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生活不潦草


故事:生活不潦草

入秋的傍晚,晚霞燒得像著了火,每一個看見它的人,彷彿羞羞起來。小區門口來了爆米棍的,是一對農村中年夫妻,車上男子下車時,我才注意到,是一個殘疾人,拄著單拐,妻子幫著往下搬東西:各種用來爆米棍的糧食、放米棍的藍色長鐵板、柴油機、水桶、凳子等等。妻子力氣很大,柴油機她一個人都能從三輪車上弄下來。起先,妻子將一些東西放在盲道上,男人趕忙讓妻子移開,而且隔了一尺來遠。妻子有點不好意思。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夫妻倆就把爆米花陣地安頓好了,一眼看過去,每一樣東西乾淨整潔,就連柴油機都被擦得亮亮的,擺放得井然有序,似乎每一個物件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我以為應該開始開動機器爆米棍了吧,可是,只見妻子,從一個包裡取出兩件衣服,一件給男人,一件給自己,然後夫妻倆分別穿上,我發現,這件工作服比他們身上穿的還新,只是布料沒身上的好,但是,他們穿上工作服後,走到爆米棍的機器前,和工人上班族認真、莊重的態度更顯得嚴肅。我想,他們是把爆米棍當做自己的職業那樣對待。沒半點含糊,沒任何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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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妻子坐在一條長凳子上,隨著柴油機轟轟轟轟的響起,只見米棍從機器裡不住向外吐,好像永遠也吐不完,男人雙手在米棍中間有節奏地穿梭著、揮動著,每一節米棍從他的手裡經過,就像乖乖聽話的小羊,順從馴服,每一節未經尺碼計算,卻不約而同的一樣長短,男人時而像一位戰場上的將軍,鎮定自若地指揮著戰鬥,那柴油機的鳴響就是戰鼓;時而像一場音樂盛宴的指揮家,乾淨利索,而那一節節米棍,就像具有靈魂的指揮棒,又像一個個小精靈,在他的手間跳著歡快而舞蹈。而他的妻子,正像來接應這場戰鬥的,從男人手裡接過傳來的米棍,轉眼間已經裝在一個塑料袋裡,配合的那麼默契,天衣無縫,簡直就是一道生產流水線,天地就是他們的廠房,小區門口這個不大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生產車間,我看的入了神,,沒見過哪一個人能把爆米花的生產做得這樣讓人歎服而富有意義,我想一時想不出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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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裝滿了二十幾袋了,夫妻倆不約而同地停下手,男人坐在一個小凳子上,點上一支菸,煙霧從嘴裡冒出,幽幽的飄,男人凝望著晚霞裡的輕煙,慢慢遊走,然後又吐一口,享受著這迷人遊走的煙霧,彷彿醉了一般;女人把裝好的二十幾袋爆米棍,也不知用什麼戲法,男人抽菸的吞吐之間,再看那一袋袋爆米棍,已被她擺好在那張藍色長鐵板上,那形狀猶如一支碩大的白蓮花,開在藍色的水面上,在晚霞的映襯下,從男人那裡游過來的輕煙籠著,猶如早晚水面上慢慢蒸騰起的水霧,朦朧輕柔,如詩如畫,這哪是爆米棍,這是一件富有詩意的藝術品......我想,這不是在單純製作爆米棍,而是一種對待生活的鄭重其事的態度,毫不潦草的態度。

曲終了,但人未散,看到如此驚豔的加工過程,如此有品位的擺放,誰不願意嘗一嘗這色香味俱全的藝術品呢。

晚霞退出了天際的舞臺,夜幕開始低垂,夫妻倆收拾好東西,妻子坐在男人身邊,緊緊靠著,消失在車流裡,和別的擺攤不同的是,他們離開的地方,沒任何凌亂的痕跡,只有爆米花的香味,猶如他們不潦草的生活狀態,“願你們有個遠方,顛沛流離,奔波不止,但從不擱淺,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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