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文化娱乐事业的畸形繁华,加速了明末天下的灭亡。

自晋室南渡,王谢两大豪族在乌衣巷里起高第,秦淮河深深的置入人文才气的基因,秦淮河畔的青楼画舫,留下了文人骚客的足迹,传下“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佳句。

盛唐后,秦淮河因战乱,衰败凋敝不可复。直至朱元璋建立明朝,为筹集军资,重开秦淮大院,笑迎八方客。当时秦淮大院的从业人员单一,就是罪臣犯官的家属,为免腐蚀官员,不准官员进入秦淮大院消费。公事接待也只提供陪酒陪唱的业务。

慢慢的,朱元璋的禁令变成空文,秦淮河有了新的画舫楼阁,文人士子随意出入,秦淮河恢复了往日面貌,有了文采风流的雅致气息。中明以后,士大夫权力地位得到很大提升,文人官员主宰了朝堂,文人擅长的诗词书画,风雅之士对琴歌舞发自灵魂的爱好,成为了欢场姑娘的职业导向,每一个梦想成为花魁的姑娘,姿色只是起步,还必须磨练出风雅的技能,才能与客人共鸣。

秦淮河文化娱乐事业的畸形繁华,加速了明末天下的灭亡。


进入晚明,经过200年的发展,秦淮河早非往昔可比。十里秦淮河,两岸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是姑娘们的春闺雅居。夜里的秦淮河,更是景色独秀。不光从桨声灯影里,能找到历史剪影,寻觅到对过往的内心感怀。还能在火龙蜿蜒,密集的灯船里,听到杨槌击鼓声,看到一个个美丽的姑娘。喧嚣的声色里,纵有寂寞忧愁,也不翼而飞,只余今宵有酒须喝尽,且待持金寻芳泽的豪情。

秦淮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朝游秦淮岸,夕宿香闺里。

各路豪客,狂蜂浪蝶蜂拥而至,在这里追寻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放荡生活,甚至不惜一掷干金,求一亲花魁芳泽。

花魁学诗作文,操琴作画,心性眼界早非庸脂俗粉可比,低吟浅唱尝不容易,想作入幕之宾,单凭金钱已难打开花魁之门。

花魁们不自觉的,根据各自的特色,布下高冷人设,走上职业化,专业化的道路,生人勿近,非喜勿入,以待留得一份真情,托付命中注定相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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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拒还不迎,狂蜂浪蝶急得抓耳挠腮。花魁的才艺名声,雅岸高洁的品性却广为流传。好好的走马章台之地,变成琴棋书画的会友之地,变成高雅的娱乐事业。

崇祯十四年,文坛宗师钱谦益罢归故里,畅游秦怀河,靠诗词才气征服柳如是,纳入房中,修绛云楼,红豆馆金屋藏娇。

一个是年近六十,白发老朽的诗坛领袖。

一个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的柳如是。字里行间都能看到,柳如是对自己姿色容貌,诗词才情的自负。

两个人的结合,震动江南文坛。秦淮河不再只是一个寻芳狎妓,走马章台之地,他还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私定终身的宝地。

各路才子纷至沓来。冒辟彊遇到董小宛,侯方域遇到李香君,卞玉京遇到吴梅村,顾横波遇到龚鼎孳。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故事不断上演。

北国饥民遍地,流贼蜂起,君王束手无策,节衣缩食,不近美色。天下倾覆,迫在眉睫。士林领袖,才子各忙于寻芳狎妓,走马章台。这是何等狂诞的行为,这是何等堕落的道德思想!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黑白反差对比。

掌管天下教化的士林,代表天下精神风貌的士林才子,已经彻底的腐化堕落。他们的才情挥洒于烟花柳巷之地,他们的热血气节,也被脂粉堆里,那无尽的香艳旖旎磨灭。

崇祯十七年,崇祯于绝望中,用三尺白绫自尽于煤山的歪脖子树上。大明江山倾覆,天下重心移至金陵。

遥想当年,北宋覆灭,徽钦二帝被據,重立南宋于杭州。天下士林是何等热血。林升留下了“山外青山楼外楼”的警世诗句。陆游留下“家祭无忘告乃翁”,那种深沉厚重之言。铁马金戈的辛弃疾,长驱几百里,直闯敌营,留下生擒叛徒的惊世壮举。

此时的金陵,颓靡如初,热切于帝王权争。南明旋立旋灭,天下江山易色,至此再也无法收拾。抗清的大旗由张献忠,李自成余部接过,士林才子的作用几乎消失。只留下“投水不得,水太凉”,”头皮发痒,须剃发”,以及“非吾不能死,耐何小妾不愿死”的无耻笑话。

秦淮河文化娱乐事业的畸形繁华,加速了明末天下的灭亡。


在这场朝代更替的变革中,士林才子表现得软弱无能,极度缺乏羞耻心。受士林文化熏陶成长的花魁们,表现得坚强更有气节,反而受到人们的理解尊重。

明朝颠覆过程中,忠臣没有叛臣多,名将没有名妓多。说明天下亡覆,天灾人祸固是起因,明朝士林的自身腐朽,才真正的让明朝天下,变得不可救药。

明末,秦淮河的文化娱乐畸形繁荣,加速了明朝士林的腐朽,也让民心士气靡靡不振。对明王朝的坍塌起了加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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