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悦读——散文:牛筋草

在农村长大的我对牛筋草特别熟悉。

和牛筋草结缘,听母亲说,我还在咿呀学语。那时母亲经常一只胳膊抱着我,一只胳膊挎着篮子去田间锄草。到了自家地头,母亲会把我放到一片浓密的“屁股墩儿”草上(封丘人对牛筋草的别称),嘱咐我“坐着别动,等妈割满一篮草,咱就回家”。母亲说我那时特乖,每次她扛着锄头,挎着实实在在一篮子草要抱我回家时,我简直成了一个“草人儿”,头上拱的、手里抓的、衣服上粘的、嘴里塞的都是“屁股墩儿”草的叶子。“甜不甜?”她一边逗我,一边弯腰把我抱起。“甜……甜……”我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咯咯”笑个不停。

推荐悦读——散文:牛筋草

上小学后,每天放学都会和小伙伴一起去割草喂牲畜。那些草中,最常见最受家畜喜欢的就是这种“屁股墩儿”草,河边、路边、田间、地头、石缝……只要是有阳光土壤的地方几乎都有她的存在。有的一望无际,有的簇拥成片,有的三三两两,还有的孑然一身。不管以什么形式存在,她们身上都有一种惊人的绿。那是“风回小院庭芜绿”的绿,是“绿水春深”的绿,也是“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绿,蓬勃而葳蕤。自然、宁静、朴素、缄默。

推荐悦读——散文:牛筋草

长大后才知道,“屁股墩儿”草的书名叫牛筋草。因它根系发达,草粗壮得如牛筋一样结实坚韧,如果不借助铁锹、锄头等农具刨挖,仅凭手上的力气,很难从土里将它连根拔出,再加上它富含丰富的营养和药效,故此它还有千金草、路边草、鸭脚草、蹲倒驴、千人踏、油葫芦草、百夜草、尺盆草的别称。曾听祖母讲,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和家畜都用它充饥,用它治病。如果不上网查,我还真不敢相信牛筋草富含多种营养,并且有治高烧、风湿、痢疾、乙型脑炎、湿热黄疸的神奇功效。

推荐悦读——散文:牛筋草

记得几年前家里盖新房时,整个院子都用水泥做了硬化。本来以为年年“斩不断、除不尽”的牛筋草,再也不会出现,没想到第二年竟然有一株牛筋草从墙角水泥缝里侧着身子探出了头,任我怎么拔也拔不掉,最后用铁铲把它割断了,没想到,来年她又探出了头。她年年遭受人和动物的践踏及除草剂的诛杀,却年年发芽、开花、结籽。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震撼了,她竟然如此坚韧、不屈、顽强!

牛筋草始终以一种匍匐的姿态,深深扎根于土地,割不死、踏不死、旱不死、冻不死,烧不死,向着阳光努力地生长着。她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荷的亭亭玉立,也没有兰花的清高幽雅,她的相貌极普通,在众生面前她是渺小不起眼的。叶子细长,茎杆排列成平整的圆形,穗状花序呈指状排列在杆端,白色米粒大小的花儿,在我眼里,那种白和白玫瑰、白玉兰、白玉一样纯粹、圣洁、澄澈、深邃,像乡间朴实的女子,不管经历多少苦难,但她始终以母性柔韧、善良、仁厚、宽广的胸怀来接纳包容世间的一切苦难、荣辱、悲欢,坚强地擎起一片天,让血脉世代延续。

我总觉得花太娇气,不如草朴素。花开绚烂至荼蘼,最终落英满地,曲终人散,凄凄惨惨,难免会让人伤感。而草却不同,她始终给人以无限的力量,催人奋进向上。

我们总是习惯踩着草丛漠然走过,喜欢在红尘俗世中把目光抛向高处,去追寻那些虚荣缥缈的东西,来满足我们的贪婪。我们在草们面前是羞愧的。“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此刻,我不禁对草肃然起敬。

推荐悦读——散文:牛筋草

监制丨周玉廷 审核丨贾自旺 编辑丨朱丹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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