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文字----在天有靈

昨夜,在網上無聊的遊逛,總覺得心神不寧的,有種難以抑制的傷感。拿起電話,給父母家打電話,響了許久,才有人接電話,是個男聲,我以為是爸爸,不料,那邊的人卻是三爸,告訴我,外公病的很嚴重,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爸媽今天已經趕過去了,託三爸照管我們家。

我的心裡一陣慌亂,趕緊的給外公家打電話,小姨接的電話,一聽我的聲音就說,你外公走了路了。我的眼淚一湧而出,喉頭髮緊,好半天才問,什麼時候的事情?小姨說就剛才,你怎麼剛好就打電話回來了呢?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壓抑著哭泣。好容易忍住哽咽,我告訴小姨,明天一早我就趕回去。
獨自坐在電腦前,我默默的流淚,回想外公的音容笑貌。想到半月前的一個夜裡,做夢見到了他,老遠的向我走來,步履蹣跚,拉著我的手不停的流淚,好像是不想去一個不願意去的地方。我也緊緊拉著外公的手要他去我家,可是他說不能去了。我們爺孫倆就拉著手哭成一團。我從夢裡哭醒過來,好半天不能再次入睡。很擔心外公的身體狀況,他已經生病一年多了,身體越來越差。可是我希望他能逐漸好起來。天剛亮,我就打電話給媽媽,媽媽說,你外公還是老樣子,人老了,身體就是這樣,也不要過於擔心,但是,週末要是有空的話,回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他會很高興的。我答應了,有好幾個月我都沒有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就在上個週末,我去了外公家,外公已經有好多日子起不了床了,站在他床前,剛喊了一聲外公,眼淚就含在了眼眶裡,而我的外公,早已失去了往日神采,瘦得不成樣子,他只回頭看了我一眼,就把頭埋在被窩裡了,我只看見被子在顫動。媽媽說,我們先出去吧。媽媽悄悄告訴我,外公在哭。剛走出來,就聽到裡邊屋子裡傳出了外公壓抑不住的哭聲,我和媽媽在外邊也默默的流著淚。媽媽告訴我,就在前幾天,外公還問媽媽我回來過沒有,媽媽說她最近忙,回不來。現在我回來了,可是我的外公已經不能和我一起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了!


更沒有想到,僅僅一週之後,我的外公卻與我們陰陽兩隔,再也不能相見,我慶幸自己一週前回去看了他老人家,否則我該有多麼後悔自責呀?

今早趕回去時,我三姨一把拉住我的手說,看你外公就愛熱鬧,走也要選在週末你們能趕回來的時候,免得你們忙回不來,他會覺得冷清的。一句話讓我大放悲聲,真是這樣的話,我該多在週末回來陪外公熱鬧熱鬧,可是現在,我再也沒有機會陪他熱鬧了!
外公生前希望能和外婆葬在一起,可是看風水的先生卻給他選了另外一塊墓地,出殯的時候,浩蕩的隊伍花花綠綠的出發了,花圈、挽幛、靈房是活著的人寄託的哀思,也是死者覺得熱鬧的方式吧。奇怪的是,棺材抬至外婆墳前的時候,卻出了問題,前邊的人覺得棺材往後坐,後邊的人覺得邁不出步。整個隊伍一時停了下來,我的幾個姨頓時哭喊起來,老爸是想要和媽媽葬在一起呀!許多幫忙的人都上前來拉住遊繩,幫忙讓棺材往前抬,我也加進去了,流著淚,心裡默默的說,外公,走吧,去你的地方,離外婆並不是太遠,一道土坡而已。在眾人的努力下,棺材被抬到了墓地,可是,所有的人都神情凝重,倍覺傷感。砌墳的時候起風了,燃燒的紙錢灰四處飛揚。等前邊燒紙的人退了,我也上前去燒紙,風向卻變了,向南刮,紙灰全吹到一邊去了,我聽到我姨說,這是知道你外孫女愛乾淨,怕紙灰吹到她身上呀!


其實,棺材暫時不能前行,風向忽然改變,這都是很自然的現象,可是,在親人們的眼裡,這都是死去的人在天有靈的表現。我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可是,我願意相信外公在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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