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柬埔寨记:留恋与回归

01

回到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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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暹粒再次回到金边,已经是正午时分。我们在金边市中心的一家餐馆匆匆吃了午餐,便开始参观金边市区的一些著名景点。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我们一行首先来到位于市区诺罗敦大道与西哈努克大道交叉处的独立纪念碑广场。这座纪念碑外型与我们在暹粒省看到的吴哥窟宝塔非常相似,碑高37米,上下共七层,外表呈铁红色,显得凝重庄严,四面廊檐处都雕刻着具有柬埔寨文化独特形象的蛇神。这座碑是为了纪念1953年11月9日柬埔寨摆脱法国殖民统治,获得完全独立而建造的。每年的独立节,柬埔寨国王或国王的代表都要在此举行隆重的庆典活动。许多到柬埔寨来访问的外国元首也曾多次来这里敬献花圈。

广场的另一边,与纪念碑遥遥相望的是一座西哈努克亲王的纪念亭,外观与中国的亭阁非常相似,四面立柱,撑起高高耸立的亭盖,中间的亭尖直刺苍穹,仿佛被人猛力拔了一下似的。四面檐角高挑,金壁辉煌,立柱上都装饰着镀金的图案。亭子正中间端端正正地站立着一尊西哈努兄亲王的雕像,黑褐色,神情庄重,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与我们小时候经常在电影里看到的那张笑脸迥然不同。想想这老头一生也真不容易,为了国家民族的独立与和平,不知经受了多少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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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柬埔寨人民也没有忘记他,在大街小巷、商场饭馆里,我们都能看到他的照片,镶嵌在镜框里,并排悬挂着的还有那位著名的莫尼克王后。只是王后现在也老了,成了个标准的老大妈,那曾经的一头波浪式的乌发,现在都已经华白了。

离开独立纪念碑,我们又驱车来到柬埔寨王宫参观。据史料记载,这座王宫始建于公元1434年,是当时的柬埔寨国王蓬黑阿·亚特迁都到金边后,才开始兴建的,此后又经过多次扩建重修。国王宫也被人们俗称为四臂湾大王宫,这是因为王宫的位置建在上湄公河、洞里萨河、下湄公河与巴萨河的交汇处,四条河流就像四条有力的臂膀,把国王宫紧紧拥抱在怀中。王宫中的建筑,基本上都是西哈努克国王的先祖老诺罗敦国王于1866—1870年留下来的,整个院落呈长方形,长约435米,宽有402米,殿外墙涂以黄、白两种颜色,其中黄色代表佛教,白色代表印度婆罗门教。王宫内的宫殿保留着传统的高棉建筑风格和宗教色彩,每座宫殿均有尖塔,宫殿最初多为木制结构,近代以来才逐渐改为了水泥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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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王宫后,我们首先来到银阁参观。这是一座由5000片银瓦覆顶的佛庙宫殿,每片银瓦的重量都有1公斤,殿内的地板也都是由纯银制作的砖块组成,因为年深月久,很多银砖都变成了黑色,只有一些经常被游客脚板踩踏过的银砖,还保持着闪闪发亮的光泽。

宫殿内陈列着数不清的宝物,像什么石雕啦、铜器啦、佛品啦,琳琅满目,其中有一尊镶有9584颗钻石的金佛最为引人注目,据导游说总重约90公斤呢,这得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啊!还有它身上的那些钻石,最重的一颗有25克拉,真值不少钱呢。银阁外的右前方有一座小塔,塔基的平台上嵌有专门从印度运来的佛陀的脚印。而银阁后方的小山丘上的一座佛塔里,则供奉着一尊白玉佛像。

