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旅行日記:西方溝村掛壁公路掠影

我的旅行日記:西方溝村掛壁公路掠影

西方溝村人的掛壁公路

文圖 / 魯孤寒

2018,清明小長假,和朋友去了寧強縣毛壩河鎮的草串子村。返程途中,又攀行了毛壩河邊上的掛壁公路。

每次提筆時,心裡總會生出些許忐忑和不安。我怕我寫不出掛壁公路的宏偉險峻的氣勢,更怕寫不出西方溝村人,一夥子泥腿子農民,在五六十米高的懸崖峭壁上,開山鑿洞,修建掛壁公路的大無畏氣魄。

但,日復一日,不將此文寫出,又覺時時煎熬。只好勉強一敘吧。

西方溝村位於寧強縣50餘公里的毛壩河鎮。它和毛壩河鎮的直線距離並 不遠,站在村頭上甚至可以看到毛壩河鎮的輪廓。

但是,由於它坐落在一座大山的頂上。所以,村裡人出門,總要翻山越嶺,走二、三十里路才能到毛壩河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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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溝人祖祖輩輩就居住在這大山的深處。有人將他們的家園形容為世外桃源。但西方溝人卻總夢寐能有一條通途,將他們帶到大千世界中來。

西方溝村的西邊有一條公路,直通毛壩河鎮。但村的西邊,卻是高五,六十米的懸崖峭壁。公路在峭壁的底部。西方溝人只能在懸崖上望著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興嘆。

2000年,村幹部換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做了村長。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夥子的第一把火,就將全村人驚呆了。

他要帶領大家在懸崖峭壁上修一條公路,直通山下。使懸崖峭壁變為通途。以圓祖輩先人的夢想。又造福於後代子孫。

他的設想,在西方溝村掀起軒然大波。畢竟,西方溝只有一百來戶人家,幾百口子人。世世代代都是輪著鋤頭刨土的泥腿子。修路,尤其是在懸崖峭壁上修路,這資金,這技術談何容易。

於是,有人出來反對了,說:祖輩們都不敢幹的事,咱們還能幹?有人說:咱即沒錢,又沒有技術,還是求國家給咱修吧。

但是,這把火也將村裡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大姑娘的熱血燒沸騰了。他們堅決擁護新村長的想法,發誓跟著新村長將這條路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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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裡,在西方溝人的掛壁公路上走一走,只是一個過客,或者只是一個路人。

因此,我不知道西方溝人是怎樣籌集的資金,怎樣克服的技術難關。越過了多少艱難險阻,又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才修通這條公路。在施工中,一定發生過很多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這些我都不知道。也無從在文章中向大家敘述。

但我的腦子裡總浮現出這樣的畫面。懸崖峭壁上,西方溝村人頭戴柳條安全帽,姑娘們扶著鋼筋釺子,小夥子們掄著大錘,叮叮噹噹的錘擊聲,此起彼伏。轟轟的爆破聲,震耳欲聾。爆破的煙霧還未散盡,便有身捷如燕的小夥子,腰上綁了繩子,從巖頂上蕩下來,

手裡握著鐵槓,清理爆破後留在懸崖上的危石。然後,村裡的老老少少,肩抬人扛,將爆破的石塊搬走。

俗話說:寸土難移。西方溝人在懸崖上開鑿了一千多米長的掛壁公路,這其中有多少石塊要搬走,我雖然沒有具體的數字。但站在半山腰的公路上,仰首看,巖頂彷彿很高很高,片片的白雲,在巖頂的綠樹裡飄蕩。俯瞰,山下的毛壩河,彷彿變窄了,變細了。在山峽裡蜿蜒到遠方。而我們站在這天地之間的公路上,顯得如此渺小,彷如一粒小小的芥子。便突然的感覺到西方溝人的偉大和使天塹變通途的魄力。也深深的體會到了西方溝人開鑿這條公路付出的巨大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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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們驅車來到掛壁公路的底部,一條岔道盤山而起,呈之子形向懸崖上延伸。

我們將車停在毛壩河邊,徒步走向掛壁公路,以期能更深層的體會西方溝人開鑿掛壁公路的艱辛。

步行一會兒,同事的孫女喊累,不願再上了。她的父親只好陪她下山去等我們。

我們繼續攀行,走到之子形的拐彎處,一個自駕遊的車隊正從山上下來。

頭車發現了我們,用對講機通知車隊:車隊注意,有行人步行上山,車隊沿道路右邊行駛。注意安全。

這個車隊,大概二十餘輛車,一輛跟一輛,徐徐的從我們身邊穿過。在這幾十米高的懸崖邊上,車隊彷彿是從天而降,在掛壁路上盤旋。閉眼想一想,這是一個何等壯觀的場景啊。

我們抑制不住的興奮,繼續攀行。隨著高度的升高,視野越來越寬廣,放眼望去,遠處的山,綠茵茵的,層層疊疊,無邊無際的。湖藍的天,好像很低,籠了高高低低的山峰,悠悠的閒雲,卻在山巒間自由自在的徘徊。毛壩河水,被加裹在兩岸的綠裡,像一條白色的緞帶,柔柔弱弱的伸向遠方。一條便橋通到了對岸,一條羊腸小道在對面的山上曲折,往高處山勢更陡峭的地方,有鋼梯,繼續升高,後來,就隱掩在一片綠樹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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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羊腸小道,那鋼鐵梯子是通向一個觀景臺的。在那裡要觀的景,就是我們身處的掛壁公路。

