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應不識(十二)

張啟山在心裡冷哼一聲,這話說的,既給太子定了罪,又表一下兄弟情,這個六皇子當真不是個省油的燈,罷了,豎沙王室的事他也不想多管,棘手的是眼前的事。當下的場景張啟山已經相信陵越所說的密辛恐怕都是真的,沒想到一百多年前的皇室居然有這樣一段故事。而一百年前沒有斬斷的孽緣現在居然滋生出了這麼多事,還搭上了既明的命。這屍體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丁隱放進去的,當年楚正則害了他和丁菀青,丁隱最後打進了豎沙王宮,楚正則最後恐怕連全屍都沒留下,虧後世還誇丁隱仁義無雙,給楚正則風光大葬,原來風光大葬的是丁菀青,真是諷刺,原來的豎沙皇室一定很想除掉他們母子,沒想到最後國家輸給了他,連最高規格的皇室葬禮也是給他母親的。我國開國皇帝丁隱,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只是這樣殺伐果決的人,怎麼會留下霜山那樣的隱患呢?/<font>

“請張將軍兌現諾言”,陵越抬眼看著張啟山,眼神又是那樣深沉,一眼望不到底。/<font>

“好,交給你”,張啟山轉過身來,看著陵越,猜測他會怎麼處置楚翼遙。/<font>

陵越低著頭走向張啟山,突然快速從張啟山腰間抽出軟劍直直刺向楚翼遙,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都來不及反應,張啟山來不及制止陵越,楚翼遙來不及反擊,長劍穿心,楚翼遙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陵越,嘴唇顫抖著想問為什麼,然而血堵住了他的喉嚨,他大口吐著血,陵越加深了刺入的劍,楚翼遙無力地用手拍打著陵越,陵越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是露骨的殺意,楚翼遙還有很多想說的話,只是那一劍,正中心臟,分毫不差,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再也說不出來了。陵越慢慢往後退,慢慢抽出劍。劍拔出,楚翼遙躺倒在地,鮮血從他的胸前一點點蔓延開。/<font>

“為什麼?”張啟山代楚翼遙問出了那句話。/<font>

“弄髒了張將軍的劍,真是不好意思”,陵越蹲下來,用楚翼遙的衣服擦乾淨劍,將劍交給張啟山,“陵越家族世代都是丁家的家臣,丁家雖然不在了,但不代表可以被這樣侮辱。楚翼遙隨意移動丁小姐的屍體,就是死罪。”/<font>

張啟山接過劍:“丁菀青為什麼會屍身不腐?”/<font>

“根據先祖當年的說法,丁小姐並不是病逝,而是中毒而死,丁隱當年也中了毒,得人庇護,偷天換日逃出皇宮,最後到丁家求救。丁小姐當年是楚浩倡的寵妃,死後楚浩倡不願將她下葬,而是將她的屍身藏了起來,也許就是那時用了什麼方法,讓屍身不腐。”/<font>

縱使相逢應不識(十二)

“事死如事生,楚浩倡對她也算是用情至深了。陵越,你從來沒見過這些人,為什麼會對他們這麼忠心?”張啟山已經將軟劍放回原處。/<font>

“作為家臣,忠心不是應該的麼?”陵越回答得理所當然。/<font>

“忠心到主家都死了一百多年了,還去丁菀青以前的舊宅弔唁?我一直覺得以你的才華,你的能力,絕對不應該屈居在這樣的小地方,現在想來,難道是為了守這個墓?那為什麼不乾脆進豎沙皇室?以你的能力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張啟山步步逼近。/<font>

陵越不得不後退了兩步,拱手道:“張將軍,忠與不忠,在於心。”/<font>

“哼,你的忠心會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楚翼遙的死,怎麼處理?”/<font>

“把他的屍體凍住,請張將軍想辦法拖延三日,三日後,陵越有辦法解決此事。另外,陵越還有一事相求。”/<font>

“哦?”張啟山語調微微上揚,“上次你是拿命換的,這次你拿什麼換?”/<font>

“以命換命,自然是天經地義。這次陵越所求,只是帶走丁小姐的屍身,這具屍身想必張將軍也不好處理,既然陵越身為家臣,自然有妥善安置丁小姐屍身的義務。至於交換……”陵越停頓了一下,“丁小姐身份尊貴,陵越只有……傾國相換!”/<font>

張啟山饒有興致地看著陵越,不知道為什麼,他絲毫不懷疑陵越做出的承諾,只是他很期待看到,這樣的承諾是怎樣完成的,所以他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好,晚些我把丁菀青的屍身送到你房裡,現在你先跟我回去。”/<font>

陵越點頭,安靜地跟著張啟山回到了別苑。一個皇子,就這樣悄然無聲地死在了一個平凡的夜晚。/<font>

如張啟山所說,丁菀青的屍體在晚些時候出現在了陵越的房中,陵越小心翼翼地把屍身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凳子上,一夜未眠。/<font>

張啟山同樣也難以入睡,行止給張啟山沐浴更衣的時候,張啟山靠在浴桶裡,問行止:“以後我死了,你會一直弔唁我嗎?以後我們都死了,你的子孫還會弔唁我嗎?”/<font>

“少爺您可別說這晦氣話,行止是張家的家臣,以後我的子孫也是張家的家臣,世世代代都會效忠張家的”,行止一邊往浴桶裡倒水一邊說道,“您這是被陵越感動了嗎?其實按照陵越說的話,他能知道那麼多密辛,他的先人想必也不是丁家一般的家臣,恐怕也算得上心腹,就像行止之於少爺這樣,只是丁隱真的下令屠殺了丁家嗎?”/<font>

“陵越說的話,我只信五分。他說的密辛有很多沒法解釋的地方,即便是家臣,他對於百年前的那些細節未免也知道得太過詳細了。”/<font>

“所以少爺是覺得陵越說的那些密辛是真的,但是他的真實身份可能是丁依斐遺孤的後代?”/<font>

縱使相逢應不識(十二)

“只有最信任的人,才會知道最私密的事。”/<font>

“不過他是誰也不重要,總之都活不久了。本來就不會留他,何況現在他還知道這些秘密”,行止嘆息道。/<font>

“你的語氣很遺憾啊,行止,你覺得他真的是那種坐以待斃等著我去殺他的人嗎?”張啟山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font>

“看來少爺很期待他會怎麼反擊嘛。”行止倒沒有表現出驚訝。/<font>

“今天在密室裡,他拔出我的劍的動作不像是不會武的人,但是我搭過他的脈,他確實是不會武,你說這是為什麼?”/<font>

“要麼他就是不會武,要麼他的武功在少爺之上,少爺希望是哪種情況呢?”行止見張啟山閉著眼沒有回答,笑了笑:“我猜少爺希望是第一種,武功在少爺之上未免太無趣了,不會武又能壓制會武的人才是真正有趣的事。”/<font>

張啟山勾起一絲笑意,開始閉目養神。/<font>

接下來幾天不知道張啟山用了什麼辦法,豎沙國王室非常平靜,楚翼遙橫死的消息一點也沒有走漏出去,不過張啟山這幾日一直沒有出門,只每天跟陵越在書房對弈。到第三天,有人來遞帖子,楚翼銘在東宮設宴,請張啟山一行人今晚進宮赴宴。張啟山接了帖子,等送帖之人走後,對陵越說:“好戲要開場了?”/<font>

陵越落下最後一粒子:“黑子死了,執先手而死,將軍棋藝不精。”/<font>

張啟山並不惱怒:“還請丁先生賜教。”/<font>

陵越從臥榻上下來,道:“那就教教你。”/<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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