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回三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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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回三北
​“风”回三北

資本歸潮下,不難觸碰到三北風電的強勁脈搏。

3月初,酒泉市肅北縣舉辦線上招商投資推介會,併成功簽約4個項目,共計26.1億元。其中,中節能(肅北)風力發電有限公司(下稱中節能)確認啟動馬鬃山第二風電場B區200兆瓦風電項目,投資額達16.65億元,約佔此次簽約總金額的63.8%。

沉寂四年後,酒泉千萬千瓦級風電基地開始回溫。此前不久,酒泉市代市長王立奇在《酒泉市政府工作報告》中正式宣佈,“2019年酒泉清潔能源產業持續壯大,停滯4年的風電項目‘解凍’。”

破冰之力來源於海上風電和陸上風電雙雙去補貼。風電平價政策發佈後,各大開發商將目光重新轉向三北地區。據領航智庫統計,目前,三北地區風電大基地項目總規模超過27GW。

曾經,風電等清潔能源發展是酒泉市的支柱產業之一,行業曾以“酒泉速度”描繪中國風電發展之快。也正是在以甘肅酒泉,新疆,內蒙古等為代表的“三北”這片熱土上,中國風電迎來規模化發展的起點。

​“风”回三北

但以2011年5月16日龍源電力安徽來安19.8萬千瓦低風速風電場竣工為標誌,遭遇“棄風限電”的三北風電,開始“南下”擴充版圖。“上山下海”——山區低風速和海上風電等發展模式逐漸壯大,並與三北地區的陸上風電平分秋色,成為風電發展的主要接續資源之一。過去一年,華東,中南,西南三地區新增風電裝機量達1378萬千瓦,超過“三北”地區1106萬千瓦的增量。

然而,政策環境的變化調配著區域之間的此消彼長。“中東南部地區資源有限,加上環境保護成本過高,發展規模受限;而三北地區建設成本低,環境要求容易滿足,最主要的是三北地區風能資源好,且棄風限電得到了緩解。所以,重回三北是必然事件。”中國國電集團前副總經理謝長軍對「角馬能源」表示。

不過,謝長軍等多位業內人士預測,三北地區即將迎來的這一輪高速增長僅能維持三年到五年左右。

“風”迴路轉

事實上,中節能並非酒泉唯一的掘金者。

去年11月,酒泉千萬千瓦級風電基地二期二批首期100萬千瓦風電項目在瓜州開工,指標容量為50萬千瓦,其中包括華能酒泉風電有限公司20萬千瓦,華潤電力風能(瓜州)有限公司10萬千瓦,京城瓜州新能源有限公司10萬千瓦,瓜州縣潤浩新能源有限公司10萬千瓦。

據統計,入駐瓜州縣的國內發電集團達到5個,包括裝備企業在內的新能源企業更是高達21家。可以預見的是,風電產業的迴歸將為GDP全省排名第三的酒泉注入強勁的動力。

另一在搶裝潮中明顯提速的地區是2018年解除紅色預警後的內蒙古。

近日,華能北方上都1.6GW風電基地項目正式取得錫林郭勒盟能源局頒發的核準文件,通過核准。該項目所在的內蒙古自治區是中國風電行業的排頭兵,據《2019年風電行業深度報告》統計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底,內蒙古累計併網裝機容量達到3007萬千瓦,位列全國各省市區之首。

2017年4月,內蒙古出臺《自治區“十三五”工業發展規劃》指出,到2020年,風電裝機容量達到4500萬千瓦。重點建設阿拉善(烏海、巴彥淖爾)、包頭北(巴彥淖爾)、鄂爾多斯(巴彥淖爾、烏海、阿拉善)、烏蘭察布(呼和浩特)、錫林郭勒、赤峰、通遼、呼倫貝爾(興安)等八大新能源基地。

去年五月,國家發改委發佈的《關於完善風電上網電價政策的通知》為內蒙古的這一雄心創造了絕佳的政策條件。該政策正式明確,自2021年起,新核准的陸上風電項目國家不再補貼。

