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變形記”

多年前,當時水澆地很少的富平縣王寮鎮太平村,紅薯種植是當地群眾的一項重要產業。紅薯不僅養育了這片土地淳樸的群眾,還流傳下了一種美食食材——紅薯粉條。當時一入春,太平村的群眾會將自己栽培的紅薯苗栽到地裡,澆上從水井挑來的水,紅薯就伸胳膊蹬腿地長了起來。很快,整個太平村就被生機勃勃的綠色所覆蓋。而到了霜降時節,群眾將會從地裡挖回紅薯,開始新一季的忙碌,讓這些紅薯變成美味的粉條。

紅薯“變形記”

紅薯手工粉條非物質文化市級傳承人王金山,爺爺王文治和父親王世英都是村上做粉條的“ 老把式”。王金山在紅薯粉沉澱發酵的香味中、在粉條加工房蒸騰的熱氣中長大,看著爺爺、父親及左鄰右舍做粉條,幫著大人敲紅薯粉塊、用紅薯粉面把玩……做粉條成了他最熟悉的職業,也成了他心中的一種情結,一種對家鄉對親人的眷戀。

紅薯“變形記”

十六七歲開始,王金山沒費多少事就學會了粉條加工技藝,從小耳濡目染,這一個個流程他早已熟記於心,再加上爺爺、父親和鄉親們的傾囊相授,王金山也慢慢成了村裡做手工粉條的“把式”。

紅薯“變形記”

用清水將紅薯洗乾淨,用自制的工具磨成紅薯粉。最短的時間內將紅薯粉放入大一點的容器內清洗稀釋,並用包布吊起來過濾。靜待幾天後,澱粉會慢慢沉澱聚集到容器底部,這時小心地把上面的水分舀出,用更為細密的紗布將紅薯澱粉包上吊起來,慢慢瀝乾水份後放到較為通風的地方晾曬。隨著時間的流逝,澱粉最終便凝結成塊狀。紅薯就這樣轉化成澱粉,完成它第一次美麗的蛻變。

紅薯“變形記”

乾燥後的澱粉經過粉碎,將進行它的再次轉變。一大早,各家的大灶都會燒得旺旺的,一大鍋開水不斷在鍋裡冒著泡。這就要開始製作手工粉條的關鍵一步——衝澱粉糊。將澱粉放入開水淋過的面盆內,加入燒開的水,用手在澱粉和熱水間快打圈使他們充分融合。水量多少全憑經驗把握,沒有特定的比例。澱粉在熱水的作用下開始熟化,變成粘稠而稍稍透明的粉糊。這下來,洗乾淨的粗木棍就登場了,木棍在澱粉糊中像打攪團一樣不停地用力攪拌。澱粉糊被攪拌成半透明狀後,加入澱粉和溫水,幾個人一起配合和成大面團。抓起一把粉糊,用自制的漏勺試漏一下,如果粗細均勻漏起來不斷,說明粉團和到位了。

紅薯“變形記”

而漏粉,則是更考驗技藝的步驟。這一步,握漏勺的手必須穩,敲勺的手必須力道合適,只有這樣做出來的粉條才能粗細均勻。在熱水鍋裡定型的粉條被撥出鍋,直接進入涼水中投凉,穿在自制的杆子上挑到室外清冷的空氣中晾乾。每到這時,太平村一架架粉條就成了村裡最靚麗的風景線。晾粉條必須在寒冷的天氣裡進行,因為經過冷凍後,粉條才能一根根不粘連,勁道爽滑。

說起手工粉條製作,王金山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雖然有段時間他相繼開過鞋廠、手套廠、醬油廠,也做過很長時間的粉條銷售代理商,但每年霜降時節一過,回家做手工紅薯粉條於他依然是一件有著極強儀式感的大事,幾十年來從未中斷。

2002年,王金山回到村上,決定和父輩一樣把粉條加工作為事業用心經營,手工制粉和麵,堅持傳統手工工藝。但與爺爺和父親不同的是,他建起了冷庫等設施,將手工粉條製作做成了全年產業,在嚴格把控質量的同時,建成了較為標準化的晾曬場,制定嚴格的生產及衛生制度,誓將太平手工粉條做成放心食品、良心食品,適應現代人的食用需求。

如今,在他的粉條加工廠內,常年招聘20多名貧困群眾務工,每人日工資從80—200元不等。王金山還成立了合作社,吸引村上做手工粉條的群眾加入,規範生產、銷售等各環節,促使村上紅薯粉條加工走上產業化發展道路。如今,他們全村每年加工紅薯4000—5000多萬斤,僅此一項可讓群眾實現增收3000多萬元。

“我這些年堅持做手工粉條,最大的動力來自於客戶,有一次一名外地客戶打電話和我聊了兩個多小時,說吃我們村生產的粉條,吃到了兒時的味道,希望我們將這一產業好好做下去,讓更多人都能吃到兒時的味道。”說這段話時,王金山特別動情,他說因為多年在外跑,他特別能理解這名客戶的感覺。

紅薯“變形記”

除了自己堅持按照傳統工藝製作粉條外,王金山和父輩一樣,將手工粉條製作技藝傳給了大女兒王娜和小女婿姚超,希望他們也能將這項手藝一代代傳下去。他說粉條包容性特別強,可以吸收任何菜品和肉類的香味,東北的豬肉燉粉條、河南的粉條菜、包括我們老陝的燴菜,哪一樣能離開粉條?“越樸實的食物,越會被人記掛,粉條雖然不是什麼珍饈,但絕對是很多人喜歡的美味。”王金山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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