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快一個月了,第一次遭遇堵車。

2月28日,張悅悄無聲息地更新了這樣一條朋友圈,並坐標武漢·任愷湖。堵車不是因為車多,而是出入機場的車輛需要接受檢查。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這時距離紀錄片《在武漢》上線不過兩天,張悅是該項目的製片人。他的另一重身份是FIGURE工作室創始人。

此前的30多天,張悅和身後的15人攝製團隊,與所有武漢人一起並肩前行,他們經歷了市區封路、通行證一夜作廢、暫居酒店被徵用……

接受《南都週刊》採訪時,張悅坦承,這不是他拍攝過最完美的作品,但一定是最困難的作品。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要拍攝這部紀錄片,因為“武漢是生我養我的城市”。

從B站網友的反饋看,《在武漢》已經拿到了高到不能再高的“好評”。2月26日,第一集上線後,口碑爆棚,4000多人送上了9.9高分。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醫護人員、患者、志願者、外賣員……這些群像是《在武漢》的骨骼與肌肉,也是他們撐起了這座城市的脊樑。

片子播出後,幾萬條彈幕裡兩種聲音霸屏:“武漢加油”、“中國加油”。而背景音樂響起的第一秒,觀眾的眼眶就被打溼了。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事實上,當你走得足夠近,才能看到城內的他們,到底在經歷什麼。

真實,最有力量,也最溫暖。這是貫穿《在武漢》的一根金線。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01

茨維格說,勇敢是處於逆境時的光芒。

有些英雄挺身而出,如衝上前線的醫務工作者,又如《在武漢》第一集裡的志願者司機們。

還有探險隊隊長,志願者大象。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12年前汶川地震,大象去做了志願者。

這次家鄉有難,他第一時間報名出征前線,幫助募集並運送醫療物質。

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吃飯,大象就在後備箱裡放了一瓶黃桃罐頭。

渴了餓了,湊合吃口罐頭,然後爭分奪秒地趕往下一個需要物資的地點。

因為每分每秒,都是在跟死神搶時間。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和大象同一隊的隊員,全部都簽了“生死協議”。

白紙黑字,像是簽字畫押,在跟病毒賭命。

一個又一個平凡的名字漸漸寫滿了整張紙,左下角的兩句口號,尤其醒目。

不論生死!義無反顧!

共赴國難!至死不渝!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志願者承諾書上醒目的口號


可災難不會因為人的善良而手下留情。

早期由於防護物資短缺和防護意識不足,志願者當中有人出現疑似感染的情況。

前期幫助大象聯絡所有信息的女生丹丹,疑似也被感染。頭疼、胸悶、咳嗽,但是在活動募集的群裡面,還一直在努力地工作。

大象帶著菜和藥,去探望丹丹:“她幫了那麼多人,我一定要去幫她。”

小區禁行,他就把帶來的東西放在門口長椅上,等著丹丹下樓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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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者丹丹

隔著車窗,他看著原本樂觀、活潑、健康的女孩子,被病魔摧殘得走幾步路,都要停下來喘一喘。

這個前一秒還說自己是“搞探險的,心腸硬”的男人,這一瞬眼淚奪眶而出,哽咽著:

“下樓一趟感覺像80歲的老奶奶,累趴了,喘得厲害。”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鏡頭前,兩個人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可這無聲的交流,早已勝過萬語千言。

每個人都是肉體凡胎,成為志願者,就是主動走近死亡。

意外時常發生,他們不得不去接受一個個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接二連三地離開。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爭,有人為保全別人而犧牲,不是為了責任,只是因為同根。

02


酒店大堂,一張桌子擺工具,一把椅子坐人,沒有鏡子,理髮店就這樣開張。

三把推子、兩把剪刀、一把梳子,一條毛巾再加上一個口罩,這是理髮師宋忠橋的全套裝備。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與平時略有不同的是,他的噴水壺裡灌的是酒精,消毒用。多數情況下,農曆正月是理髮師一年中最清閒的時段,而今年的大年初一起,宋師傅就“開始營業”了,各地援漢醫療隊是他的客戶。

對一線醫護人員而言,理髮是剛需。“必須要剪頭髮,不剪頭髮,防護服和口罩、護目鏡之間會有縫隙。”宋師傅說,防護不嚴就會有感染病毒的風險。另外,萬一頭髮掉在地上,可能會沾染病毒,再沾到醫護人員鞋上被帶出隔離區,造成病毒進一步擴散。

因為種種原因,上萬人規模的各地援漢醫療隊,卻只能找到三四十位理髮師志願者,人手不足成了大問題。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支援武漢的醫療隊給我打來電話,問我能否去幫忙,我說沒有問題”。由於兩歲時罹患小兒麻痺症,宋忠橋的右腿落下了終身殘疾。

過去很多年,在社會幫助下,宋師傅在武漢已經擁有五家美髮連鎖店。所以,有機會他要回饋社會。他說:“人要有感恩的心。”

來店裡理髮的醫護人員要求很簡單——短髮,頭髮垂下來不能超過脖子,兩鬢、後頸不能有碎髮。“能戴防護帽、好打理”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好看。

不過,真的坐上了理髮椅,年輕的醫生、護士還是忍不住囑咐他:手下留情。

在武漢,那些與病毒賭命的勇士

一些人的頭髮有剪過的痕跡,後頸一片紅,密密麻麻都是血點子。一問才知道,因為臨時找不到理髮師,有人用一次性刀片刮,還有人用手一根根拔。

宋忠橋看著難受,強忍著開玩笑說:你們現在找了個專業理髮師,以後就別做理髮師的工作了。我不希望,醫生拿手術刀的手,去拿理髮師的剪刀。

面對鏡頭,宋師傅認為,他應該去扛起責任,並向為眾人抱薪者傳遞溫暖。

03


目前,《在武漢》團隊已經拍完前三集,剩餘的部分還在拍攝取景中。

已拍攝的素材中,最令張悅感動的是,千里單騎的四川醫生黃維對著鏡頭描述他跟家人告別時的場景。 黃維問兒子,“你想讓爸爸做個什麼樣的人?迎難而上還是成為懦夫?然後他說迎難而上,說完我轉身就走了。”

這一幕,讓張悅想到自己和二年級的兒子告別場景……

除夕夜,寫策劃案時,張悅本想取名為《武漢鉚起》。“鉚起”是武漢話,他覺得這兩個字,更能體現“這座城市面對災難的姿態和麵對同類的態度”。但考慮到語法,最終他們敲定為《在武漢》。

張悅說,“我們拍的就是此時此刻在武漢的普通人,他們面對這場疫情,他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

《在武漢》記錄了武漢人最真實的生活……他們是父親、母親,是丈夫、兒子、女兒,也是朋友。

當我們無法身臨其境,無法做出選擇時,是這些平凡的人帶給我們啟示、思考,還有沸騰的熱血……

這些故事和他們的選擇會被影像記錄下來,形成這個時代的共同記憶。我們不願意有生之年再次面對這樣的環境,但我們知道有這樣的一種選擇:

在困難出現時,做一個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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