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锦后旗地方作家美文欣赏:齐帅——被风干的往事

被风干的往事

――《陇上芳草地同题征文》

这么多年,我最不能忘记的还是那年我枕头边的麻花香。

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生来性格要强,总想把自家的日子过好,过到别人前面去。

于是,母亲找来两个特别大的纸箱子,每天早上三四点钟起床,到街道麻花批发店里去进货。两个装满麻花的纸箱子足足有几十斤重。母亲蹲下身子,咬紧牙关,双臂环绕箱子,用尽全身力气,把箱子抱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门,把箱子放上自行车。这中间,母亲走得小心翼翼,一点也不敢停歇,整张脸被憋的通红,等到箱子一放稳,母亲才呼哧带喘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地平复呼吸。

放稳箱子后,母亲就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到家里。安顿好年幼的我:把一根还带着热气的麻花用纸包好,轻轻放在我的枕边。我想临走前,母亲本想用手再抚摸一下我熟睡时的圆脸蛋,可是想到自己冻的冰冰凉凉手,举到半空的手又迅速收了回去,只是帮我把掀开的被角捻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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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后很久,我才睡醒,太阳透过窗户暖暖的撒了一床,枕边除了一根炸的金黄油香的麻花,什么也没有。我心里知道母亲干什么去了,所以就乖乖的不哭也不闹,吃了母亲留给我的麻花,静静地等着奶奶来给我穿衣服。也不知我是睡到自然醒的,还是被枕边的麻花香给 勾引起来的。

整整一天,我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熬着,终于捱到晚霞羞红天空脸颊的时候,我就早早地等在母亲回家必经的路口。我知道:太阳落山了,那熟悉的枕边麻花香就要飘过来了。望着满天的红云,想象着那一朵云像母亲的样子,那一朵云像麻花的样子,那一朵云像我……突然间,一股淡淡的麻花香飘入我的鼻子,母亲骑着自行车向我奔来。她停下自行车,俯下身,轻轻亲吻我的脸颊。我清楚地感觉到母亲的嘴唇因为烈日的暴晒,一天水米未进,已经粗糙干涩。我想伸手去摸她的嘴唇,却被她用手拦下,把我的手握在她的手心,揽我入怀,把我抱上车,埋怨地问我:“你咋跑这等妈妈来了?”“想你啦!”这时,母亲从车子后面的大箱子里取出那根仅剩的麻花,开心地说:“小馋猫,是想我了,还是想它了?”接过母亲递给我的麻花,欢实地吃起来。母亲亲昵地抚摸着我的头,踏着夕阳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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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清晨我都是在一缕油香油香的麻花气味里醒来,又在一缕麻花香中迎接我那含辛茹苦养育我的母亲!

而今,我已远嫁他乡,为 人妻,为人母,岁月也已风干了许多记忆,但枕边那缕麻花香在我心中依旧油香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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