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抗疫吃“窟垒”

庚子鼠年,新冠肺炎席卷全国,人们遵循国家号令,不出门、戴口罩、勤洗手、不聚会,宅在家里抗“疫情”,可谓日子难熬,寂寞难挡,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在现在的日子好了,物资丰富,过年储备的年货堆山积岭,虽不能与亲朋相聚,但亦可在饮食上翻新花样改善生活,以此冲淡无聊的难捱,创造条件给生活涂抹一丝亮色。


老婆退休闲赋,祖籍榆林,父亲曾是专业厨师,母亲出自富户,讲究饮食,也算是半个美食家。自我结婚近四十年,她总是学她母亲的手艺,把一种食材变换成几样佳肴,硬是将我这个幼时无母的农村娃喂养的筋强体壮,幸福的睡着都能笑醒。


大家都知道,陕北榆林人爱吃也会吃。而我祖籍也来自陕西府谷,亦属榆林地界管辖,算是异宗同源,所以口味相同,甜咸相宜,一个锅里搅稀稠,真还能吃在一块。当然,刚结婚时,也有许多老婆突然端上桌,但我还没见过的美食,比如粉浆饭、拼三鲜、干炉儿等榆林小吃。


宅家抗“疫”,一月有余,老婆或许也寂寞难耐,除了像压住死猫儿般的哼歌,就是变花样的做饭。炖鱼、烹炒牛羊肉、面条、烙饼、肉夹馍吃了个遍,焖面、烩酸菜也吃了几轮。就连平时在家很少吃的韭菜蒸饺、涮羊肉也一时兴起,动手就做。真别说,或许是期待已久、或许是久别重逢,那个香味真让我不顾身体胖瘦、血糖高低、大快朵颐,直吃得昏天黑地肚儿圆。


宅家抗疫吃“窟垒”


三月初始,春光明媚,心里默祝疫情早去,还人间一个正常生活秩序。忽一日晚,关掉电视,脱衣就寝之时,老婆突然发布命令:明早不要吃其他早点,我给你做“窟垒”。我随口一“哦”,算是应诺,一夜安详。早晨起床,我照例熬了一锅红茶,一边饮品,一边想:老婆今个的“窟垒”早点是个什么样子呢。思绪间,老婆已起床洗漱完毕,直奔厨房“大展身手”去了,出于好奇,我也探头探脑跟进了厨房,看老婆怎样在美食上翻新花样。


说实话,这“窟垒”饭于我已不是什么稀罕饭食。早在我童年时期就经常吃,在我生长的黄河边,邻居们也经常吃,可谓“贫民饮食”,并无稀奇。可后来由于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吃的精细花样儿,这最简单的拿手饭难登大雅之堂,绝迹久矣。


“窟垒”又叫牙糕,还叫搅团,区域不同大号各异。其实就是锅里添水、加热、将面搅在其中,用筷子用力搅拌,形成稠团状,像山像石,由生变熟,辅以酱、醋、酸汤等作料而食。简单省力、就地取材、省工快捷、为人称道,仅此而已。这也算农人身倦力疲,应付肠胃的快餐吧、但时过境迁,今儿格老婆突然要“重温旧梦”,我当然还是有一份好奇,更有一份期待。


听得厨房锅碗勺盆交响曲的完整演奏,一盆荞面“窟垒”热气腾腾的端上餐桌。不等老婆就位,我便迫不及待抢先下筷。一块面团蘸上佐料,放在早已张大的嘴巴,细滑柔润,味道鲜美,一咕噜下肚,爽,好吃!边吃边发自内心的赞不绝口,老婆脸上自然洋溢着成功和满意的微笑,欣然接受对她辛勤劳动的认可。


宅家抗疫吃“窟垒”


看着一盆平常低微的饭食碗光肚饱,不禁思量,这样一盆人们挨冻受饿的“快充”之食,今天却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是耐人寻味。当下,不止家庭餐桌,就连上点档次的饭店餐厅,也堂而皇之的摆上了曾经人们充当“充饥救命”的五谷杂粮,就连蒸红薯、烧山药也上了桌,真是风水轮流转。精米大肉吃腻了,人们开始返璞归真,寻求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细细想来,这是一种情结,深深嵌入骨髓和灵魂中的情结。每个人都有自己苦涩而甜蜜的童年,每个人都有时代的烙印。康熙访民间,糠比肉还甜。在缺吃少喝的艰辛岁月里,这“窟垒”就是救命的皇粮,就是生存的希望,更是活着的方向。吃烧山药、蒸玉米,在当时是不得为之,只为不被饿死。而如今,吃这些只是物以稀为贵,是那份曾经梦回萦绕的牵挂,是对养育我们大自然的一份敬畏。吃“窟垒”与抗疫情本无关联,只是因祸得福,追溯了一个遥远的记忆,也满足了一次久盼的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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