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天一大早就出去走街,她趁刘娟去厕所的时候偷溜出去,一路奔到村口上了辆黑车。
冯辰见她上来,说:“大哥,快开车,人们追上来了。”
一菲朝后面一瞧,王军带着亲戚们赶过来了。两辆车像是飙车一般赶到了火车站,冯辰拿着行李跑不快,很快便被人按住。
王军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刚想揍第二拳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看号码赶紧接通,说:“你放心吧,逮住了。”
王军挂断电话,看向一菲,说:“你妈急火攻心晕倒了,你非得把她气死才甘心吗?”
一菲心里一阵不忍,说:“你们放了他吧,我不跑了。”
“放了他?不可能,拐人够他吃几年牢饭了!”
“我是自愿的,爸爸你放了他吧。”一菲跪在王军脚下,低头小声哭着。
“你不用求他,我不怕坐牢。”冯辰奋力站起来,可抵不住人多,他又被按到地上。
“你别说了,我不跟你私奔了,你回家吧。”一菲浑身颤抖,瞧了一眼冯辰,眼里满是血丝和泪水,又深深地低下头。
“算了,算了,放他走吧。刘娟去医院了,没时间跟他耗。”王军不愿看一菲这副样子,这让他像极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王军拖着一菲往停车场走,走路速度极快,一菲被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样子依旧滑稽。
一菲赶到医院看到刘娟躺在病床上,脸上一片淤肿,右手挂着吊瓶。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妈,你脸怎么了?”
4
王军一走,刘娟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对一菲说:“你就老实嫁给王鹏吧。你弟知道你跑了,回家就开始砸东西,砸的没剩一个好物件了。我讲了他一句,他就打我。”
一菲暗松一口气,说:“一定要牺牲我才行吗?王鹏比我弟打人还狠,你就不怕他喝醉酒打死我吗?”
“他不敢,打死你他也得偿命,他不傻!”
“这是亲妈说出的话吗?”一菲苦笑着。
“这是为了咱家,要是我死了能让你弟娶上媳妇,我立马去死,你爸也是一样。我们都能牺牲,怎么你就不能牺牲?”刘娟瞪着眼说道。
“妈,你听过儿子娶媳妇,爹妈必须死的道理吗?你们不过是嘴上说说,哄我嫁给王鹏而已。”
“让你说话你不说,顶嘴的时候嘴皮子倒利索了。王鹏再混蛋也是你弟最铁的朋友,他看在你弟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你。再说,你嫁给他不放心,你嫁给冯辰就能放心了?他从小就欺负你,他比王鹏好不到哪去!”
“你错了,冯辰不是那种人。”
“那小子打你,你这么大了还不明白这事儿有多恶劣吗?”刘娟捂着脑袋,皱着眉说道。
“你戴着有色眼镜看他,自然他干什么你都不喜欢。那天我摔了个跟头,他给我拍土,一边拍一边笑话我在平地上也能摔跟头,我骂了他一句,他跟我开玩笑使劲给我拍土,正好被你看见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一菲冷冷地看着她。
“你别傻了,你是被他骗了。我回回都能误会他?有这么巧的事儿吗?他是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个甜枣吃。”
“你之前看到他被揍的浑身是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他受欺负了拿你撒气。”
“我们那天和一堆孩子在玩躲猫猫,我是鬼,我找他们的时候碰上拍花子了,那人抱起我就走,只有冯辰跑过来救我,剩下的孩子全跑了。”
“我不信,他当时只有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救得了你?”
“他在路边捡的棒子,你别看他被揍得挺狠,那拍花子伤得更惨。”
刘娟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可能是这样?”
