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導讀:在“買房”這件最現實的事件中,《安家》用最專業和浪漫的筆法書寫了中國人的時代心境,也一併呈現出了最豐富鮮活的社會圖景。

文 | 黎河

“家”這個字最開始的甲骨文形態是“屋裡養了一頭豬”,對古人來說,蓄養生豬正是定居生活的標誌。雖然後來漢字幾經演變,但字形卻始終沒有太大變化。可避風雨,食能果腹成為我們祖先對家的全部幻想。

對於這個豐富又抽象的文化概念,落實到現實中,最直觀、也最原始的標誌便是房屋。電視劇《安家》選擇房產中介這個載體去講述,不同人如何在上海這座城市找到自己歸屬的故事。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房產中介”背後的社會圖景

“中介”近兩年的名聲都不太好,網上“黑中介”的事蹟更是層出不窮,這部劇一邊通過小紅帽和阿拉丁等指出不靠譜中介的相關弊病,一邊又展現出確實有像安家天下這樣一心一意為顧客著想的房產中介。

一方面《安家》為更多人重新審視這個行業提供了生動的材料。從行業的切入視角,這部劇的專業性體現在了更多故事和表演的細節之中,包括產調、崗前培訓等,一個個租房買房案例都在重新釐清偏見。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另一方面也有科普教育的意義,在與房有關的“人生大事”上提供了更多具有啟示性的線索。作為房產中介人員,如何做到服務的專業與精緻,最關鍵的是如何贏得客戶的信任;作為購房的客戶如何找到自己真實的訴求,不會被盲目的帶節奏,有自己的獨立判斷能力。

國產行業劇也為房屋中介行業樹立了“教科書”的標準,成為影視“專業主義”的體現之一。

作為拍攝地的上海,電視劇中所說的房價在5-6萬/平米,也差不多是現在上海目前的均價。而落實到房產中介這個工作本身,為了完成業績要做很多準備,他們也時常竹籃打水一場空,要麼被撬單,要麼面臨被淘汰。這些現實的情景也被一一移植到劇中,不少房產中介從業者也表示《安家》能夠讓他們找到職業上的共鳴。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與大多數行業劇關注醫生、警察和律師等多少算精英人士的職業不同,房屋中介在現實中可能會受到更多偏見,而小人物的日常生活,以及折射出的人生百態,則讓這部劇關注的主體更具有現實味道,以及可信度。

大多數國產行業劇都熱衷於將人物塑造成“萬能”角色,但《安家》並沒有如此,每個人都在特定職業框架內展開敘事,甚至都有比較明顯的“缺點”,從徐文昌的“軟弱”到房似錦的“無情”,再從謝亭豐的“老油條”到王子健的“假精緻”,或是為了想開單窘境百出的小樓和九八五……但與此同時,他們身上的閃光點也掩蓋不住,反而這種性格的多面性才讓他們顯得更加生活,也更貼近生活。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除此之外,劇中還有多組關係的探討,不僅有夫妻關係,還有親子關係、鄰里關係、同事關係等等,一個小小房屋中介所展開的是社會的豐富圖景,讓這部電視劇能夠實現對不同年齡層次受眾的覆蓋。

家敘事,比想象中宏大又平凡

在中國的文化傳統當中,家是人倫秩序的核心。社會學家費孝通以“差序格局”所表述的秩序典範,就是以家人為中心圓、按照親疏遠近的關係由內而外層層外推。所以“家”在中國人的文化裡是一個佔有絕對重要地位的空間和符號。在以往的影視作品中,關於家的敘事不計其數,但更多是其他主題的附屬品,是一個背景式的存在。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電視劇《安家》的獨特之處在於,它把中國人世代生成的關鍵意識層層剝離,圍繞中國人“為什麼要買房”的線索講得既生動又徹底。在許多人的觀念裡,房屋是一段關係的寄託。在劇中,打動海清買跑道房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這個所謂的跑道被設計成了一個孩子的畫廊,本來一個累贅冗長的空間變成了家庭教育的一部分。當我們驚訝於房屋中介的奇思妙想時,其實更應該感嘆長存於“家”觀念中寸草春暉的力量。

