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爭奪保研名額,我向老師舉報了夜不歸宿的室友

為了爭奪保研名額,我向老師舉報了夜不歸宿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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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故事的人發表的第1163個作品

文字:李蒙

配圖:《陽光姐妹淘》劇照

1 “保研面前哪有什麼姐妹”

2013年9月,大三剛開學不久,我就在宿舍宣佈了自己要保研本校的打算。

話音落地,其他室友紛紛為我加油鼓勁,只有孟小喬和我一塊兒出門打水時,突然低聲問我:“你幹嘛對別人說你要保研的事?”

我對她的謹慎不以為意:“這有什麼不能說?反正大家遲早也會知道。”

宿舍六個人,我的成績排名最靠前,其次是楊薇和孟小喬。但大家性格親和,成績的差異並不影響我們的關係:平時上課互幫佔座,互相監督減肥和學習。大一暑假,我們宿舍一起去雲南旅遊,白天吃喝玩樂,晚上睡在同一個房間徹夜聊天,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在幾個室友裡,我和孟小喬關係最好,和楊薇關係也不錯。大一大二,我和楊薇選修了同樣的體育課,便經常結伴去上游泳課和足球課。為了學會艱難的憋氣和顛球,我們鬧了不少笑話,也算是“患難與共”。

因此,雖然我曾多次聽說師兄師姐們爭奪保研名額的激烈,卻一直認為,這種情況在我們宿舍裡不會發生。

眼看著畢業季越來越近,同學們開始為將來做打算。我所在的經管專業,學生畢業後很大幾率是從事會計等工作。包括孟小喬在內的三個室友,早已決定畢業後直接工作,楊薇和另一位室友則說要考研。而我不想太快工作,想起系裡有保研本校的名額,便想盡力一試。

考研大軍是外界常年關注的對象,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硝煙瀰漫。相比之下,保研更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我們學校是省裡唯一的211大學,想保送本校其實並不輕鬆。除了大學期間不能掛科、拿到英語六級證書等硬性要求,還要把大一到大三,六個學期成績的加權平均分,以及學科競賽、論文、參與課題和課外活動等幾個加分項的分數進行統合加減,最後再按排名進行保送。

這些條件雖算不上苛刻,但每個專業的保研人數,每年也就10人左右。

對於那些績點排名高,又有課題論文在手的學生,能順利保研已是板上釘釘。在學院給出的成績排名裡,我當時正好是第11名。不知道排名在前的有多少人選擇保研,而成績靠後的那些學生會幹部、班幹部又有加分優勢,我無疑面臨著一場激烈競爭。

或許正因如此,孟小喬才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關係再好,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事情也會變得複雜。”

但我還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誰知第二天中午,我和孟小喬剛吃完飯回宿舍,只見楊薇輕輕放下書本,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媽說考研需要爆發力,不適合我,她也讓我保本校的研了。”

頓時,我心裡一沉,就像卸貨時包裹被摜到地上——這話任誰都聽得出是謙辭,而我記得楊薇排名13,和我膠著得厲害。這樣一來,我們就成了競爭對手。

沉默中,孟小喬向我投來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當晚,我又收到孟小喬發的消息。那是別的同學發給她的楊薇的聊天記錄。截圖裡,楊薇提起保研競爭時,語氣冰冷而直接:“保研面前哪有什麼姐妹,就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

這句話當即撕破了我友好競爭的幻想。

2 宿舍第一次出現了分陣營

雖然我和楊薇從未在明面上宣戰,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之間的氛圍已經變得無比微妙,把對方視為假想敵,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試探對方。

由於排名和課程成績直接掛鉤,所以大三選課必須提前籌謀。

那天,楊薇懊惱地問我:“我真不知道該選什麼課,你打聽好哪些選修課給分高了嗎?”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想為了分數選課,我只想上自己感興趣的課。”

而實際上,我私下裡早已瘋狂地向學姐們打探消息,找到了三門合適的選修課。這三門課雖然內容枯燥,但考試簡單,老師評分又高,十分適合需要保研拉分的學生。但保研競爭本就是一場信息戰,我斷然不會把這些告訴楊薇。