風電行業以“搶裝”給予回應。然而,搶裝潮下的整機漲價和建安成本攀升,令項目經濟效益大打折扣。在此情況下,內蒙古早前提出的大基地化發展模式被國內開發商們所認可。開發商測算,在規模效應,以及內蒙古7-8米/秒平均風速稟賦下,可以把度電成本做到兩毛左右。

“三北地區在地形上很多都是平坦的戈壁,本身沒有太多植被,土地原本沒有多大提高經濟效益的可能,相對而言,土地費用和環保成本比較低。相對南方山地,北方修路只需簡單推平,而南方山區有時候修進場路就需要上千萬的投資。”三峽新能源西北分公司帥爭峰對「角馬能源」表示。

另一推力同樣來自於政策變動。國家能源局稱,對自願轉為平價上網項目和2019年新建的平價上網項目,電網企業應優先落實電力送出和消納方案。

過去一年,包括烏蘭察布600萬千瓦平價大基地項目、阿拉善盟區上海廟風電大基地等在內的內蒙古八大風電基地相繼開工,涉及國電投、山東能源集團、華能新能源、大唐集團、中廣核等近10家開發商。據不完全統計,過去一年,內蒙古啟動的大基地項目裝機容量超過18GW。

大量項目重返三北後,上游裝備製造企業亦邁出重返三北的步伐。去年9月,天能重工中標中廣核內蒙古興安盟風電場塔筒採購,為降低運輸費用以及提升在三北地區的競標能力,該公司宣佈在內蒙古擴充10萬噸產能;天順風能亦宣佈將在內蒙古烏蘭察布地區投資6億建設12萬噸陸上風塔產能。

資本歸潮下,不難觸碰到三北風電強勁的脈搏。

被迫南下

三北是中國風電規模化發展的搖籃。

將時間撥回2010年。當年,中國新增風電裝機容量逾1300萬千瓦,增量位居世界首位。截至2010年底,中國風電裝機總量已逾4000萬千瓦。

在此之前,中國風電幾乎未曾走出三北這片廣袤的土地。爆發式的增長之後,由於電網輸送能力不足以及當地消納跟不上風電的快速發展,三北地區出現大面積的棄風限電情況。到2013年,內蒙古棄風率達到32%,甘肅棄風率達到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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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風電被迫南下。謝長軍在《大風起兮-龍源電力發展歷程回顧》一書中回憶,“並非低風速地區比高風速地區有什麼優勢,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如果三北地區風電大規模開發的送出消納問題得到有效解決,中國風電發展的主戰場仍然在三北地區。”

但事實上,在隨後的幾年內,三北地區棄風限電問題不僅沒有得到解決,反而全面升級。到2016年,甘肅省棄風率高達43%,新疆和吉林棄風率均超過30%。

當年,國家能源局發佈《關於建立監測預警機制促進風電產業持續健康發展的通知》,明確,預警結果為紅色的省區市,國家能源局在發佈預警結果的當年不下達年度開發建設規模,地方暫緩核准新的風電項目(含已納入年度開發建設規模的項目)。次年,甘肅、新疆、寧夏、吉林、黑龍江、內蒙古等六省被戴上紅色預警的帽子。

以龍源電力為首的開發商開始南征。安徽是龍源電力選中的第一站。彼時,安徽火電裝機超過90%,受困於環境汙染,正尋求改善能源結構的辦法。2011年龍源電力安徽來安19.8萬千瓦風電竣工投產,這是中國首座內陸地區低風速風電場。

龍源電力成功後,20餘家風電開發商聞“風”而動,安徽省成為風電開發的又一熱土。到2019年末,安徽省累計併網裝機達到274萬千瓦。

緊隨其後,湖南、湖北、江西等地區也迎來低風速風電開發潮。

江蘇、廣東、浙江、福建等沿海省市海上風電的發展,亦為中國風電提供了寶貴的接續資源。到2019年末,上述沿海四省累計風電併網裝機達到2333萬千瓦。據行業統計,2019年底前中國已核准未併網的海上風電項目規模為50-70GW,儲備資源超過40GW。

