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煩惱》裡,夏洛面對著一排音樂磁帶,說:
“他們都火了那麼久了,朴樹呢?”
突然發現,
“朴樹還沒火呢,我要火了!”
然後彈奏起了那首《那些花兒》,
鏡頭轉移中,溫暖的旋律讓我們彷彿回到了那個純真年代。
是的,朴樹似乎從沒真正“火過”,
每當最火的時候他就突然隱退,
然後多年後的某一天又突然出現,
帶著最純粹的歌曲,和那永遠乾淨的模樣。
但喜歡朴樹的人,彷彿如昨日剛見面一般熟悉他
因為朴樹從未變過,正如大部分人評價他: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對,這就是朴樹,那個永遠單純的白衣少年。
01
朴樹,1973年出生於江蘇南京,後隨父母搬遷到北京。
由於父母都是北大教授,
因此朴樹的發展也被默認了一條最理所當然的軌跡:
北大附小,北大附中,北大,然後留學深造……
但現實是,
在小升初這兒就出了岔子,他差0.5分,沒考上北大附。
家人操碎了心,
奔走無果,只能讀北大二附,
在北大二附,當了半年班長又被撤職了。
身邊的人都覺得朴樹是個乖孩子,
可是乖孩子的心思並不在學習上。
就這樣,朴樹的性格開始變得更沉默,不愛說話了。
直到那把哥哥因為覺得貴重而沒有帶去大學的吉他,
讓他看到了希望,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於是賣掉了最心愛的遊戲機,然後報了吉他班。
到了高中和身邊的人組樂隊,沒事兒就去北大草坪彈琴。
父母理解不了,問他為什麼,他說:
“音樂比我生命重要!”
1991年複習了幾個月,考上了首師大,他對父母說:
“我給你們考上了啊,學我就不上了”,
後來在父母苦口婆心的勸說下開始了大學生涯,
渾渾噩噩熬到大二,朴樹說什麼也不讀了,堅決要退學。
父母拗不過他,只能同意。
然後就開始了在河邊唱歌,
每天從黃昏到半夜,
一年四季,從未間斷。
02
就這樣過上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
直到1994年,母親提醒他“你要不要出去端盤子”,
這才把他拉回人間
他意識到自己該賺錢了。
朋友告訴他可以賣歌賺錢,並且推薦了高曉松給他。
見到高曉松,他唱了幾首“水歌”,
高曉松說:“你是來騙錢的吧?”,
但是高曉松還是發現了這個少年背後的才華。
就這樣,高曉松把朴樹推薦給了宋柯。
見到宋柯,朴樹唱《那些花兒》,宋柯哭了;
朴樹又唱了《白樺林》,宋柯哭的一塌糊塗。
於是,1996年10月,朴樹簽約麥田,
簽約時,高曉松也沒問是哪個“PU”,
寫成了朴樹,朴樹說“成”,沿用至今。
簽約後,要出專輯,朴樹又“鬧脾氣”,
因為錄的歌他沒有一首滿意。
眼看著著急,宋柯問他怎麼辦,
朴樹說“我要張亞東給我錄製”。
張亞東當時可是給王菲錄歌的,一般人請不動,
宋柯惜才,為了朴樹上門找宋柯談,
千辛萬苦談好後,宋柯對朴樹說:
“哥們兒,我們把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你得為我們負責啊!”
03
1999年1月,朴樹推出首張專輯《我去2000》,
帶著對新千禧年的憧憬,專輯銷量突破了三十萬張,
《白樺林》的憂傷飄滿了整個大街。
朴樹火了,但是他卻不高興了,
他是要當音樂人,但不是明星,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
特別是2000年春晚,節目組點名要他和《白樺林》,
公司都覺得這是宣傳的大好時機,可朴樹並不喜歡這種場合,
但為了感恩宋柯的知遇之恩,朴樹還是答應了。
彩排時得知要假唱,朴樹更不幹了,本來心裡就不舒服。
後來經紀人訓斥了他一頓,說到了整個公司的前途和利益,
朴樹無奈,只得繼續回去錄製,這也另他大受創傷。
最後就出現了春晚上這一幕:
朴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穿著運動衣牛仔褲,旁邊的人全是盛裝打扮。
春晚後,朴樹更火了,演出更多了。
有地產商讓他“走穴”,開價一首歌一套房,
可是朴樹根本不想去。
他開始拒絕更多的演出,拒絕寫歌,轉而出去旅行,
在他眼中,生活就是詩和遠方。
04
慢慢的,朴樹也在學著長大,
他知道他的背後還有公司和同事等著他。
2003年,30歲生日,他推出第二張專輯《生如夏花》,
在那個磁帶末路的時間,賣出了50萬張。
朴樹拿獎拿到手軟。
並且十分配合地舉辦了52場巡演,
他對宋柯說“比起名利對人的傷害,那種懷才不遇的感覺更痛,而自己是幸運的”;
他說 “我要學會包容,要更成熟”。
正當大家都以為朴樹妥協了的時候,
朴樹崩潰了。
他覺得太痛苦,飽受折磨。
他不再願意寫歌,不再願意出專輯。
張亞東多次勸他再做一張專輯,
他問“為什麼?”
