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傑的“雙重身份”:是法官,也是護鳥達人

楊傑的“雙重身份”:是法官,也是護鳥達人

“北京法院審判業務標兵”楊傑是一名法官,也是一名愛鳥護鳥志願者。他在工作之餘,遊走在北京周邊的山區之中,觀鳥的同時,也參與野生動物保護工作,還救過很多野生動物。

脫下法袍的楊傑回到家中,迎接他的不僅有孩子的呼喊,也有兩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這兩隻被他救助的喜鵲,因傷勢過重無法迴歸自然,於是就成了楊傑的家庭成員,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做了8年法官的楊傑,也當了8年多的野生動物保護志願者。平均每週要去兩次山裡,救過很多野生動物。“我喜歡猛禽,朋友們笑稱我鳥人。”楊傑告訴記者。

33歲的楊傑也在有意識地培養兒子去觀察鳥類,給孩子講解相關知識,他更希望野生動物保護志願者“後繼有人”。

向資深觀鳥人“拜師學藝”

楊傑對動物的喜愛,要從兒時喜歡看《動物世界》節目開始。那個年月,因為生活在農村,《動物世界》中的野生動物,以及現實中的野生動物都曾經讓楊傑充滿喜愛和溫暖。“也許是童年的情結,早就給我鋪好這條路。”楊傑告訴記者,他小時候就救助過父親撿回的小野兔、小喜鵲,以及小野鴨。因方法不當而有時導致死亡的,他都會挖坑掩埋,有時候因自己的失誤還號啕大哭過。

2011年9月,楊傑法學專業碩士畢業後,來到了北京市昌平區人民法院。因為居住地臨山,楊傑和妻子經常會去山上玩。一次,他看見一群人對著頭頂的天空指指點點,他抬頭一看,只見一隻大鳥在空中盤旋,他脫口驚呼“雀鷹”!

這一聲驚呼,引起了一位看似非常專業的“觀鳥人”的注意。這位“觀鳥人”就是後來楊傑稱之為“師父”的張鵬,是國內知名環保組織“自然之友”野生鳥類保護協會的一名骨幹成員。

“他身著迷彩衣服,戴著帽子和麵巾,穿著登山鞋,揹著望遠鏡,以及垂到膝蓋的長鏡頭相機,看起來就很專業。”楊傑回憶當時張鵬的打扮時對記者說。交談中,張鵬告訴楊傑雀鷹等猛禽的種類和遷徙時間,“拍照後甚至能分得清雌雄老幼”。

彼時,楊傑對張鵬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開始跟著張鵬“拜師學藝”。

楊傑告訴記者,他自己“救助意識”的提高也是源於張鵬對他的一次批評。有一次,楊傑去雲南的玉龍雪山遊玩,上山的路上有村民帶著一隻桀驁的普通鵟與遊客拍照賺錢。當時,楊傑把村民手上的鳥拍照發給張鵬“炫耀”。張鵬當時就批評了他,“你這種行為會助長村民抓捕的風氣,為什麼不報警?”幡然醒悟的楊傑及時報了警。當地的森林公安也迅速趕到現場將村民驅逐。後來,森林公安還向楊傑反饋後續處理結果,禁止村民利用該野生動物拍照賺錢。

衝冠一怒為紅隼

從2012年至今,楊傑開始跟著張鵬加入了“自然之友”猛禽遷徙監測小組,每週1-2次進山觀察鳥類。從每年春秋遷徙季定時定點上山值班,到記錄每種猛禽遷徙的種類和數量;從純記錄觀測到拆鳥網、獵夾和獵套行動,協助警方打擊盜獵。數年間,楊傑保護野生動物的本領不僅得到了顯著提高,而且對自然的認識和保護也在不斷加深。

楊傑向記者講述了他的一次觀鳥經歷。有一年春季的清早,楊傑和張鵬去北京房山的十渡景區準備拍攝黑鸛。進山的路上,楊傑和張鵬發現兩根細長細長的杆子,他們意識到這可能是專業用於掛鳥網的杆子。楊傑和張鵬走近一看,果然有一張捕鳥的大網。這時,突然從旁邊衝出了一個老頭,質問他倆“幹什麼?”交涉中,楊傑果斷報了警,森林公安隨即趕到並收繳了捕鳥工具。

當天中午,在十渡景區的河邊,他們又遇到電魚的村民。“他電死的不僅僅是幾條魚,所有被電擊的魚都失去了繁殖能力,正值春季,他這個行為破壞的可是生態平衡。”楊傑氣憤地告訴記者。當時,他又報了警。

那一天,楊傑師徒倆沒有拍到一張黑鸛的照片,但卻阻止了幾起違法行為,他覺得護鳥比觀鳥更為重要。

“每次救助,不可避免地要和盜獵分子鬥智鬥勇。”楊傑說。

楊傑告訴記者,有一年冬天,昌平的雪特別大,導致野生鳥類覓食困難,有的鳥不得不靠近人群聚集地覓食。他曾在軍都山滑雪場看到幾個小夥,拿著彈弓瞄準一隻正蹲在門樓上的紅隼(sǔn)準備射擊。“我根本來不及喊,在彈弓彈射的瞬間,我推開了那個人。”楊傑說,萬幸的是,紅隼飛走了,沒有射中。

