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废品”

杰出生在豫东平原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里,在读高一那年杰的父亲就去世了,是杰的母亲一个人供养他读完了高中、大学。

大学毕业后,杰被分配到县城政府机关里工作。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杰英俊潇洒,身材魁梧,大学毕业生,又在县城机关里工作,为其搭桥引线的人自然络绎不绝。然而,对象见了一个又一个,并没有让杰感到满意的,眼看自己的年龄就要超过找对象的黄金时段,杰的心里不由得着急了。

一天,单位里一位老领导为杰介绍了某局副局长的千金。约会那天,杰装束一新,早早的来到约会的地点,看时候还早,就买了一份报纸。正读的入神,突然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请问你是杰吗”。杰抬起头才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位姑娘,杰回答说:“哦,是我,你就是芳吧”!那姑娘向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杰偷偷的打量那位姑娘,一头长肩发乌黑发亮,玉面桃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脉脉含情,尤其微笑时两个酒窝特别的好看,亭亭玉立,粉红色的连衣裙十分得体,给人一种朴素大方的感觉。杰心里想: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终生伴侣吗?那姑娘似乎对杰也有好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谈了起来,杰谈古论今,滔滔不绝,那叫芳的姑娘听的十分入神,用一种崇拜的眼光望着杰。约会了几次之后,有一次正谈到高兴之时,芳突然转话题问杰道:“你家里有没有“废品”?要是有的话,我是不会同意和你继续谈下去的”。杰感到十分愕然,心想:谁家里能没有废品呀,可又一想不会这么简单,这姑娘大概话中有话,不然的话,谁会问这样的问题。正在杰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时候,芳又说道:“就是你家里有老人没有,我话先说到前头,要是有的话咱们两个就没戏”。杰的心里不由得一沉,姐姐已经出嫁,母亲只有一个儿子,打算在自己成家之后接母亲到城里来享两天福,好不容易碰见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可又偏偏碰见这样的事情,这如何是好呢?芳见杰低头不语,催问道:有没有?怎么不说话?杰心一横,咬牙说:我父母都已经过世,只有一个亲姐姐也已经出嫁,家里面没有其他人了”。说完之后,杰感到自己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脸变的通红,幸亏天色已晚,虽然二人距离很近,但也看不清彼此的脸面。芳听了杰的话,显得特别的高兴,但杰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无心再与芳聊天, 见天色已晚,就送芳回家了。

杰和芳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芳的父母亲对杰也十分的满意,一切都顺理成章。半年不到,就决定结婚了。大婚之后,小两口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十分美满,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芳生下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为这个已经被幸福包围的小家庭更添了许多的欢乐。一天,芳对杰说:“眼看我的假期就结束了,我们两人都要上班,没有人照看孩子,我看还是找个保姆吧”。杰说:“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保证找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保姆”。不几天,杰带回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对芳说是老家邻居家的大娘,过来帮忙照看孩子。这位大娘皮肤黝黑,额头上早已爬满了皱纹,穿着倒是干净利索。芳虽然对这位农村来的没有什么好感,但听说是杰老家的亲戚,觉得比较可靠,也没有说什么。

大娘可真是认真负责,家务活做得一丝不苟,对待孩子更是不用说,好像是照顾自己的亲生孙子一样。孩子的衣服脏了就立即换上干净的;有时孩子特别的闹人,也不感到烦;还经常的用自己的钱给孩子买些零食、玩具;孩子吃过的剩饭也不舍得扔,自己都吃了。对芳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慢慢的芳开始喜欢上这个保姆了,对这个保姆自然也十分的满意。就这样,一转眼孩子已经三岁了,开始上幼儿园了。一天晚上吃晚饭时,大娘对他们夫妇二人说:“我家里最近比较忙,又缺少人手,孩子已经大了,我想回家帮忙干点活,以后就不再来了”。听大娘说要回家,芳真有点舍不得让她走,那孩子更是不愿意离开这位保姆奶奶,哭着闹着就是不同意,那情景如同骨肉分离,哭得芳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那大娘更是眼含泪水,骗孩子说奶奶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孩子毕竟是孩子,三言两语就相信了。

用惯了保姆的芳,突然之间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干,还真有点不习惯,于是夫妇二人又商量着再找一位。杰就从中介公司找了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嘴倒是很甜,但是好吃懒做,还经常偷偷的打骂孩子。芳对其极不满意,不到一个月就把她辞退了。之后一连又换了几个,但都不如那位农村大娘细致周到。晚上,二人躺在床上商量保姆的事情,芳说:“真奇怪,那位农村大娘,不嫌脏不嫌累,对待孩子就像自己的亲生孙子一样,后来的这几个同她相比就差了很多。”杰听了之后,久久没有说话,突然他搂着自己的爱妻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芳嗯了一声,杰接着说:芳,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不该骗你,其实我的母亲还活在世上,那位大娘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孩子的亲奶奶。接着杰又讲了母亲一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供养自己上大学。芳听后本想怪罪杰不早点说,但又想起自己曾向杰说过关于“废品”的事情,只感到自己的脸发烫,半天才喃喃的说 :现在我才算是真正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的含义。明天,接咱妈搬过来和咱们一起住吧,她一个人在乡下挺不容易的。杰没有想到,妻子不但没有责怪自己欺骗她,还提出让母亲搬过来一起住,高兴的流下了眼泪。

这则故事并不是我突发异想杜撰出来的,而是我的时候老家旁院的奶奶给我讲的真实的故事。有一天,我突然想把它写出来,写完这则故事,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但是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那就是:人间最伟大的爱就是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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