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飘飘》用三个月妓女生涯,讲述漂泊在外那恶臭与香甜的矛盾

导读:

中戏96级表演班,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班级,迄今为止仍然闪耀着整个影视圈,章子怡、梅婷、袁泉、秦昊都是这一届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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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班里专业成绩最好的人,是多年后被同窗好友刘烨称之为全班最丑的那一个,因为长相的缘故,她与同班同学最初的从影经历相比,可谓惨淡,在很多人上学时候就已经被剧组挑走的环境下,作为全班专业最好的那一个,她试完戏还会看到自己的照片被人直接扔进垃圾桶,她就是秦海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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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新浪潮的末期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导演,他的影片以写实的风格和浓郁的批判色彩而闻名,镜头下的主人公多是一些社会边缘的小人物,他镜头下的小人物拥有着独特的浪漫气息,足以与王家卫所匹敌,然而始终坚持低成本创作,去挖掘那些更为底层故事的他,在当时的一干导演中更像是一个异类,这个导演就是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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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海璐遇到了陈果,出演一个妓女的角色,让秦海璐十分犹豫,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电影的机会,最终陈果说服了秦海璐,二人用这部《榴莲飘飘》讲述那个时代的人们,在社会飞速发展之下的迷茫与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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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臭与香甜的混合体,被割裂成两个部分的影片

秦海璐在影片中饰演的是一个叫做小燕的东北女孩,学了九年的京剧,却始终找不到生活的出路,离开东北去南方闯荡的她,在香港做起了皮肉生意。

在香港小燕拿的是双程证,可以待三个月,她对自己的要求是三个月到期之后,就彻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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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渴望离开家,去赚大钱的思路,对于那一代人来说是如此的熟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念叨着到大城市去,去挣更多的钱,去为自己争取更好的生活,当你远走他乡的那一刻开始,家乡的人总会潜移默化的认为你是有出息的,因为你能去大城市,能在那里挣钱。

这也就是片名《榴莲飘飘》中,飘的含义,主角小燕的这三个月无处可落,从东北飘到香港,还要再次飘回去,没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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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节设定,小燕是一个远离故乡的个体,他乡对她来说极为陌生,她仿佛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却又未曾去过这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她的心里有一个不愿提起的故乡,在小燕看来香港和东北的区别就是,都有一条大河,而香港随时可以坐船,东北的冬天只能坐车或者走路,她一直在等待着回去的那一天,重新开始。

影片被导演割裂成了两个部分,影片的前半部分发生在香港,后半段,双程证到期的小燕回到了老家东北,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被陈果巧妙的运用榴莲这一意向性的比喻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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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榴莲的朋友都知道,这种南方特有的水果,被称为水果之王,它自身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个体,坚硬的外壳里散发着一种难以忍受的恶臭,当你真的去品味它的那一瞬间,又容易被它的香甜所征服。

影片里榴莲被当做一种武器引入到剧情之中,负责带小燕去见客的小弟因为与印尼人发生冲突,被人在后巷用榴莲砸到在地,醒来的他用水果刀切开榴莲,独自蹲在路边吃掉了整个榴莲,因为这一次事件小燕认识了同样从内地来赚钱的阿芬一家人,阿芬与小燕都是一个外来者,希望在这里淘金,这些看似相同的身份,让她们成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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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走他乡的小燕,在香港待了三个月,却没有去过任何一个所谓的景点,她穿梭在各个酒店之间,用着“上海、四川、湖南”等各种不同的地域身份,除了她的家乡,东北,三个月很快,小燕最后一天接了三十八个客人,连离开前的一个小时都决定出去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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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的小燕,重新回到了东北,原本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从香港回来的她,与丈夫离了婚,在父母的眼里,她成了衣锦还乡的贵人,张罗着让她在那个一个月房租只要四百块的岁月里,摆一桌二百块标准的宴席,表妹也找到她希望可以跟着她去南方赚钱,好姐妹也问她回来这破地方干啥,又冷又穷,反而也跟着她出去南方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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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成了故乡的一个异类,难以融入曾经熟悉的环境,却又无法再回到香港,她知道,自己注定不属于那里。

