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地板，瀋海峰走到街上，乘坐內環線公交車，經過十二站到達警局。警局和家的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平時走路的話只需半個小時，坐公交則需要一個小時。他今天實在沒有心情走路。
公交車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皮膚粗糙的老人像是要去醫院。
懷柔還是太過偏僻。瀋海峰想，這座離北京市區六十多公里的小鎮，山區面積佔到80%以上，縣城就像茫茫沙漠中即將蒸發的一小片綠洲。因為工作機會少，縣城裡的人口大部分為老人和中學生。
“陳偉的父母已經在談話室。”戴健在警局大樓一層的走廊碰見瀋海峰，露出一抹溫馨的微笑，確認走廊沒有別人後，在瀋海峰的肩膀上低聲說道。“馬東旭的家長還沒來。”
“知道了。”拍了拍戴健的肩膀，瀋海峰發現眼前這個30歲出頭的年輕人和剛進警局時已經變得完全不同，經過最近的這個案子，已經徹底撕下“新人”的標籤，眼神也不再清澈，彷彿看慣了醜惡，變得深沉而凌厲。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剛剛發生的這起案件，改變了很多人。瀋海峰扶在走廊的窗臺上，凝視著外面的一棵柳樹，陽光下的柳樹，像一團黑洞，深不見底。
二、
“強子跑哪兒去了？”三個15歲左右的小孩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扛著人的男孩喊道。
老K夜總會是今年剛剛建起來的，坐落在懷柔以北雁棲半島附近的山腳下，靠近101國道。2014年APEC亞太峰會就在這裡舉辦，會議結束後，這片以前無人問津的荒野，迅速建起別墅群和酒吧街，老K是規模最大的一家。
“這兒呢這兒呢。”李強老遠就聽見了叫聲，趕緊從路對面的麵包車後面鑽出來，小跑的同時一邊繫腰帶一邊甩著手。馬路很寬，夜裡的雁棲半島有些荒涼。
“擼手上了吧？”肩膀上扛著人的男孩嫌惡地做出躲閃的表情，說完衝旁邊的男生誇張地大笑起來。
旁邊的男生躲在黑色夾克高高豎起的衣領後面，不屑地冷哼一聲。
“旭哥別逗了，這麼冷的天兒，哪兒硬得起來？撒了泡尿而已。呦，今天這小妞兒的身材不錯啊！”
“趕緊接著，等什麼呢？想累死小爺啊！”
李強憨笑著把手背往褲子上蹭了蹭，從對方手裡接過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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