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瀟瀟將床上能扔的東西,一股腦兒砸向了沐梓歸,而後終於忍不住,趴伏在床上崩潰大哭起來。
沐梓歸見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過了半晌,只能無奈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沐瀟瀟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只是淚珠卻不曾斷流。
她心底升騰起無限的恐懼與驚慌,吻了她。
可她真真切切是被人碰過了,若這事讓母妃知曉,也不知她會不會被送去家廟,或是乾脆會叫她自盡?
沐瀟瀟雙臂環抱住自己,水霧濛濛的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這一夜,沐瀟瀟睡得極不安穩,她一會兒想到沐梓歸在夜半三更時分進來她的閨房,一會兒又想到他方才俯身吻她……
直到天色將明,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丫鬟來催沐瀟瀟起床。
“郡主,今兒個是初一,可不能賴床,要早早去給燕王妃請安呢。”
沐瀟瀟兀自望著床頂的帳幔出神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從床上爬起了來。
下眼瞼的淤青昭示了她昨夜睡得極不安穩,怕燕王妃擔心,她叫丫鬟多給她打了粉,遮住了面上的憔悴。
到了燕王妃院子的花廳外,沐瀟瀟頓住腳步,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
還不待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有丫鬟殷勤地為她打起了簾子:“郡主請。”
沐瀟瀟不悅地瞥了丫鬟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徑自進了花廳裡頭。
她才進去嗎,就聽到裡頭傳來沐梓歸與燕王妃說笑的聲音。
沐瀟瀟腳步一頓,下意識就想離開,卻又不好與燕王妃解釋。
躊躇間,燕王妃已然瞧見了她:“瀟瀟,你站門口做什麼呢?”
沐瀟瀟笑了笑,只能裝作沒瞧見沐梓歸,徑自走到燕王妃跟前去:“母妃……”
燕王妃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著她到身旁坐下:“你這孩子,外面多冷啊,怎的站在門口?”
“沒有,我就是想到一件事。”沐瀟瀟隨口說道。
燕王妃卻像是來了興致,轉頭問她:“哦?什麼事?”
沐瀟瀟愣了片刻,她眼角餘光下意識掃向沐梓歸,卻發現沐梓歸也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沐瀟瀟趕忙低下頭,似是害羞一樣扭捏道:“就是,就是……女兒心悅阮府的大公子……”
沐瀟瀟此言一出,沐梓歸周身氣息瞬間冷凝下來,他直勾勾地盯著沐瀟瀟,面色陰沉得可怕。
沐瀟瀟此刻對沐梓歸的情緒變化極其敏感,感受到他眸中的冷意,她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燕王妃卻是對兩人的互動毫無察覺,她見沐瀟瀟抖了一下,趕忙喚了丫鬟來:“快去拿條薄被來給瀟瀟蓋上,想來是方才在外頭受涼了,再吩咐廚房熬碗薑湯來……”
沐瀟瀟趕忙制止:“母妃,我沒事。”
燕王妃卻是置若罔聞,她吩咐完丫鬟後轉頭又拉住沐瀟瀟的手,摩挲了幾下:“還說沒事,瞧你這手,這都進來多久了,還這麼涼……對了,你方才說,心悅阮府大公子,可是那阮書澤?”
沐瀟瀟沉默了半晌,見燕王妃一直盯著她,只得點了點頭。
燕王妃面上的笑意頓時加深了不少:“你說你,有了心上人也不早些與母妃說,還好母妃沒有隨意給你定下親事……”
沐瀟瀟僵硬地扯出個笑:“我……不好意思說……”
燕王妃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狀似責怪道:“你啊,跟母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沐瀟瀟被沐梓歸盯得頭皮發麻,她僵硬著身子,只覺得如坐針氈。
燕王妃似是終於察覺到了她的不適,面上的笑收斂起來,關切道:“怎麼了這是,可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嗯,我是身子有些不適,我想回去再歇會兒……”
“也好,母妃再派人去請個大夫……”
沐瀟瀟剛想拒絕,卻突然聽到沐梓歸的聲音:“何必這麼麻煩,瀟湘苑離這兒也有一段距離,出去指不定又要被受涼,瀟瀟不如就在內室歇息好了,今日又沒有外人。”
燕王妃一聽,連連稱是:“對,就在這兒歇著,我與梓歸還能照顧你。”
沐瀟瀟被丫鬟扶著往內室去了,而沐梓歸的目光依舊如影隨形。
一直到她進了內室,那目光被簾子阻隔在了外頭,沐瀟瀟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也不知為何,
沐瀟瀟忍不住又抖了一下身子,她現在對沐梓歸好像更多的是恐懼和抗拒,她盼著沐梓歸來與她解釋昨夜的事,卻又害怕見到他。
沐瀟瀟躺在內室的榻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嘴裡小聲嘟囔著:“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不要想什麼?”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沐瀟瀟整個人一僵,顫顫巍巍地睜開了雙眼
沐瀟瀟下意識就想起身,如今她躺著,沐梓歸彎腰看著她,這個姿勢實在不適合防守。
好在沐梓歸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戒備,他直起身退後兩步,直直看向沐瀟瀟:“你在怕我?”
沐瀟瀟坐起身來縮在榻上,依舊緊緊用薄被裹著自己,她緊咬著下唇,甚至不敢抬頭看他:“沒……沒有。”
“那你抬頭,看著我。”
沐梓歸再次逼近她,沐瀟瀟條件反射般跳起來,音量也不由地提高了:“你別過來!”
沐梓歸眸光一暗:“你怕我。”
沐瀟瀟眼眶已然泛起紅來,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沐梓歸,眼底卻漾起了水霧:“昨夜,你……可是將我錯認成他人了?”
沐梓歸沒想到她會在這樣問,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沐瀟瀟:“你指何人?”
沐瀟瀟只盼著沐梓歸回她一個“是”字,可他這樣問,她頓時有些無措起來:“是……亦或是那什麼清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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