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疫情結束了,我再辭一次職!”


男朋友是消防兵,以前總說他是‘最美逆行者’。我跟他說,這次你的‘最美逆行者’被我搶來了。


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新冠肺炎

疫情防控阻擊戰中,

有無數“逆行”衝鋒的身影。

1993年出生的查明珠,就是其一。


“等疫情結束了,我再辭一次職!”


  1月25日,正月初一。晚上7點左右,查明珠正在廬山市的老家和家人吃晚飯,新建區疾控中心主任陶永軍的電話打了過來,問她是不是能“回單位”上班。


  查明珠有點蒙。彼時,全國疫情迅猛發展,一桌“旁觀者”剛剛還在討論不斷蔓延的疫情,這個“上前線”的電話,一下把大家變成了“當事人”。


  更蒙的是她父親:“吔,我不是讓你辭職了嘛?怎麼還要‘回去’上班?”


  2015年畢業後,查明珠就一直在新建區疾控中心檢驗科工作。今年1月,她通過了事業單位考試,謀得新職。春節前,查明珠忙完了扶貧工作,又緊鑼密鼓地籌備單位年會,同時還在忙函授本科的學習。在參演年會節目時,臉部由於化妝品過敏出現水腫,她連著跑了10多天醫院……按照父親的建議,查明珠1月23日提交了辭職信,計劃在家多休息一段時間,只待完成入職手續,年後就到新單位上班。


  新建區地形“南北不呼應,中間又開放”,管控範圍大,人口流動性大,監獄、機場等重點場所多。在此次疫情防控中,新建疾控中心還承擔著經開區、贛江新區的流行病學調查工作。陶永軍想組建儘可能多的流調隊,而每支流調隊必須有1名檢驗員。


  查明珠“本能地”想“回去”。單位檢驗科總共4人,如果少1個檢驗員,科裡其他同事的勞動強度就大了很多。所以在電話裡,查明珠答應陶永軍,會盡快趕回去。


  父親是最快吃完飯的,放下碗,在走廊、客廳、廚房裡走來走去,不停唸叨“到處封路,你怎麼回去?臉上過敏還沒完全好,再沾藥水怎麼辦?”


  查明珠拿出手機,把年前單位演練的照片給大家看,說工作時會穿防護服、會戴呼吸面罩、會背呼吸機,不會有危險……


  一家人在默默地接受她的“洗腦”。這時大伯說了一句,明珠好像還是黨員吧,那是要去哦。父親聽聞也突然反應過來“哦對,你是黨員,確實要去”,並叮囑她跟小徐聯繫一下。


  小徐叫徐洋,新建消防救援大隊工業一路消防站副站長,查明珠男朋友。兩人相戀多年,計劃正月初三訂婚。


  打了幾次電話,查明珠才跟徐洋聯繫上。原來,徐洋老家鄰居柴房著火,他剛救火去了。查明珠叫他初三不要上門了,她要回南昌上班。徐洋說,他也接到單位的提前返崗通知,訂婚的事得往後推。


  廬山市沒有到南昌的車,坐車要去共青城市。考慮到四處封路帶來的不便和女孩子晚上孤身一人出門的風險,查明珠決定次日一早回南昌。


  母親不善言辭,一晚上都沒說什麼。聽說查明珠次日一早就走,母親連夜給她炸了乾魚,還準備好了香腸、臘肉,讓她帶回南昌。晚上,母親照例給她包了“出門平安紅包”。查明珠看了,比往年多200元。


  第二天吃過早飯,父親開車把查明珠送到共青城市。父親說今年特別開心,因為她考到事業編,不再是臨時工;可現在要上抗疫一線,他又很不安。父親叮囑了一路: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很多同事見查明珠回到單位,十分驚訝:查查你都考到新單位了,辭職報告也打了,又在外地,還大過年的,完全可以躺在家裡作貢獻啊,怎麼還趕回來了?