張亞東說“可以更好的和歌迷交流,還可以多賺錢”,
朴樹說“為什麼要賺錢?”
張亞東只能選擇沉默。
就這樣每天混亂的過著,
直到2007年,朴樹覺得該出去走走了,
於是參加了湖南衛視的《名聲大噪》,
強撐著錄完最後一場,他的心跳降至了每分鐘四十幾下。
他還是不熟悉那些做明星的規則,他還是那個孩子。
孩子的世界裡,只分對錯,不管利弊。
他開始有抑鬱症的傾向了。
05
他把自己關在了屋裡,幾乎不出門。
正好2009年和麥田的合約到期了,他自由了。
他也想讓自己走出來,既然沒有合約在身,
索性到郊區租房住,他想把那一切都理清。
“我到底需要什麼”
“我該如何與這個世界相處,是妥協,還是真正喜歡”
這個問題困擾他太久了。
2012年,朴樹組建了自己的樂隊,
重拾高中的夢想,
他開始接一些商演,
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以無慾無求,
但是身邊的人要吃飯,要生活。
但是朴樹還是有自己的“任性”,
隊員不準隨意接私活,太商業場次不去
因為他心裡,音樂那份最原始的單純不能丟。
音樂似乎幫他找到了他要的答案,
他漸漸明白了音樂之外,還有生活,
接著又舉行了多場“樹與花”演唱會,
他說:
“我終於學會了恐懼與不安,今晚我想多說幾句,你們讓我多說幾句吧!”
離《生如夏花》的那年,晃乎間,已過了九年。
06
朴樹在學著成長,
他還是那個乾淨少年。
在學著與世界相處時,
保持本心,是他對自己最後的要求。
2011年接了一場商演,他把所有費用都分給了樂隊成員。
2013年,吉他手程鑫,患上胰腺癌。
朴樹帶他四處奔走。
有人提醒他:“這幾個月治療,花掉了你幾年收入,你的錢根本不夠。”
朴樹不在乎,他說大不了再“賣身”。
2014年2月,程鑫還是不幸離開了。
之後,朴樹默默給程鑫的母親寄錢,
從不讓人說。
2015年,侯孝賢的《聶隱娘》找到他,
配完歌兒,他一句沒提報酬的事兒,
最後象徵性收了點,
因為他覺得“這工作我喜歡,有意義。”
07
2014年,韓寒找到朴樹,
兩人創作了那首《平凡之路》,
伴隨著電影《後會無期》的熱映,
朴樹再次迴歸.
2003年他說“像夏花一樣絢爛”,
現在他說“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似乎真正懂得了自己想要什麼。
2016年夏天,在北京衛視《跨界歌王》,
主持人問他為什麼參加,
他說:
“說實話,我這一段真的需要錢!”
因為他的背後還有他的團隊,
他們都需要生活,
他明白瞭如何與生活相處,
但他從不虛情假意,
因為他覺得就該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2017年12月,在騰訊的節目上,
他唱起了《送別》,
這首他說可以為之死而無憾的歌曲。
唱到一半,他情緒失控,掩面哭泣。
或許這就是對自己最喜歡的音樂,
最直接的情感表達。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一詞一句間,
送別的不僅是身邊的人,
也是曾經那個驕傲的自己。
08
2017年四月,新專輯《獵戶星座》發行,
這是他的第三張專輯。
有人說過:
“他的故事本質上是關於音樂的,
真正能夠描述他的,
是他所創作的那些難忘的音樂作品。”
對於第一張專輯《我去2000》,
他說他最喜歡那首《New Boy》,
“新世界來的像夢一樣,讓我暖洋洋”。
那是少年最純真的夢。
因此新專輯中,他改編了這首歌,
取名為《Forever Young》,
無他,
“即使全部都輸掉,也要沒心沒肺地笑”,
因為他還是要做那個最純真的白衣少年。
哪怕遍體鱗傷,
也要逆流而上。
09
泰戈爾說: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生當如夏花,
是的,
那麼自由地綻放,
那麼真實地搖曳!
也許有一天,我們終會妥協,
但我們的心底永遠都會有那麼一個地方:
那裡住著那個最真、最清白的自己。
未來某一天,
走上街頭,
聽到那熟悉的歌曲,
不禁熱淚盈眶,
因為他唱出了我們守候的舊時光。
THE END
閱讀更多 演出筆記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