郊區中的郊區,後來眼看著它萬丈高樓平地起。我本想著回來肯定待市中心,沒想到,轉了一圈又回去了,這般的機緣讓我頗感意外。”


“證明你天生就撿不了現成的。”我說。


“切,也有可能我心態年輕,自然是新區比較搭,而且,新區還是挺划算的。”


“划算?”我疑惑問道。


“是啊,雖然購物、看病還不很方便,但是一旦齊全起來,都是總結前人教訓後的,適配性好。就像你花30萬買老款奧迪,買的是品牌溢價,而你用20萬買領克,則是向潮流買單。”


“真是你不創業誰創業,看得遠。”我羨慕說道。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日漸黃昏,車開了一陣,宋遠啟準備送我,剛到一個路口,我手機上推送了一條《報告顯示:一線城市仍是求職者首選》的新聞,就給司機分享了一下。


都說一線城市機會多,其實,當你年輕的時候,哪都機會多。人嘛,別想著去哪就能馬上富,要有耐心,要能經得起。很多人從一線城市回家鄉都有各種不適應,不知道意義在哪,我覺得,想想當初為什麼去那闖,你就會明白又來到這的意義。”宋遠啟說道。


從北京回西安,我選擇了西鹹新區


2020年已經來臨,我、杜麗,宋遠啟仍在忙碌著:我週轉於公司各類總結材料之中,杜麗被接二連三的任務單搞得暈頭轉向,宋遠啟則是周內見客戶,週末看傢俱,籃球都少打了。


一到下班,我們時常感嘆生活無奈,工作苦逼,甚至人生不公平,但夜深獨想,這也不就是人生五味麼,沒有酸苦辣的經歷,一個永遠甜的人生是油膩的,就像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正在發榮滋長的西鹹新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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