“就是这样。”
“你你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得为了咱家考虑。”刘娟结结巴巴地说。
“到底是你们自私还是我自私?牺牲我,成全王天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俩好十几年了,我这辈子非冯辰不嫁。”
刘娟指着她喘着粗气,咆哮道:“你要是不嫁给王鹏,我们就没你这个女儿!”家里掏不起彩礼,父母为让弟弟娶媳妇,逼我嫁大7岁的男人。
一菲眼前氤氤氲氲地看不清刘娟的脸,她使劲咬着嘴唇,手脚不听使唤的用力。
“你们就是想让我死!你啥时候把我当成过女儿?你们早就没我这个女儿了!”她撕心裂肺地喊道,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刘娟惊讶地长大了嘴,一菲平生第一次大声说话,还是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刘娟冷静下来,说:“我怎么不把你当女儿?只不过为了你弟,咱们都得豁出去命。”
一菲浑身瘫软下来,使不出一分力气,冷笑一声,说:“我死也不会嫁给王鹏,我以后不是你家人了。”
刘娟见她态度坚决,便拔掉手上的针头跑到窗边,一只腿伸出去,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
“这是三楼,你不会死的。”说完,一菲转身离开了。
刘娟扶着窗框愣住了,从小到大听话懂事的傻闺女像是变了个人。她瞥见楼下站着一个男人,左眼乌青,右眼到头发之间是一片青色的胎记,足有茶杯杯口那么大。
“冯辰,这可坏了!王天,快拦住你姐,王天。”
病房外没有任何回应,她赶紧给王军打电话,生怕两个人又跑了。
刘娟瞧着楼下,“喂,快来医院,一菲又要跑了。”
“王天不知道去哪了,叫不应他!”
她瞧着一菲从医院出来,直奔到冯辰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冯辰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刘娟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急得直跺脚。王军赶过来时,两个人早就不知踪影了。
5
王天怕事情再有变故,他看一菲跟刘娟聊天便偷溜出去,找王鹏家商量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事后再办证,当他和王鹏赶过来时人早跑了。
王军带人遍寻无果,只能回家打听冯辰家的位置,再去他家要人。
紧接着,村长派人把村子封起来了,没有必要的事情连门都不让出,完全打乱了王军的计划。
这彻底激怒了王天,他每天在家砸东西,对王军和刘娟连打带骂。这一个多月王天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让他俩活得胆战心惊。
正当他们无计可施时,村长打来电话说一菲回来了,在村口等他们去接。王军二话不说,骑上电车赶过去接人。
一菲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厚厚的口罩就跟着王军回家了。
她一进门,便迎来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
“你跑啊,让人给甩了吧!”王天咆哮道。
一菲晕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说:“我可能快没命了,我这辈子从没奢求过什么,但我必须要完成一件事。”
“你说什么?”刘娟疑惑地看着她。
“我来拿户口本。”
“你做梦吧。”王天随手拿起一个水杯甩到一菲的腿上,瞪着她吼道。
“我和冯辰发烧半个多月了,还有腹泻的情况,有时感觉呼吸困难。”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向后倾斜。
一菲看三人都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她摘下口罩露出涨得通红的脸,紧接着咳嗽了两声,三个人立马捂住口鼻躲到门外。
“你要死就死在外头,真是被你害死了。”王天吓得脸色苍白。
“你们把户口本给我,我立马就走,绝不拖累你们。”
王天推着刘娟,说:“快去给她,你不想要命了,还琢磨什么呢?”
刘娟赶紧进屋找出户口本扔到沙发上,一菲冷冷地说:“今天,我和你们断绝一切关系,以后我是死是活不管你们的事。”说完,她拿着户口本走了。
一菲回到冯辰家,冯辰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说:“怎么样?拿到没有?”
“有没有烫着?”
“没有,就是太热了,粘太多暖贴了。这东西真管事儿,热死我了。”
冯辰把暖贴撕下来。
“呼,可算是摘下来了,我真后悔包胶布,想撕下来一贴都不行。”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咱俩可以登记了。”
“太好了,咱们赶紧结婚,早点办事儿早踏实。”冯辰激动地举起一菲转了三圈。
“只是我没朋友帮忙,从旅馆出嫁都没人帮我装饰一下,墙上光秃秃的,多难看呀!”一菲撅着嘴说道。
“不怕,咱俩买点气球往墙上贴贴,房顶粘粘,不就不秃了吗?”
“好,就这么办。”
“你可别像小时候似的把气球吸到嗓子眼,人家都是吹,你倒好往里吸,我还得拿筷子给你挑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就别拿出来笑我了。”一菲脸羞得红红的,可爱极了。
一菲撒谎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烧,这是她和冯辰一起商量出的计策。
若刘娟和王军对她还有一丝亲情眷顾,一菲的谎言立马就会被拆穿,可他们没有。
王鹏家见不到一菲绝不肯把臭臭嫁过来,王天依旧单在家里,即便他松口可以娶别的女人,可哪有女人肯嫁给他呢?
王军和刘娟日日忍受着王天的暴脾气,可这一切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又能怨谁呢?(作品名:《逃婚》,作者:罗罗语。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点击右上角【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閱讀更多 談客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