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
越透明越染出
春天的色彩
烏雲遞出液態的東風
小小的手掌捧起
雨的綠芽
水的紅花
2.教育
風四面八方地吹
一根蜜蜂留下的刺
從站著的直角
倒成銳角
又歪成鈍角
3.學校
孩子們的笑聲
都是嫩綠的
陽光像追光燈
孩子笑到哪裡
追光燈綠到哪裡
4.舊課桌
一位位佝僂的老人
已經搖搖晃晃
但還是努力站穩
他們深深彎腰
攤平自己凹凸不平的背
皮肉單薄 骨節清晰
孩子們伏在上面
讀書寫字，莫名溫暖
5.早讀
一張張發光的臉蛋
與五千多年的象形文字
四目相對
對視如兩面銅鏡
相互朗讀
相互照耀
6.背書
沿著葉聖陶
用方正的青石板
鋪就的臺階
朝中心內容的山頂
拾級而上
杜鵑花紅遍臉蛋
山壁上的主題思想——
那片爬山虎，綠透
嘴唇和舌尖
7.雨後天晴
操場上
烏雲撤除幕布
雨滴搬走道具
陽光佈置所有燈效
供孩子們放肆的舞臺
已準備好
迎接摸爬滾打
8.草稿
用了一個月的作文本
封面就像泥地
鋪上兩層苔蘚
有點髒的，黑色的自然苔蘚
和數學豎式計算的
密密麻麻的人工苔蘚
春天的氣息
不可阻擋，撲面而來
9.下課
一雙眼睛配一副手腳
開拓校園的邊疆：
有一個水坑就出一位海盜
有一叢灌木，就立一個山大王
10.體育課
只要不跑步，操場都不夠跑
只要不跳遠，沙坑都不夠跳
只要不讀書，書都不夠讀
只要不算數，什麼都算數
11.口袋
隨手揣進口袋的
除了幾塊硬幣還有
一打時間
隨手從口袋裡抓一把
夠他的手心
模擬一天心上的叮噹作響
夠一樹花
開一個春天的爭奇鬥豔
12.上學
你把書包背成風箏
走向校門，隨時起飛
在校門口，你仰頭望見
一個不明飛行物劃出
一條壯觀的白色拋物線
從地平線上的朝霞
向你俯衝：
風箏和風箏上你的笑臉
和你朦朧的眼睛
撞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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