迷茫之中,小燕收到了阿芬寄来的一个榴莲,并告诉她,自己在小燕走后没多久,就被遣返回了深圳,她回去之后,反而觉得深圳更好,香港只是一个挣钱的地方,深圳却是她的家。

这个南方最有名的水果,在这里,没有人认识,面对那坚硬的外壳,人们抗拒着它的臭味,仿佛象征着从南方而来,与这里大相径庭的文化,被人们所排斥,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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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小燕就如同这个榴莲,香港的经历,让她与这里格格不入,当自己迫切的寻找留下来的依靠的时候,发现表妹自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自己的前夫也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同样的地方。

阿芬这一段话让小燕突然下定了决心,换了号码,让香港的电话再也找不到自己,彻底与那段生活所决裂。当那些离开的人,再次回来的时候,或许可以发现,在那坚硬的外壳下与恶臭之下,被守护着的是自己不曾珍惜过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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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视听节奏,两种生活

影片的前后两部分,分别发生在了南北的两个差异极大的地方,陈果导演为了能够突出这种不同的生活节奏和社会环境,对两个地方发生的故事采用了完全不同的拍摄手法。

当镜头聚焦在香港的时候,镜头是不安的,是晃动的,机位被安排成了不稳定的拍摄效果,单个镜头时间短,剪切速度快,通过这样的快节奏镜头叙事,来表现在香港这个看似繁华的地方之下,所蕴含着的动荡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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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每次穿梭过看似熟悉的街道,身边会一直跟着负责拉皮条的马仔,当马仔被人打伤之后,慌张的她和阿芬一家人,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都不敢去拨打报警电话。

阿芬在原地等着马仔从昏迷中醒来,剪影里的小燕,突然在空荡的后巷跳起了自己熟悉的京剧,突然响起的戏乐如同她内心一直无法割舍的梦想,在这片动荡与不安之中,带给她瞬间的,不曾感受过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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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离开香港回到东北之后,镜头的整体节奏被导演刻意的放慢,当演员发生对话和调度的时候,更多采用大景别进行拍摄,用长镜头造成舒缓平静的对比。

两种截然不同的镜头节奏,有效的传达出了人物情绪的差异,在这两个不同的地方,小燕的内心,从躁动,到平静,在那场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被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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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的细微观察,卑微的生活真相

陈果是一个极为擅长发现细节的导演,在他的电影里,镜头毫不保留的对准了那些底层生活的人们,用生活的毛边,来将他们的生活质感呈现在了观众的面前。

《榴莲飘飘》中,所有的镜头都直接对准了阿芬和小燕的生活,没有过度的去渲染不属于他们的画面。

在榴莲第一次出场的那一场戏中,印尼人用榴莲砸伤了皮条客,醒来的他蹲在路边,一点点的吃掉了那个榴莲,找不到凶手的他,平静的接受着这种现实,并且吃掉了那个袭击自己的凶器,影片并没有过度的讲述他的故事,但是从这一场戏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对于这个城市,他也只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无奈的接受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迎头一击,即便是头破血流,也只能自己吞掉这一切,在无奈中找寻一点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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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在影片中和另一个妓女有过一组对话,对方劝她根本不用洗两次澡,只洗一次就好了,这之前镜头多次对准小燕的脚和手,频繁的洗澡,让她的双手和双脚不断的脱皮,回到东北洗碗的时候,她还会情不自禁地问自己的父母,家里有没有皮手套,那种脱皮的生活已经刻印在了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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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回到东北之后,先是有一场租房子的戏,这场戏让人们直观的感受到了牡丹江当时的物价,同时也来在接下来一家人在饭桌上的那段对话中,体会到母亲所谓的不低于200元一桌的标准,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是怎么样的高规格,而对于小燕来说,又是多少次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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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极为写实的手法,铺陈出了社会底层人物的真实故事,让观众可以很轻易的感受到故事背后那股真实的力量,原来那种生活并不光鲜,更多的是疲惫与无奈。

无法预测的未来戛然而止,影业也在看不清楚的未来面前落下了帷幕,刚刚毕业的秦海璐与陈果产生了良好的化学反应,作为一部在内地偷拍的影片,秦海璐用这部影片拿到了金马奖的最佳女主,让她的电影之路彻底被打开,而陈果也凭借着这部影片,入围了威尼斯,被提名当您的金狮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世界成为了一种向往,找寻不到出路的时候,理所应当的认为,走出去,或许就好了,外面有着更多的机会和更多的选择,人们面对着生活的迷茫,踏上了不同的道路,在榴莲一般坚硬的外壳下,撞得头破血流,这个时候,你是否还能回到那个你曾经渴望逃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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