我們的身後,仍是筆直的絕壁。向上望去,竟有稀稀疏疏的樹,長在峭壁上。公路的另一邊,長了半人高的灌木,就不能近距離的看眼皮底下的懸崖。所以,雖然身處半山絕壁,卻也並未趕到恐高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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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前行,公路鑽入了山洞,進到洞裡,方知公路不僅在繼續攀高,而且也在拐一個慢慢的彎。

出了山洞,我們已由原來向北的行走轉為了向東。也就是說,公路在山洞裡拐了一個九十度的彎。

這一方的天地,別是一般的風景。對面一座山,已離我們很近,都能看清上面的樹葉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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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恰在此處拐了彎。朋友說,這山拐彎拐的善解人意,恰到好處。偏右看,能看到那山上的一草一木,偏左望,那山拐了彎,留給我們一個更廣闊的視野,層巒疊嶂的山,層層疊疊的綠,在我們的眼裡無盡的放射開去。還有一條白色的光帶,在翠翠的綠裡時隱時現,那應該是毛壩河走了很遠很遠的影子。

出了山洞,公路不再是掛在壁上,變為了一條普通的山間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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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不遠,路拐了彎。竟看到了綠樹裡有了房舍。行致近前,路邊一小院,院裡一白牆紅瓦的平房。院門頭上掛一個牌子。上寫:西方溝村衛生院。原來,我們已經走入了西方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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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前行,忽然聽到了切割機的刺耳聲。原來是一戶人家,蓋了新房。新房子是兩層的樓房,牆面貼了一通到頂的瓷片。房間裡鋪了地磚。幾個工人,正在安裝不鏽鋼欄杆,刺耳的聲音,就是工人切割不鏽鋼管的聲音。

房東是一位年輕的大嫂,正端了新泡的茶給工人。看見我們,臉上就溢了羞澀的笑。

我說:大妹子,你家房子蓋的氣派,又是村頭第一家,何不開個農家樂啊?

大妹子憨憨的笑了,說:這不,房子才蓋起來,打算明年開一個試試。

我說:祝你明年開業大吉。

她又甜甜的笑了。臉蛋上還陷了兩個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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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她家,街道上遇了兩位老人。一位老太太,一位老爺子。兩人都穿著穿著黑布的棉襖,頭戴草帽。老爺子手裡把玩著一截寸把長的不鏽鋼管。鋼管已被他柔磨的溜光溜光的了。兩位老人邊走邊說話。我忙舉了相機想抓拍。不想,卻被他兩識破了。臉上剛剛的輕鬆自如,一下變的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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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放下相機和他倆搭訕。

我問老爺子:你家祖輩都在這裡住嗎?

老爺子說:是啊。

我問:你們以前去鎮裡方便嗎?

老爺子說:要走幾十裡的山路。沒有要緊的事,誰也不願去的。

我又問:修了這個公路,你們去鎮裡就方便了吧?

老爺子說:不只去鎮上方便了。拖拉機,汽車都能上來了,蓋房子的磚瓦灰沙石也能運上來了。這不,村裡好多人家都蓋了樓房。過去,祖輩的人,只能就地取材,蓋土坯的茅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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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溜新房後邊的山上,幾間破舊的茅草房子,黑黢黢的。被荒草圍了。

老爺子說:那戶人家蓋了新房。舊房子廢棄了。

告別老爺子,悠悠的在街道上閒走。走在前邊的幾個女士,卻和村裡一個婦女聊上了,喊我去給她們合影。

那婦女四十多歲,臉上白裡透著紅。濃眉下,一對大眼,眼仁黑亮亮的。頭上戴一頂粉色布的遮陽帽。和我們說話倒也落落大方的。

原來,她就是當年帶領村人修掛壁公路的新村長的妻子。

我問她,你們當年修掛壁公路,困難很多吧。

她說:那可真難啊。無技術,缺資金。我老公跑貸款,找技術人畫圖紙。還要做村人的工作。現在想起那段日子,心上還慌慌的。

她告訴我們,公路修通後,他老公被調到毛壩河鎮做了副鎮長。後來又調到寧強縣城附近的漢源鎮做副書記。

她們有一個女兒,在西安財經學院讀書。已經大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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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路邊幾棵繁花似錦的樹說,這是櫻桃樹,結的果子很甜的,可惜,你們來早了。我們這山裡,櫻桃樹杏樹核桃樹很多的,都不使農藥的。秋天再來,景色更好,還可嚐嚐我們的核桃。

我們連連的向她道謝,並說,秋天一定再來。

扭頭卻看到同事的孫女和她的父親,站在我們身後。便驚詫的問她們怎麼又上來了。

他們說:在山下遇了一輛上山來的拖拉機,便搭了順車上來了。

忽的想,這條掛壁公路,對西方溝人來說太重要了,它不僅方便了村裡人的出行, 還能將村裡的農副產品運到山外去。又能引來山外的旅遊觀光的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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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應了數年前中國流行的一句話:要致富,先修路。

告別了村長夫人,我們沿原路下山。看到對面的觀景臺上有人影在晃動,便用手做了喇叭狀,對著那邊嗨,嗨的喊。很快,那邊也嗨,嗨的有了回應。這嗨聲在兩座山的峽谷中,悠悠的飄蕩。然後,傳到很遠,很遠。

2018年5月11日

李士平,筆名魯孤寒。建築企業退休。習習太極,學學攝影。品品香茗,讀點唐詩。隔三差五,和朋友聚聚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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