  查明珠說,我能不回來嗎?我覺得單位這個時候是需要我的。人的一輩子未必能經歷這樣一場戰役,這是我作為疾控人應該要面對的戰役。這是我的成長,也是我的收穫,更是我對新建疾控的回報。

等疫情結束了,我再辭一次職。


  但請戰和實戰,畢竟不一樣。


  2月8日,查明珠第一次參加流行病學調查,前往留置點採集密切接觸者的鼻咽拭子。坐在車子最後一排,查明珠有點緊張,習慣性地自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發在家人微信群。


  大伯很快回復:注意自身防護。


  查明珠馬上意識到這個“動態”會加劇家人的擔心和不安。姐姐已出嫁,她回南昌後,父母這個年過得冷冷清清。父親為避免待在家裡沒事就擔心她,已經住到工地做事去了,以前他是不這麼早出去做事、更不住工地的。最初幾天她怕接父母電話,怕跟他們視頻。10多天過去了,她以為他們已經放下了,其實沒有……查明珠越想越難受,一個人在後座默默流淚。


  隔離病區是刀兵相見的一線戰場,流行病學調查要跟隔離觀察的密接者、疫區返鄉人員接觸,同樣有遭遇“流彈”的風險。流行病學調查的最危險環節,是採集鼻咽拭子。被採樣者如果由於應激反應打噴嚏、嘔吐,可能攜帶病毒的飛沫將直接噴濺在採樣者的面部。


  查明珠負責的,就是這項最危險的採樣工作。


  這也是家人最擔心的。


  2月19日,查明珠右膝跪地,半蹲著對一個小孩進行咽拭子採集。由於喉嚨較淺,孩子突然嘔吐起來,分泌物飛濺到她的護目鏡及防護衣上。


  對採樣人來說,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防護面罩、防護衣之間有縫隙,而被採樣人又攜帶了新冠肺炎病毒,被感染的風險就很大。查明珠很緊張,但看到孩子面露慚愧之色,她不得不反過來安慰他。


  3月6日,查明珠在隔離點穿好防護服、戴好呼吸面罩後,剛走到採樣點,發現呼吸機沒電了。呼吸面罩是全封閉的,面罩內的空氣通過呼吸機與外界交換。呼吸機停電的危險,可想而知。


  出門所帶流調設備沒有備份,如果回去換,要耽誤不少時間。查明珠跟同事商量,這次採樣任務是2個人,動作快一點,應該能堅持。然而查明珠完成樣本採集時,已有明顯窒息感。當同事以最快速度為她進行消毒、她取下面罩大口吸氣時,感覺“活過來了”。


  父親和男朋友看到查明珠發的朋友圈,都打電話過來說不該這麼粗心大意,說哪怕不採,哪怕耽誤更多時間回去換裝備,也不應該硬撐,並叮囑她以後出發前一定要檢查裝備。


  查明珠跟父母聊天,都儘量談輕鬆一點的話題。但不論什麼事,都挑不起父母的興致。


  她說這段時間的工作單位會發獎金,父親回“要掙那個錢做什麼,我就要你早點回家”。她說有媒體要宣傳她,父親回“要那個榮譽做什麼,我就想你趕緊回家休息”。當她和男朋友徐洋“最美相守 並肩戰‘疫’”的故事登上“新建發佈”時,線上線下滿是溢美之詞,母親點贊“小崽真棒”。查明珠調皮地問母親,“你真的覺得我優秀,並且發自內心地高興嗎?”母親回,你優秀我當然高興,只是別人的孩子都在家裡享福,我的孩子在外面扛風險,這樣的優秀我寧願不要……


  一方面是對自己工作的無條件支持,一方面是對自己安全的無休止擔憂……看著父母陷在這樣無解的糾結中,查明珠很心疼。


  那這次如果以“待在家裡作貢獻”的方式,實現“忠孝兩全”呢?


  查明珠說:如果這次不來,我可能一輩子都會被人瞧不起,甚至我都會瞧不起自己。

我大專、函授本科學的都是檢驗學專業。用我家裡人的話說,學了這個專業,吃了這碗飯,就一定要乾的。很多同事在請戰書裡,說自己有參戰非典的經歷,那是一份職業榮譽。我的這段經歷,以後也可以驕傲地寫在履歷裡,我也可以驕傲地跟我的孩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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