楊傑告誡那名男子,紅隼是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打死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該男子推搡和怒斥楊傑道:“是不是有病?這種紅鷂子我打多了!”最後,楊傑報警才得以平息。

楊傑苦惱的是,很多次報警之後有些事情都是不了了之。他認為,很多人對於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都不強,甚至很多人都認為“死個鳥不算事”。

竭盡所能地參與救助

楊傑的救助,不僅僅是從盜獵分子手中儘可能地奪回這些生靈的生命,更好的結果是要讓它們迴歸自然,保持生態的平衡。

對此,楊傑開始慢慢摸索著給這些動物實施救治。曾經,楊傑從一個7歲男孩手中救治過一隻小喜鵲。那個孩子用繩子拴著斷腿的灰喜鵲雛鳥奔跑,美其名曰“放風箏”。

之後,楊傑給小灰喜鵲做過5次手術,保住了命。由於喜鵲傷勢過重,加之楊傑的專業救治知識不足,留下了嚴重的殘疾和麻醉後遺症。無法生活的小喜鵲被楊傑留在了家中,如今猶如孩子一樣,有時候會跳到他身邊,摸摸頭,撓癢癢。

楊傑告訴記者,這些年,他也去北京猛禽救助中心和北京市野生動物救助中心去系統學習初步的緊急救助知識。

在那裡,楊傑學會了如何在對動物造成最小傷害的情況下控制它、減少它的應激反應,他甚至還學會了如何為它們注射補液、口服補液、固定傷肢、包紮傷口。後來,楊傑開始規律性地接收昌平區內各種需要救助的野生動物,並及時將它們送往上述兩家機構。

楊傑曾在昌平馬池口鎮救助了一隻被人打斷翅膀的大型猛禽大鵟(kuáng,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因無法迴歸自然,這隻大鵟被送到了北京市野生動物救助中心。楊傑每次去那裡的時候,都要去看看它。楊傑無限感慨:“本應該搏擊長空、翱翔在內蒙古的草原上,屬於天空的王者。今後卻只能在籠子裡像一隻雞一樣度此餘生。”

在法院工作已經8年的楊傑,獲得了“北京法院審判業務標兵”稱號。他在審理案子的時候,也會準確適用土地管理法等法律法規來保護自然。楊傑曾審理過兩名村民因轉讓土地承包合同引起的糾紛案。法院判決解除合同後,楊傑還到當地村委會去宣講這個案例,告知村民破壞土地的危害和法律責任,對當地村民起到了警示作用。這個案例後來入選了《中國法院年度案例》。

要對大自然有敬畏之心

2014年,楊傑加入中國貓科動物保護聯盟(CFCA)後,開始在北京周邊的山裡安裝紅外相機,監測不同物種的種群數量,並以稀薄的數據和慘烈的現狀為動物吶喊發聲。他也十分感謝這些組織為動物所做的一切,“收留了我又無處安放的牽掛的心。”楊傑說。

楊傑還曾經解救過一隻被夾得皮開肉綻的貉(hé,北京市一級保護野生動物)。看到它拖著10斤重的虎夾,每走一步就擠出一點點糞便,楊傑能體會到那是極度的疼痛!

現場,盜獵者攔住楊傑。當楊傑亮出身份拒絕後,盜獵者害怕了說不殺了,只讓楊傑把夾子還給他。“你這是犯罪工具,還要夾子?”楊傑氣憤地喊道。盜獵者扭頭就跑了,但圍觀的村民不依不饒。聞訊趕來的村委會主任認出了曾經辦理過村裡案子的楊傑,勸開了圍觀的村民。

最終,楊傑向森林公安報了警。他認為,既針對這個事,也針對這一群人,應當讓法律來告訴他們,野生動物資源不是某些人的。此後,森林公安帶走了躲在家裡的盜獵者,並且搜出了他冰櫃裡的野豬和野雞凍體。

為什麼對野生動物的獵殺禁止不了?楊傑也在思考。他發現,消費“野味”的主力軍並不是村民,而是很多想“嚐鮮”的人。

楊傑曾和野味店的老闆聊過,店裡的獾子都是從河北、山西、內蒙古等地進的白條凍貨,去掉頭尾外表和狗類似,不容易被抓,也有渠道成批運輸。

這種成規模的“野味”消費,是一道商業化的、嗜血的、需索無度的、斬盡殺絕的鏈條。然而,楊傑舉報給相關部門查處,卻被告知,人家是從擁有野生動物養殖許可的進貨渠道進的貨。

這是最讓楊傑憤恨而無力的事情,事實上很多盜獵者和養殖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盜獵者向養殖廠“付費”,養殖廠保護這些盜獵的動物有正規“出處”,這就是所謂的“掛靠”。

楊傑曾多次向多個部門反映過類似問題。“家養的動物在食用前檢疫已經非常成熟了,它們和人類共處的病菌我們也能知道很多。”楊傑說,但野生動物食用檢疫就不行,而且人類與野生動物的相處是有距離的,瞭解十分有限。

“我們要對大自然有敬畏之心,保護它們實際上也是保護我們自己。”楊傑鄭重地說。

杨杰的“双重身份”:是法官,也是护鸟达人

《民主與法制》社新媒體出品

本期主編:王 鐔

美編:程 銘

審核:黎偉華

合作郵箱:[email protected]

杨杰的“双重身份”:是法官,也是护鸟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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