誰知一週後,我和楊薇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同一堂選修課上。

見到對方,我們都是一愣,隨即默契地佯裝不認識,沉著臉坐在了教室左右兩邊。我心裡有些憤恨,直罵楊薇虛偽,分明已經得到了消息,還要裝傻白甜來探我口風。

为了争夺保研名额,我向老师举报了夜不归宿的室友

那以後,我和楊薇關係一落千丈,再不和彼此說話,但仍處處較勁,留意對方的動向,尋找著更多的加分項,以便在最後關頭給對方致命一擊。

楊薇開始積極參加保研加分的活動,譬如學院的中秋活動、院系聯誼,這些都是保研加分項中的課外活動項。除此之外,她每天早出晚歸,要麼去圖書館學習,要麼不知所蹤,我猜測她還在進行著其他不為人知的努力。

我也不敢閒著,暗中聯繫了讀研的師姐,三天兩頭往她宿舍跑,給她買零食、送家鄉特產。我還努力和輔導員搞好關係,幫忙幹雜事、值辦公室班。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帶我加入科研小組——但凡有一個課題,也能給我加分不少。雖然最終沒聯繫到權威的帶隊老師,但我安慰自己,至少積累了人脈,也算有所收穫。

每天晚上,我和楊薇都會熬夜刷書,即使我困了,也要熬到楊薇關燈,我才入睡。天一亮,但凡楊薇的床鋪發出一點“吱呀”的動靜,我會像被點穴一樣瞬間睜眼。

有一次,我因睡得太沉,起晚了,楊薇早已不在宿舍。看著她整齊的床鋪,我忍不住黑臉:“這麼努力,跟誰不知道她要保研似的。”

但埋怨歸埋怨,我心裡對績點排名卻不太緊張。因為我有殺手鐧。

上大一之前,我曾在學校的國際學院讀了一年,類似於預科,英語等課程的成績也以當時的為準。國際學院的外國教師很多,他們評分大方。其他院學生絞盡腦汁才拿到80分的成績,我們輕鬆就能拿90多分,這是楊薇無法超越的。

誰知我沒得意多久,忽然聽說有學生集體向學院倡議,稱外教給分不公平,不應算在績點排名裡。

消息傳來後,我心慌得無以復加。因為一旦採用其他方式排名,我就佔不到多大優勢了,或許連保研都是妄想。

那段日子,楊薇卻得意至極,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連洗澡都在唱歌,彷彿已經把我踩下去,保研勢在必得。

她越自信,我就越心驚膽戰,被影響得一連多天都沒心思複習。

所幸最後學院決定,保送標準依舊以學校規定為準,維持按績點高低排名不變,才讓我放下心來。

還沒等我去查,就有消息傳到耳裡:這次學生倡議,正是楊薇藉助自己的班幹身份,和其他幾個同學聯合起來向院裡提出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把排名在她前面的同學拉下馬。

知道此事,我當即建了個小群,把宿舍裡和我關係好的幾個室友拉了進去,發洩似地大罵:“為了保研,就耍手段到這種地步,真是人品敗壞!”

得到她們的附和寬慰,我心裡才有幾分痛快。

那時,我已經不許孟小喬和楊薇說話,和楊薇關係更好的舍友也開始不再搭理我。宿舍第一次出現了分陣營。

3 誰還不會使些手段?

到了大三下學期,保送的競爭更加膠著。

單單關注考試成績已經不夠了。大家都隱瞞起自己的加分項,像藏著致命武器,只待最後一擊。平日裡,同學間表面上謙虛客套,實則相互套話,打探學習進度。

聽說其他學院有人耍陰招,不知用什麼辦法,偷偷修改了競爭對手的材料。還有人開始互相揭老底,譬如舉報同學私下賄賂老師。那時,每個人都活得戰戰兢兢,我也是如此。

自從知道是楊薇提倡更改保送標準,我就對她懷恨在心,一直想找個機會把她踩下去。可楊薇處處留心,正常地生活和學習,倒沒給我抓住什麼把柄。

但機會很快就來了。一個週末,我看到楊薇收拾了幾件衣服、幾本書,目不斜視地經過我往外走。我心裡一動,知道是楊薇的男朋友來找她了。

楊薇和她男友是異地。她男友每隔幾個月會到市裡來找她,楊薇便出去和他同住,不會回宿舍。

果不其然,當晚直到熄燈,楊薇都沒有回來。

夜不歸宿這種事,對學生而言本身可大可小,但對於要保研的學生,卻能算是一次違紀。

我幾乎沒怎麼思量,也不願給自己時間思量,第二天就以舍長的名義給輔導員發了消息,裝作著急地告訴他,楊薇一連兩天都沒回宿舍,而且找不到人。為了讓事情顯得更嚴重,我還特意加上一句:“前段時間她因為複習不順利,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我有點擔心。”事關學生安全,輔導員當下答應我會趕緊追查。

發完消息,我手腳冰涼地坐在床上,掌心裡全都是冷汗。過去,我從沒想過要出賣室友。但這內疚只是轉瞬即逝,我安慰自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誰還不會使些手段呢?

