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來,我把葛媛媛送回衛生所,依依不捨地分別,鄭重約定好明天繼續一起玩。
回到住處,打開房門,黑暗汙濁的空氣有力地撲面而來,頓時有種幻夢驚醒、從天堂跌回地獄的痛楚感。
“毛毛,你給我滾進來。”舌頭是木的,酒喝了不少,恐怕不妙。
我走進東屋,見趙懷德翻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晚飯還沒開始,他早已喝醉。他靠在枕頭上,指著我,嗓子裡擂鼓一樣地吼:“小鱉崽子,你是不是又偷家裡的魚了?”
我一驚,他是怎麼發現的?我以前沒怎麼撒過謊,這次決定撒謊,“沒有啊。”
“你再說一遍。”他坐直身體,面目猙獰。
“我……我沒……”
他咚一聲赤腳蹦到地上。
媽媽聞聲快步走進來,“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我幹你們媽的,都以為我是傻子呢,啊?”他揚著胳膊,大喊大叫地衝我媽說,“你養的是什麼玩意!蠢到家了。”
媽媽畏懼地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問:“毛毛怎麼了?毛毛很聽話的呀?”
“聽你媽的話!”趙懷德的右手一把抓住我的頭髮,“我不打死他的。”
我媽張開胳膊,擋在了我和趙懷德中間,哭喊起來:“不要打!不要打……”
![小說:家暴的人沒有心,他是不會因為母親孩子「聽話」而停下來的](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趙懷德的喊聲很大,震得人耳朵裡面嗡嗡直響,揪住我的頭髮,兇狠地搖著我的腦袋,同時用另一隻手推我媽的肩膀。“滾,你給我滾一邊去!”把我媽推得直趔趄。我媽死命地推趙懷德的胸口。“別打毛毛!別打毛毛啊!”可她身體虛弱,根本推不動。趙懷德鬆開我的頭髮,雙手去推我媽的肩膀,將她推開一段距離後,踹過去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將踉蹌中的她踹倒在地上。我媽的後腦勺撞在門板上,咚的一聲。“媽!”我大喊一聲,跳起來撲向趙懷德。趙懷德啪的一個大耳光,立時把我抽倒。
我趴在我媽的腿上。
趙懷德跑過來,大展身手,對我們娘倆拳打腳踢。我有時嚇的鼠竄,有時也會在激憤之下進行反抗。我媽從不反抗,只是哀聲求饒,極力保護我。
混亂,除了混亂還是混亂。結果只有一個,我在我媽的幫助下奪門而逃,而我媽迎來一頓家常便飯似的毒打。這種景象隔三差五便要上演,一次又一次,大同小異,這就是1997的那個冬天。那個冬天冷得我每天都在打哆嗦,而我和媽媽的臉上總會有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各種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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