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心 的 流 浪 》


初中政治课堂上老师曾经口头问过我一道题: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三大法宝”是什么?唉哟!我当时站起来尴尬极啦!主要倒不是因为不知道答案,而是班上好几位俊丫头都明里暗里的朝我挤眉弄眼,搞得我心慌意乱的啊!心里明明是有答案,但跟老师告诉我的答案死活对不上呀!老师说那三大法宝是: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而我在课堂上一只眼盯着老师,另一只眼则雷达一样四下里偷瞄着好看的女生们,唉!我他妈心里的标准答案好像是“两人一马明日天涯,还有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啥的!反正是没一个答案跟老师的沾边儿哩!政治老师只好怀着万分遗憾的心情,叫我这位班上“很有名声”的语文才子坐下,并且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以后再叫我回答问题的兴趣。对于心怀文学梦想和趣味的我来说,在三河三建公司那高高的塔吊上,默默辛苦地转了近三年的圈子,每次从塔吊上下班到地上来,很少有不头昏脑涨的时候。也幸亏得我爱好点儿文学,塔吊上还能抽空歇歇,带上两本儿诗书作伴儿!我那25岁不甘平庸与寂寞的年轻的心里也藏着“三大法宝”!其实早在学校的课堂上,我就把它们在心里藏好啦!

我心里排遣工地寂寞的三大法宝跟上学时期一模一样的——诗和远方小姑娘!诗和远方永远好办!“小姑娘”基本上就纯属扯淡。建筑工地上是个非常阳刚的地方,别说是小姑娘,连个顺眼些的老娘儿们都少见啊!对啦!千万不要想歪喽!我口口声声所说的“小姑娘”,准确的表达应该是我内心里对于人生该有几许诗意的浪漫的向往,那根本就是个诗的意向而已!当然喽!如果能偶尔撞到了现实中“诗意的载体”——真正的漂亮女士——那我的塔吊肯定会开得比平时格外的溜!有一回我在塔吊楼子里突然间居高临下的瞅见正打着混凝土的钢筋施工场上,有位身姿曼妙、戴着安全帽儿的红衣女子!由于兴奋我的眼镜子居然掉到了下巴上!简直是太惊艳啦!以致于我连着鬼使神差的把钢筋料吊错了好几回,塔吊下挥着小红旗的指挥把他嘴里的哨子都快吹哑啦!张牙舞爪的直骂我!我只好笑眯眯的请他原谅,然后把该吊的东西“重新再来”。

好看的姑娘是活生生的美好诗意的意象!大好春光里姑娘穿红衣!唉哟!对于我这本来就属公牛的时年二十多的年轻人来说吧,那结果连我自己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西班牙斗牛场里的盛况呀——几近疯狂的牛们,闪电般的朝抖着红布的人们冲撞而去,那简直是险象环生哩!

晚饭在工地伙房里我也边吃饭,边没忘了向风骚的工长小姨子“采风”:她是个不到三十的离婚女人,在伙房当管理员兼管卖饭,我常伸着脖子跟她打听黄瓜豆角西红柿的菜价儿。然后那姐们儿就撩头发抹鼻子的挖苦我说,都聊俩月了就不能问点儿别的?旁边儿的人们就哈哈的乐我直眉瞪眼的囧相儿。我怕太尴尬,仰脖子把小半杯牛栏山一干,安全帽儿往掖下一夹,赶紧麻溜走人。

夜里我在工棚里睡不着,念了艾青、郭沫若、戴望舒、舒婷和徐志摩等人的诗已经有一两年了,工地上难得一见的美女们也真真假假的搭过几次话儿啦!燕郊学院路和行宫大街上的红尘十丈与万千繁华也领略好些遍啦!不整出两句诗来简直都对不起屈原啊!嗨呀!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全是那半杯白牛儿惹的祸哟!于是我倒背着手,嘴里叼着根儿“天下第一关”香烟,在工棚里“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抓耳挠腮的打算憋出几句诗来!果然嘿!我灵感他妈的像尿急一样还真就来啦!我从墙上的包儿里忙抽出纸笔往地上一蹲,纸笔铺上放平,十句八句一挥而就啊!然后我起身坐在铺上看了看自己的“诗”,共十四句120多个字儿,其中的感叹词占了能有差不多90个,比如什么“啊!呀!噢!嘿哟!天爷!噢耶”!好家伙呀!我自己越念越高兴啊!终于刹不住车啦!——我竟然借着酒劲儿和诗兴,盘腿儿坐在铺上自嗨地高声朗诵起我的大作来!哪儿知道我刚“啊、呀、噢耶”地嚷嚷到一半儿的时候,万没想到工长和他的小姨子双双推门而入,闯进我屋里扯开嗓子冲我吼到:打住打住吧!兄弟啊!你个光棍子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在这儿“啊呀”嗷嗷地叫哪门子床啊你?!于是我的好诗没念完,半道儿上就蔫头耷脑的“夭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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