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樂觀派》作者馬特·裡德利馬特·裡德利擁有多重身份,記者、學者、科學家、爵位、下議院議員 ,他在牛津大學獲得了博士學位,剛一畢業就入職了《經濟學人》雜誌,之後進入金融業從業多年。
《時代》雜誌為他開設專欄,專門發表經濟學及科普文章。他在政界、商界、科學等多種領域都有所涉足,且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具有極大的影響力。
在這部厚厚的《理性樂觀派》裡,馬特·裡德利用歷史發展的軌跡和客觀的統計數據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應該學會用樂觀的態度看待世界的發展。
集體焦慮,從來都不是新鮮事:
關於未來的擔憂俯拾皆是,關於新技術的抗拒尤甚,我們也從不陌生:
從工業革命開始,人們害怕機器會替代勞動力,人們會失去大批工作。到人口大爆炸,人們擔憂糧食不足,導致全球性饑荒。到石油資源的預測,人們害怕不可再生能源的有限,導致環境破壞和經濟崩塌。再到如今AI技術的出現,人們害怕自己從事的工種被替代...
格雷格·伊斯特布魯克稱這種集體焦慮叫“集體性地拒不相信生活會越變越好”。然而,每次我們擔心的問題,都在不知不覺中被解決了。
工業革命之後,更多操作機器的工種出現,彌補了勞工工作的空缺。人口大爆炸推動了農業自動化和貿易全球化,農業產量增高,大批進出口的農作物不僅填飽了新生人口的肚子,還促進了不同國家間的交流與經濟。每當我們認為石油將要用完時,都會有新的油田被發現,各項技術的發展使得石油的利用率大大增加,研發新的清潔能源,混合動力的發展,共同支撐起了新能源消耗型產業 。
那為什麼我們總記得負面的消息,但總是對之後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呢?
- 媒體:壞消息才是好新聞。
我們不難回憶起最近媒體上報道的一些慫人聽聞的壞消息,各大媒體也傾向於將壞消息放在頭條醒目的位置,那是因為對於媒體來說,壞新聞才有銷路,痛苦越多,越能喚起讀者的同情心和驚訝,也就越能抓住讀者的注意力,讓自己的新聞閱讀量和觀看量大大增加。
壞消息比好消息更容易傳播,從事媒體行業的編輯和新聞製作人,大多有著“好消息不算是新聞”的共識。戰爭、地震、瘟疫、洪水、火災、患病兒童、謀殺配偶——痛苦和殺戮越多,報道量就越大。
即使是好消息,編輯和新聞撰稿人也能找到角度描述它的負面影響。
全球氣溫10年來未曾上升,對於公眾來說,這應該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可2009年的《紐約時報》卻是這樣報道的,“氣溫升勢趨緩為達成一致解決方案增加了難度。”
- 專家:唱衰彷彿更彰顯理性
英國政治經濟學家李嘉圖認為,發明和發現終將枯竭,世界最終將朝著“最終穩定狀態”發展,富人恆富,窮人常窮,市場再無回報,猶如一潭死水,一切終將崩潰。
新古典主義經濟學者對經濟發展都抱有悲觀態度——當無限的市場參與者掌握了完整的信息之後,回報會消失,市場終將無利可圖。然而,更多的學者研究證明了,這個哲學意義上的完美市場根本不存在,無限和完整是絕對的偽命題。
當火車剛被髮明出來時,人們害怕建設鐵路會破壞土地,巨大的聲音會危害家人的健康。
事實是,交通的發展促進了不同地區的交流,貿易的發展令人們有了更多的財富搬去更安靜的地方,火車技術也更新換代,發展成今天的高鐵和磁懸浮列車,地域間距離縮短了,人們不再需要花費幾個月“進京趕考”。總的來說,人的
幸福指數上升了。
人們稱這種懷疑、否定技術的積極作用的人為技術悲觀派,他們主張技術必須停止乃至向後退。他們真心認為,唯有過去的、保持原狀的,才是正確的選擇。
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唱衰的論調更容易讓人覺得此人“頗為清醒“、”甚是理性“,往往這些學者,都有不少的追逐者。
正如英國經濟學家哈耶克曾經說過:“對進步的善行懷有信心,逐漸成了心靈淺薄的標誌。”
- 大眾:壞消息更容易讓我們感同身受