然而,今年初,財政部、國家發改委、國家能源局聯合發佈了《關於促進非水可再生能源發電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該文件正式明確:“2021年以後,新增海上風電和光熱項目不再納入中央財政補貼範圍。”

相對於陸上風電而言,海上風電產業鏈條尚未成熟,且建安技術難以突破,海工裝備成本高昂。中央補貼的去除,對於此時的海上風電而言如同釜底抽薪。如地方補貼不能跟上,海上風電發展將面臨巨大的考驗。

中東南部等陸上低風速風電發展前景也並不樂觀。以安徽省為例,其年平均風速不到6米/秒,風能資源有限。且安徽多丘陵山地,植被茂密,相對於三北戈壁而言,平價時代來臨後,中東南部植被恢復和生態環境保護帶來的壓力也不容小覷。

站在2020年的起點上,十年南征的中國風電,開始班師回朝。“南方已經沒有多少可開發資源了,中國風電如要發展,必然迴歸北方。”謝長軍如是說。

迴歸之後

棄風限電的問題會再度出現嗎?

這是三北風電難以迴避的現實拷問。揮別依賴補貼發展的時代後,消納將成為決定風電發展更為關鍵的因素。屆時,發電量是開發商唯一的收益來源。如重金投建的風電場最終不能併網發電,將對開發商造成致命打擊。

中國能源地理分佈不均,能源供應大省偏北方,但需求大省卻在東南沿海經濟活躍地帶。三北地區風電消納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只能通過輸電線路外送。

以甘肅為例。目前,甘肅750kV網架已輻射主要的電源和負荷中心,向西建成武勝-河西-酒泉-莫高-敦煌-沙洲雙回750kV骨幹網架。同時,甘肅750kV網絡向東通過4回線路與陝西電網聯網;向北通過4回線路與寧夏電網聯網;向西北通過4回線路與新疆電網聯網;向西南通過6回線路與青海電網聯網。另外,甘肅750kV電網已建成祁連換流站-韶山換流站±800kV特高壓直流(以下簡稱祁韶直流)外送通道。

但是,在現有的通道下,甘肅仍然存在8%的棄風率。

​“风”回三北

圖為三北地區部分已投運的特高壓通道

此外,電網架構也一定程度上影響消納。帥爭峰透露,寧夏的電網架構要優於甘肅,整體消納能力也更強。

不過,國家電網新任董事長毛偉明為風電行業帶來好消息。日前,毛偉明宣佈,國家電網今年全年特高壓明確投資規模將達1128億元,帶動社會投資2235億元,整體規模近5000億元,並公示了“五交五直”項目的前期工作時間進度表。

“五交五直”包括,南陽-荊門-長沙工程、南昌-長沙工程、武漢-荊門工程、駐馬店-武漢工程、武漢-南昌工程、白鶴灘-江蘇工程、白鶴灘-浙江工程、金上水電外送工程、隴東-山東工程、哈密-重慶工程。

如上述工程如期建設完工,三北地區的外送通道問題將得到緩解。不過,風電和光伏都具有不穩定性,其需要配套水電或者火電資源進行調峰,以保持電網穩定。而風電規模越大意味著其所需要的配套火電或水電規模也越大。

另一重不確定因素來源於受端省份。中東南部各省份或依賴火電裝機、或依賴水力發電,開發現有資源能帶動經濟發展和就業的情況下,讓其放棄自身資源而轉用外送電力,這關乎著另一重的利益博弈。

不過,對於現階段乃至隨後幾年,接近30GW的大基地風電項目,毫無疑問將帶動三北風電進入第三輪建設高潮。但不少業內人士推測,這輪高潮僅能維持三年左右。高潮過後,此間擴產的裝備製造企業屆時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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