不久,楊薇果真被輔導員約談,老師還在班會上強調了紀律。一時間楊薇風評受損,雖然這事未必能直接影響到她的保研結果,但至少會影響她的複習狀態,甚至院裡老師對她的印象。哪怕她想提前聯繫導師,也可能會因為這事受阻。

當晚回到宿舍,楊薇惡狠狠瞪住了我:“繩子長了會打結,怎麼有些人的舌頭就不會?”

我不甘示弱:“我可是和某個背後耍陰刀的小人學的。”

在室友的勸阻下,我們終究沒爆發爭吵。但那些日子,不僅是同宿舍的人,就連其他同學似乎都也有些疏遠我。孟小喬說,楊薇把我告密的事在各個宿舍都傾訴了一遍,罵我是陰險小人。

我和楊薇之間的拉扯,終於撕裂了我們的宿舍關係,大家徹底分幫結派。只要我和楊薇同時在宿舍,就沒人敢說話。孟小喬還告訴我,和楊薇關係好的室友經常裝作不經意向她打探我的準備情況,而她為了不走漏風聲,不得不變著法打太極。

最後有個女生,實在忍受不了我和楊薇的指桑罵槐,還有宿舍壓抑的氛圍,索性搬了出去。

4 短暫的和好

就在我以為這場鬥爭要持續到畢業時,楊薇卻突然來主動講和了。

那天,宿舍裡只有我和楊薇兩人,她難得地再次喚我名字,語氣示弱地說:“我打算放棄保研了。”

我有些詫異,彷彿真的是自己把她逼走的,一時間過意不去,就放下成見,誠懇地問她原因。

楊薇告訴我,因為她覺得高數太難了,光是想著怎麼通過考試就已經耗費所有力氣,沒有精力分給保研準備。“我總覺得自己會掛科,這樣的話肯定就沒有保研資格了。所以我打算先通過考試,明年再考研。”

楊薇突然退出,我有些震驚和遺憾,當然更多的是竊喜,畢竟少了個競爭對手。沒了心病的干擾,我和她的關係也緩和不少,又開始約著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去食堂。

楊薇總說:“雖然不保研了,但也不能掛科。”因此她依舊十分努力學習,經常向我請教。沒了利益糾葛,我也不藏著掖著,願意教她解答。

她有時還會關心我的準備進度,幾次神神秘秘地向我透露:“我聽說有些保研的同學加分獎狀印了十多張,你有多少張?”或者,“好像有些同學會私下聯繫導師,你聯繫了哪個導師嗎?”

保研是信息戰,這些事關成敗的細節,我一直對她絕對保密。但如今她不保研了,我不再把她當做假想敵,便悉數告知。她聽了,一副為我放心的樣子:“這些消息你知道就行了,不然就落後了。”

見她如此關心我,我在感動之餘,難免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感到內疚。

然而,事情發展並沒有按照“姐妹情深”的劇本走。

晃眼到了大四上學期,終於,班長在群裡發通知,稱有意向保研的同學可以提交申請材料了。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到了畫下句點的時刻,我長舒一口氣,鄭重其事地把材料交了上去。

截止日期前的一箇中午,我剛躺下要睡覺,卻收到孟小喬發來的消息,是幾張照片:一沓申請保研材料,還有楊薇的背影。沒等我弄明白,孟小喬問我:“你不是說楊薇放棄保研了嗎,怎麼我還看到她在打印材料?”

霎時,我從床上坐起來,彷彿五雷轟頂。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像吃了蟑螂一樣難看。

孟小喬說,今天中午她去打印文件,沒想到在學校文印店撞見了楊薇。楊薇見到孟小喬的一剎那,立刻睜大眼睛,轉身就想走,剛轉過身,似乎又想起些什麼,便又再度轉回身來,有點慌張地向她笑著打招呼,整個過程不過數秒。