媒體和學者也許並不知道,他們正在被自己和觀眾的天性“牽著走”。
人類的大腦中有一個名為“杏仁核”的器官,它主要幫助我們應對生活中的危機事件,所以,他對“壞消息”極其敏感,所以,壞消息更容易啟發我們,讓我們感同身受。
當我們看到有人獲得彩票大獎時,我們會說:“真希望我會像他一樣幸運。”而當我們看到有人歷經災難時,我們的大腦卻往往會敲響警鐘,“如果災難降臨在我身上,我該怎麼辦。”這種共情是複雜的,不僅包含著恐懼、焦慮,還有同情和傷心。
在必要時,杏仁核可以救命。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我們也很容易被“杏仁核”挾持,讓我們傾向於看負面消息,覺得生活中充滿危機。
悲觀基因似乎比樂觀基因更常見:只有20%的人具有顯性的羥色胺轉運體長基因,具有這種基因的人,往往天生就愛往光明的一面看。
媒體和學者也是被這種趨勢牽著走,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悲觀主義花朵處處開的局勢。
過去真的更好嗎?我們該如何比較過去與現在。
當“逃離北上廣”的口號越發響亮,人們紛紛嚮往田野間的生活時,尋找詩歌和遠方成為了新一代上班族內心的期盼和夢想,他們希望回到兒時的鄉間,和純真的玩伴一起暢談徵服星辰大海的夢想。
現實中,生活壓力大、節奏快,"蟻族"們為了房租和飯食匆匆奔忙,人在社會中運轉得像個零件,丟失了為人的尊嚴。
時間為過去加上了一塊濾鏡,讓我們看不到過去的貧窮和窘迫,只記得從前的溫暖和人情。
反觀馬特·裡德利在《理性樂觀派》中提供的一組數字,
1980~2000年,發展中國家的貧困人口消費量增加比世界整體快兩倍。中國人比50年前富裕10倍,預期壽命長了28年。...據聯合國估計,過去50年裡貧困人口減少得比此前500年裡還要多。
現在也沒有那麼不堪,不是嗎?
- 用一個時代的好比一個時代的壞是愚蠢的
那些一心想要逃離的人們沒有想過,如果自己仍在鄉間,也許時薪還不夠讓自己享受一杯咖啡 ,也許一整年都要為了收成奔忙。
正如你看到的,用一個時代的好比一個時代的壞,是愚蠢的,馬特·裡德利認為,唯有綜合比較,才能獲得對一個時代的客觀評價,我們在其中生活的是否幸福,是在進步還是在倒退。
財富的增長,生活的便利,乃至節省的時間,這都是發展在不知不覺中帶給我們的好處,然而我們往往忽略了這些好處,用壓力、快節奏、競爭等詞替換掉便利的現代生活特徵。
怪不得馬特·裡德利在書中說,“要是碰到有誰跑來對你說,他們寧可生活在想起來更美好的過去時代,記得提醒他們:以前的生活可沒有抽水馬桶,羅馬的皇帝也只能騎馬,凡爾賽宮裡也到處是蝨子。”
- 我們的未來並非過去的簡單集合,前進才是解決“集體焦慮”的最佳辦法
美國經濟學家保羅·羅默說:“每一代人都覺得,要是發現不了新食譜、提不出新想法,有限的資源和不良的副作用就會為發展設下限制。可每一代人也都低估了找到新食譜、提出新想法的潛力。我們從來無法弄清,到底還有多少新的想法有待發現。”
如果我們肯用長遠的眼光看問題就會發現,人類總能在山窮水盡之時找到出路。
我們的未來,並非過去的簡單集合,人是會隨著環境作出反應的主體。當人們還在抱怨北京的霧霾天時,瑞士空氣監測機構已經測出北京2019年空氣PM2.5微粒濃度比去年同期減少將近兩成的結論,
我們總能遇到節點,找到辦法,過上更好的生活。自由貿易和社會分工:現代人擁有了皇帝的生活
當古代皇帝在早晨醒來,手捧洗滌好衣物的僕人已等候多時,烤制焦脆的麵包,抹上昨天剛剛從鄉下農場送來的新鮮黃油,僅僅早餐一項,這位皇帝就需要數十位僕人的服侍才能完成。
反觀今天,同樣是烤制面包、塗抹黃油,我們只需要10分鐘就可以完成,這多虧了社會分工與自由貿易——技術人員研發了麵包機、製造了黃油,我們通過超市或便利店就可以得到他們。
- 自給自足的生活是貧窮和暴力的溫床
總有人懷念過去自給自足的生活,但實際上這種生活並非都如李子柒的視頻那樣悠然自在。
馬特·裡德利認為,自給自足的生活會造成農業無法專業化,食物極其容易受到天氣因素的影響,如果我們無法通過其他途徑獲得食物,那麼最終將導致搶奪與衝突——這就是暴力的開端。
