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吕姝霏写给武汉一线的爸爸吕国悦

怀抱——吕姝霏写给武汉一线的爸爸吕国悦

疫情当前,“家”成为最安全的港湾,我们号召大家“不聚不动”宅在家里不出门,远离病毒。但却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逆行而上。他们是谁的孩子,又是谁的父母。是谁在家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健康平安、又是谁在家中殷殷期盼他们早日回家,今天一封写给在武汉一线爸爸的一封信,寄托了孩子的思念,原文如下:

想来已过去一月有余,爸爸坚实宽厚的胸膛中含着的丝丝暖意仿佛还在衣衫上没有褪去,与他分别时的那个拥抱也在心中深藏着。永远记得那个早上,窗帘挡住一切光线,清晨的房间是灰暗的,唯有夜晚时留的一盏夜灯还泛着幽黄,斜斜散落在地上,零星地映出几个影。冬末的缘故,屋内似乎还蔓延着几分寒意。我立在灯光下,视线凝在奶奶发来的那条信息上:你爸要走了?暗淡的光照在身上,留着一道不大长的影在地上,好像与那冰凉的地面融为一体,溢出些清冷。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中是无数个问号,最后只剩下一个,在心底愈发清晰。终于还是要去武汉了吗?没见到那时自己的神情,但我想,该是呆滞的吧。

见到妈妈的时候,她的眼睛已哭得红肿,眼眶下是淡淡的青。泪痕也已经干涸,只微微泛着光。一夜之间,她好像轻减了不少,身影都显得有些单薄。看到她的样子,我不忍再上前半步,心中已经明了,只在门外逗留几秒,便转身离去了。我漫无目的地在家中走动,已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只是来回徘徊。步伐依旧很稳,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我心中缺失了一个角。不知是何种情绪,反复在心头萦绕……

爸爸回来时,我正帮妈妈洗菜,听到门口输密码的声音,猛然抬头,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这一幕时常是在夜里才有的,此刻,有多久没听到爸爸做完手术后在深夜回家开门的声音了?时常想起不免觉得有些亲切,仔细体味,更多的是想念……小跑到门前,见到爸爸风尘仆仆的身影,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鼻尖上有个小红点,是熟悉的位置。他看到我冲到门前似乎也有些惊讶。我顿住脚步,未被擦干的水珠顺着指尖落在地上、“啪嗒啪嗒”,掷地有声。仅一夜之间,再次见到爸爸时,心境似乎大有改变,看着他的面庞,仿佛隔了很久未与他相见般,我只张了张口,随后又闭合。最终,只是看着他,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我面无表情,只有眼中流转着不知名的情愫,可他却笑了。鼻头莫名有些酸楚,眼中渐渐浮上一层薄雾,我低下头,缓步走向餐桌。整个吃饭过程里,我几乎不敢直视爸爸的眼睛,只低头一个劲往嘴中扒饭。可早已食不知味,饭到口中,只如同嚼蜡般向喉里吞咽,如此往复。餐桌上,是安静的,或许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因而谁也不愿打破这死寂的气氛……我快速吃完便回到房间,妈妈在外面为爸爸收拾行囊。听着外面拿放东西的声音,我靠在门上。那时,几缕阳光透过云的空隙射到窗棂上,气息依旧寒冷……我缓步走到床边,只坐了一个角,所沾之处,感到丝丝凉意,手脚都是冰冷的。我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坐一会再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对于那时,我好像并没有过多的印象了,大概是因为那时我已失魂落魄了吧……

不知是什么时候,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不断靠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有些怔愣住了,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尽管心中有千万个不舍与担心。缓缓打开房门,一开门便看到爸爸静立在电梯前着的身影,手中拉着个大号的拉杆箱,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外套,还是如往常般高大。他逆着光站着,脸庞是暗色的,深沉的气质更为突出。不知源于哪种冲动,大脑促使我向前扑去,我迈了几大步,张开双臂,一头扎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我贴在他的心口处,听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铿锵有力。与我的心跳节奏渐渐重叠,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女连心吧。仔细想想,与爸爸这样拥抱的时候并不多,次数简直屈指可数,上一次这样与他拥抱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是我很小的时候吧。也许他记的清楚,而我却根本忆不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在长大独立后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松开握着行李箱把手的那只手,回抱着我,放在我背上的大手来回安抚着我。他的外套是有些凉的,可我却不知为何感到很暖很幸福。我紧紧的抱住他,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中,我不想放开手,不想让他走,我想就一直这样抱住他。

在这个时候,纵使我清楚他的职业,清楚他的责任与使命,我仍然自私地不想放开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我缓缓抬起头,或许那时眼眶是红的,泛着泪光,没有任何负担,我就那么哭了出来。我缓缓扬起嘴角,如同他那时给我的笑,只轻声一句“等您平安回来”,这是那天我同他说的唯一一句话,或许包含着我各种复杂的情感,担忧牵挂与嘱咐终汇成那么一句……然后……缓缓松开环抱着他腰身的手,笑着与他分别。看着他慢慢走进电梯,再缓缓转过身来,我们都向对方挥手。脸上溢着同样的笑容……电梯门缓缓关上,渐渐遮住他的肩,他的脖子,他的眉眼,他的身影被挡住,我的一腔深情也被阻断……好半天,我才转过身,离开电梯门前,回到房间……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时的感受……但经历过的也许会懂吧……

忆起这些,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也早已泣不成声。这几日常常想象着,等到他回来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会不会也在电梯间,等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看到的是你依旧高大的身影。我想我会大步向前冲去,张开双臂给你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再也不放开了……

怀抱——吕姝霏写给武汉一线的爸爸吕国悦
怀抱——吕姝霏写给武汉一线的爸爸吕国悦怀抱——吕姝霏写给武汉一线的爸爸吕国悦

中国吉林网 吉刻APP记者 李墨 图片由医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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