国王宫中的金銮殿是国王加冕、会见国宾、举行宗教仪式和接受外国使节提交国书的重要场所。参议院、国会和政府成员也常常在这里举行就职宣誓仪式。旁边还有一座波佳尼阁,也被称为御宴厅,主要是表演宫廷芭蕾舞的场所。国王也经常在此举行晚宴或接见群众代表。另外还有一座凯玛灵宫,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位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西哈努克亲王和他的夫人莫尼克公主居住的寝宫,西哈努克国王去世后,这里也常常被用来接待到柬埔寨访问的外国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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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宫前院的空地上,四角都矗立着历代国王的骨灰塔,建筑风格几乎相同。只有西哈努克亲王的那座骨灰塔看上去比较特别,这座塔明显比别的塔粗壮了许多,显得更圆润、更庄重。据导游介绍,这些骨灰塔中,只有西哈努克的骨灰塔上的塔门是可以打开的,因为西哈努克亲王生前曾有遗嘱,他的夫人莫尼克王后去世后,两个人的骨灰要存放在一起,到那时才能完全封闭。莫尼克王后现在还活着,他们的儿子诺罗敦·西哈尼克正是现在柬埔寨王国的国王。

啊,西哈努克亲王,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我童年时代的一道亮丽风景,我生命中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四十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的归宿。那一刻,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桩多年的心愿。此刻望着这座安放他骨灰的宝塔,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时代渐渐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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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尾声

凌晨四点多钟,我们从酒店出来直奔金边机场。

在金边机场候机的时候,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已经戴上了口罩。而五天前,我们刚到这里时,还见不到几个戴口罩的人。

飞机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平稳地飞行着,窗外晨光曦微,白云奔腾。置身于这样的高度,俯瞰大地,再次回味柬埔寨的历史与现实,我思绪翻飞、心生怜悯、莫名悲伤……人类进化的历史经历了亿万年,而人类的文明史却只有短短的四五千年。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四五千年间,在这块我们赖以生存的大陆上,不知曾经发生过多少战争、杀戮、瘟疫、灭绝……

这其中有天灾,更有人祸。华盛顿曾经说过,对人类文明威胁最大、破坏力最惨烈的,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其次才是自然灾害和人类的无知。对于自然灾害,人们总还会有一些预知和防范,而对于人类自身制造的灾难,却总是反反复复、难以灭绝。那些人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诸如秦始皇、屋大维、彼得大帝、成吉思汗、拿破仑、希特勒等等,在权力和野心的盅惑下,依仗着手中不受制约的权力,颐指气使,曾经导演了多少人类自相残杀的悲剧啊!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些像流水一样匆匆逝去的生命,难道都不值得珍惜吗?

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曾说过,任何人都没有决定他人的生活或者死亡的权力,那些战争、奴役、瘟疫、残杀、伪善以及种种人世间的恶习和愚弄,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倒是情愿我们的人类社会少一些这样的巨人和伟人,而多一些集体智慧群策群力,把权力牢牢地锁在制度的笼子里,使权力摒弃傲慢,学会谦卑,真正实现为民所用,为众生谋福,那样我们人类的生存环境或许会更祥和、更安定、更富足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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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个小时,我们就已到达中国。正当我们纷纷取出行李准备下飞机时,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消息:飞机上有位旅客呕吐发烧,需要等待医务人员来进行检查。

客舱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仿佛窒息一般。什么病人?发烧呕吐?天哪,这不就是传说中……那种症状吗?曾几何时,我们还觉得置身事外,谁知道早已经置身其中。那一刻,好多人面面相觑,张惶四顾,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客舱里死一般的静寂,这静寂沉重如铁,压在每个人心头,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越来越感到一种不安。把这么多人都关在如此封闭的空间里,无疑是等死啊。时间越长,发病的机率就会越高,这样等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可是除了等待,还有什么办法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每一分钟都让我们度日如年。却还不见医务人员出现。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从座位上纷纷站起来东张西望。我再也坐不住了,冲到前舱服务台前,不管不顾地吼道,医生怎么还不到呢?把这么多的人关在这种密封的空间里,多待一分钟都是危险,你们不知道吗?

空乘小姐和颜悦色说,先生不要着急,我们也正在催促呢。

我无可奈何,颓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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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后,医生终于来了。经过医生检查,那位患者只是食物中毒引起的发烧和身体不适。谢天谢地,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

尽管是虚惊一场,我们却已经备受煎熬。在机舱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几乎是随着人流鱼贯而出。再次看到祖国的蓝天,再次呼吸到机场外新鲜的空气,真让人有一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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