再者,每個部落都需要為食物付出大量的時間,那麼他們就沒有時間去研究讓生活更便利的技術和知識,當他們有了新的技術與知識時,也很難與他人分享——因為暴力與衝突導致了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
- 分享知識帶來發展節點和最終的出路
貿易促進了農業的專業化——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你擅長種地我擅長養豬,我們通過交換獲得了彼此需要的東西,貿易建立起信任,信任傳遞了信息,分享知識帶來了更多的知識——教育將知識傳遞給下一代,這樣的良性循環催生了新的技術與知識。
知識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人類總體的幸福越來越多了,並且會在將來更多。主要原因是人類的分工合作,讓現代人過上了以前皇帝才能過上的生活——社會通用流動貨幣可以換取勞動,節省了時間和工作量。
現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就擁有了千百萬個助手,他們分佈在世界各地,幫助我們把生活過的更好。
我們需要樂觀:自下而上的建立新的制度
難道悲觀主義完全不可取嗎?
並非如此,悲觀主義在特定情況下的確是必要的,比如說面對納粹,我們需要悲觀主義者質疑其優生學理論的倫理道德,需要他們警示我們關於基地組織的威脅,也應該聽取他們對次級抵押貸款的擔憂。但悲觀主義過剩的現在,我們的後代該如何自處呢?否定現在,唱衰未來,我們要讓他們停止努力嗎?
沒人告訴過我世界會越變越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們教給我的就是絕望,正如我們現在正教給孩子的一樣。
- 個體的幸福也需要“集體大腦”的智慧
生活儘管美好,今天的生活卻不盡美好。
底特律失業的汽車工人、雷克雅未克(冰島首都)被逐出自己住房的業主、津巴布韋的霍亂病人、剛果遭到種族滅絕的難民來說,近年來幸福度提高的統計數字全然沒有意義。
那麼,個體的幸福就可以忽略不計嗎?
2019年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給了專門研究貧窮問題的三位學者,他們通過研究南非的貧窮問題,證明了救助也是件需要智慧的事情。
導致南非貧困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由於兒童大部分死於蚊子傳染的瘧疾,但如果送給一個家庭蚊帳,他們往往會拿來做婚紗。但如果讓他們付出半天的工資廉價購買蚊帳,母親才會將蚊帳掛在床上,保護兒童的健康。
做個樂觀的理性主義者,並不代表不重視個體幸福,而是應該更積極的更全面的看待問題並找到方法。
個體的幸福需要被體察,但當個體幸福無法通過直接一刀切的解決其需求時,就需要通過集體和統計去看問題,這樣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這就是馬特在書中一再強調的“集體大腦”,他認為知識的獨立存在沒有意義,唯有
交流和討論才能促使概念變成更有效的信息和產品。
人類文化的進步是一項集體性的事業,它需要密集的集體大腦。
而這一切,都需要從樂觀的互相信任開始,再以理性的全面認識輔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做個理性的樂觀派。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並不是空談。通過交換,人類不再依靠搶奪和戰爭獲得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從衝突轉為合作,實現了共同富裕,信任度越高的社會,能創造的財富更多,人們也更加幸福。
所以,學會樂觀的擁抱發展吧,對未來的設想,與其說是關於未來,倒不如說是關於自己身處的時代。如果我們能更積極的看待未來,也能更積極地參與當下的世界,真正的向更好的未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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