該劇的核心之一在“安”上,它既是一個形容詞,描繪了一個嚮往的、溫暖的、安全的空間。從購房者的角度看,他們提出的“苛刻”要求,有時也變得理所當然了,比如海清飾演的博士想要窗戶全朝南,以及擁有一個儲物室。從房產中介的角度看,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是讓客戶相信接下來要住的地方是令人安心的,比如房似錦在帶領客戶看房子的過程中,把小區周邊的配套設施(醫院,學區房,交通等等)做了一個分佈圖紙,都是自己畫的,讓客戶一目瞭然。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此外,“安”又是一個動詞,把中國人從追求幸福的動態過程展現了出來,從看房到付定金,再到首付貸款,無數大小波折構成最有力的故事線。在主線中,徐文昌和房似錦的原生家庭都不太幸福,儘管電視劇尚未播完,但他們現在所經歷的也正是一個“安家”的過程,從破碎到完整,一個被療愈的自己和家庭正在重建。更不用說劇中那些大大小小的買房者面孔了,他們從焦慮到欣慰的過程,也印證了這一個“安”的過程。

正如徐文昌在劇中所說:“房子不光是房子,也承載著這一家人一輩子的幸福。”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一個人心中的家,並不僅僅是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而是長年累月在這間房子度過的生活。這是一個有強烈中國傳統文化背景的議題,它並不是那些浮於表面的“我為什麼買不起房”和“沒有我賣不掉的房子”,侷限講述一個個奮鬥的故事,而是通過不同人之間的碰撞,把中國人對家的依戀搭建了起來。

一百個人有不同的故事,但有著同一種嚮往。耕讀傳家的過程中,傳承美好的文化理想不墜。

浪漫的“現實”,

才是中國人精神的底色

十年前,《蝸居》中的房價是38萬一套;十年後,《安家》中的房價已經到了6.5萬一平米。

十年過去,相較於之前的探討,《安家》明顯多了幾分關於時代語境的更細緻描摹。例如用闞老闆出軌的故事試圖分析“物質條件好了,生活就能幸福嗎”;又用宮蓓蓓換房的故事討論“高學歷就有錢嗎,就能住好房子嗎”“為了多買一套房假離婚值得嗎”……這些故事都是極強的現實力量,工作、婚姻、失業、疾病、育兒等現實問題,也能代表普通百姓的生活困境。即讓觀眾在看劇的同時,也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房子是痛點,複雜的人情關係也是痛點,但這卻遠遠不是這部劇的落點。

在汪曾祺的心中,“家人閒坐,燈火可親”是最溫暖的冬日場景。在男女主角合租的日子裡,他們也漸漸由同事變成了家人,當徐文昌摔斷腿後房似錦的悉心照顧,當房似錦被親生母親“討錢”時,徐文昌用兩碗麵予以安慰。家不僅是一個棲身的場所,也變成心靈療愈的重要空間。

最感動的一個場景莫過於,深夜的包子鋪,嚴伯夫婦買了宮蓓蓓家原先的房子。他一邊用力揉著麵糰,一邊說:“來上海十多年了,老覺得是飄著,現在,總算是生了根了。明年,明年就好了,明年你就負責在家帶孫子。”嚴阿姨拌著肉餡嘴角滿是笑意。這個房子是他們辛勞半生的成果,是他們兒子的新房,也是他們對新生活的嚮往。

此心“安”處是吾“家”,《安家》帶來哪些現實主義新想象?

但更重要的是,《安家》中,主人公療愈的不僅是自己,更是那些偏離家庭生活正軌的人。劇中的闞先生要給第三者買房,卻被徐文昌阻止,這既是作為一名朋友的勸誡,又是作為一名房產中介的良心。現實主義中的浪漫精神在這部劇中中體現得淋漓盡致,不管是帶海清飾演的博士看星空,還是徐文昌拒絕掉為小三買房,劇中展現的都是對一代人精神家園的重構和健康人格的確立。

這部劇的切入視角雖然是行業,但已經超越了行業本身的侷限,成為一個既關照專業人士對行業準確呈現的想象,也考慮多數觀眾的普遍情感訴求,既講房屋中介的工作,又講每個人的“家”。

在更多年輕人“安家”的路上,這部劇浪漫的現實主義精神也起到了更多精神撫慰的作用。這種調整,在衝突至上的當下,不僅讓整個電視劇市場多了一些與眾不同的創作,更在變化中的行業裡呈現出了某種穩定甚至於“不變”的創作追求。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