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臻的堅持下，肖桐晟不甘地離開了，但他沒有走遠，一直守在門外，唯恐傅允晨會對童臻不利。
一門之隔。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和你已經沒關係了…”
“這麼折磨我很開心嗎！？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我是無辜的，再想起這段日子的種種，你…會不會後悔！？”
“沒有那個可能性！”
“呵——”，她一笑眼淚就湧了出來，有了第一滴晶瑩墜落，後面的淚水就再也停不下來了，“我會離婚的，你不能隻手遮天！”
“怎麼？覺得肖桐晟能幫你！？我知道他追了你很多年，對你非常痴心，不過…”傅允晨指了指大門口的方向，笑言，“你說他在門外聽到，他還會要你嗎？”
童臻本就蒼白的臉現在更是趨於透明瞭。
他連最基本的尊嚴都不給她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傅允晨的話，劇烈的敲門聲和肖桐晟的咆哮同時響起。
“開門！傅允晨，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你怎麼能這麼對小童！？”
“肖先生，現在你該知道童臻屬於誰了吧！我警告你，肖家雖是醫學世界，但若想與我傅氏為敵，不過是以卵擊石。”
傅允晨走後，肖桐晟的每一步都邁得沉重。
“小童…”
“別…別過來，走！你走，肖大哥，你走！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已經這樣了，不能再連累你，連累肖家。”
肖桐晟眸裡全是淚，垂在腰側的手攥得緊緊的，他聽不得她說這樣消極的話。
動作先於意識，待到他神思清明，他已經連人帶被子將童臻牢牢地擁入了懷抱。
門外去而復返的傅允晨看到這一幕，指尖香菸被他捏得乾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甩袖而去。
病房裡肖桐晟仍在自己的情緒裡，啞然道：“跟我走吧！肖家的勢力在M國，那裡是傅允晨鞭長莫及的地方。我不求你能接受我，只求你看在我愛了你多年的份上給我一個成全，讓我幫你一次好不好！？就當是給我這無疾而終的愛情畫一個句點，行嗎？”
童臻的掙扎慢慢地停了。
她滿臉都是淚，手一摸都是滾燙。
她愛了傅允晨十一年，愛而不得的感覺沒有人比她更為了解，那種蕭瑟，就連狂喜都如同踩在雲端，不敢造次。
她隔著朦朧的眼看向肖桐晟，喉嚨像是堵了什麼似的，難以發聲。
須臾，她聽到自己說：“好，我跟你走！”
自從童臻答應要跟肖桐晟走後，肖桐晟就回了趟M國去準備相關事宜了，許久沒有露面。
傅允晨只當肖桐晟是將他的警告聽進了心裡，很是滿意。
他依舊隔三差五地將童謠帶著一起去醫院探望童臻，每每不將童臻惹到表情破裂他都不會走。
久而久之，童臻終於無動於衷了。
人們常說，疼到了極致就不會再疼了，就像愛一個得不到的人到了極致後人就不會愛了。
這日，童謠破天荒地提出要在醫院照顧童臻，童臻還來不及拒絕，傅允晨就答應了。
夜裡的病房靜悄悄的，病人們大多都已經入睡，唯有童臻的病房依舊燈火通明。
童臻被童謠綁在浴室裡，花灑中流出的全都是冰冷的水，天氣早就入了秋，夜裡沖涼自然很不好受，她冷到牙齒上下都在不停地碰撞。
“童臻，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因為你媽媽，我和我媽媽就不能見光；因為你，我愛得那麼艱難，從小到大隻要有你的地方，三哥和四哥的眼裡就都看不到我，現在我終於等到三哥接受我，卻又因為你佔著三少夫人的身份，我只能做個無名無分的女人。憑什麼！？我和你都是童萬里的女兒，我哪裡比你差！？我才應該是童家的大小姐，你充其量只是二小姐，你憑什麼和我爭！？”
“我告訴你，你媽媽當年爭不贏我媽媽，今天，你也爭不贏我！”
童臻因為冷而渙散的的思緒在一瞬間聚攏。
她雙手緊緊攀附住浴缸的邊緣，不可置信地看著童謠：“你說什麼！？我媽媽的死和你媽有關！？”
“呵——，你還真是蠢啊！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媽對你視如己出，我真心待你是妹妹！？童臻，我恨你，恨不得你和你那短命的媽媽一樣去死！”
轟——
童臻的腦袋忽然就炸開了。
她不知從哪裡忽然有了勁兒，猛然站了起來，像個失了理智的人一般撲向童謠。
“我媽媽當年的車禍不是意外對嗎！？是你和媽策劃的！？是人為的？”
童謠抱臂欣賞著她的狼狽，但笑不語。
“媽媽本來不用死的對不對！？我這些年居然把仇人當親人，居然只因為你說你愛三哥我就將我的感情藏在心裡整整十一年，唯恐說出口會傷了你。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蓄謀！哈哈哈——”
童臻笑了，笑得整間浴室都回蕩著透進骨子裡的絕望和蒼涼。
她眼眶通紅，臉色慘白，紅與白的對比在浴室燈光的映照下更是駭人，她的心一陣陣地抽疼，每抽動一次，她都覺得五臟六腑都跟著移了位。
愛傅允晨疼，遠不及得知真相帶來的慟。
閱讀更多 平治文學經典短篇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