孟小喬對楊薇的這種反應很是疑惑,便趁她不注意偷看了她打印的東西。誰知不看不知道,那些獎狀、活動證明,所有材料全和學院要求的保研資料吻合。

電光火石間,我反應過來,原來楊薇根本沒有放棄保研。她是故意放出煙霧彈,說些虛虛實實的話欺騙我,想讓我對她放鬆警惕。而她確實也很成功,這些日子,我不僅教她解題,告訴她如何聯繫導師,還把我的加分項也告訴了她。

她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我卻被矇在鼓裡。

被楊薇耍了這麼久,卻投訴無門。我又恨又氣,哭著對孟小喬說:“不就是個保研嗎,至於這樣騙人嗎?我真想不到她會這樣。”我越哭越難過,彷彿已經看到了楊薇保研成功,而我卻落選的結局。

為了反擊,我開始在群裡直接質問楊薇,還添油加醋地告訴了班上許多同學,甚至告訴了輔導員。但保研競爭本就激烈,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大家除了安慰,也並不能為我出頭。沒辦法,我又整天當面罵楊薇:“有些人心長歪了,只會耍陰招,一輩子也學不會坦蕩。”

但楊薇似乎早已想好了的應對之策,她不回應,也不和我對罵,材料交上去不久就悄悄搬出了宿舍。聽說她提前在學校附近租好了房子。

那段日子,我陷入了極度抑鬱的情緒中,在宿舍裡摔東西,躲在衛生間裡嚎啕大哭。這種負能量也影響到了其他室友,上課的時候,我們六人不再坐在一起了,分成兩三撥,疏離得像是從未親近。

孟小喬唏噓地感嘆:“突然好想回到我們剛上大學的時候啊。”我心裡一動,卻冷著臉沒有回答。畢竟保研鬥爭一過,留在宿舍的只有一地雞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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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後來的我們

就在我和楊薇持續冷戰的時候,保研結果出來了。公示上,我和楊薇都沒保上,拿到名額的都是一直站在績點制高點的那些同學,大家也不意外。唯有一匹黑馬,是隔壁宿舍一向不引人注意的唐芸。

保研結果就像一道分水嶺,一下分出了兩個世界。我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不敢再在班級群裡說話,楊薇想必也是如此。而唐芸卻春風得意,她還給師弟師妹傳授自己的保研心得:“想順利保研,必須從踏進大學的第一步、第一門課開始努力,制定好每個階段的計劃。如果大二大三才開始準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聽說,為了刷績點,唐芸大一剛開學就已經聯繫好學長,對那些評分高的老師瞭若指掌,專門挑他們的課上,以確保自己的績點不會落後。不僅如此,她一直積極參加各種活動,還是學生會幹部。

唐芸這番話傳到耳裡,我不得不佩服:“看來實打實地拼命努力總歸是有用的,至少不用像我和楊薇那樣,恨不得撕了對方。”誰知孟小喬嗤之以鼻:“可是保研結果出來之前,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她要保研?”

我頓時想起楊薇之前騙我說自己放棄保送的事,一陣默然。

因為保研鬧翻,我和楊薇關係惡化。拍畢業照那天,別的宿舍都親密地站在一起,我們幾個人卻隔得遠遠的,不願再有交集。

後來,無論考研還是保研,我們宿舍最終都無一人上岸。畢業後,除一人回了外省老家,其餘五個人全都留在本市工作。我們彼此之間仍有聯繫,但畢業數年,我和楊薇從不同時在宿舍群裡說話。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願再去回顧那段明爭暗鬥的日子,不願重新想起當時的身心俱疲。

直到去年年中,室友小梁結婚,她把婚帖發在群裡,邀請了我們所有人。過了一會兒,她又私下偷偷問我:“同時請你們兩個,會不會尷尬?”

彼時我已經考了教師資格證,成為一名普通老師,結了婚,準備要個孩子。往事彷彿已經被風吹遠,我回看時,也再沒有了過去那般尖銳的情緒。於是我寬慰她:“都這麼多年了,如果當時我們一個保上了,一個沒保上,這事還說不準,但這不是都沒保上嗎。兩個沒成功的人,最容易和解。”

不出我所料,楊薇最終也出席了婚禮。她胖了一些,化著淡妝,看上去更成熟穩重了。她在小梁家的接親隊伍中瞧見了我,面帶喜色地叫了我一聲,我便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周圍一片熱鬧喜慶,楊薇提高了音量:“她們還說要早點來,結果現在就我倆先到了。”我大聲附和“就是的”,並順勢挽住她的手,就像大學時一起去上體育課那樣。

我們誰也沒再提起那場保研,就像原諒了青春歲月裡的一場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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