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和辛棄疾同屬豪放派詞人,兩個人的作品有什麼區別?

原度拾趣


武哥說文,從歷史的宏大視角,講述不一樣的蘇軾和辛棄疾。


這是兩個站在大宋詞壇上的頂尖高手,蘇軾在北宋,辛棄疾在南宋。

(蘇軾和辛棄疾)

蘇軾在前,唱“大江東去浪淘盡”另闢門戶,創立豪放詞派,與“詞之正宗”婉約派分庭抗禮;辛棄疾在後,歌“醉裡挑燈看劍”續掌豪放詞宗,集其大成,將豪放詞派推向另外一個高峰。

比較這樣的兩個掌門級人物,我儘量不走尋常路,從以下三個角度解讀:

1、時代的不同,作品的主題迥異:蘇軾是和平時代的士大夫,在不斷叩問人生真諦;辛棄疾是戰亂時代的聖鬥士,在苦苦表白愛國情懷。

蘇軾是很幸運的,出生在偏遠的西蜀眉州,氣候溫和,現在都是旅遊勝地。出生前後,隔眉州遠遠的幽州,北宋和遼國的戰爭也打到了尾聲。蘇軾從小就沒有看到過金戈鐵馬,更不要說屍橫遍野的沙場了。

所以,蘇軾的豪放作品沒有亡國滅種的仇恨,也少有戰火硝煙的場面,更多的是流連在山水之間,在寧靜的山水間體悟生命。“認得醉翁語,山色有無中。一千頃,都鏡淨,倒碧峰。”此時的山水,是融有蘇軾人生處境和精神印記的山水,雄奇奔放中,有高遠泰然的生命體驗。

辛棄疾就悲催得多,出生時,山東濟南一帶已經被金國佔了13年,女真人不斷的在原屬北宋的地盤上燒殺搶虐,漢族人受盡了侮辱和虐待,辛棄疾幼稚的心靈在時時刻刻體會亡國之痛。所以,辛棄疾的作品中多次流露出嚮往戰場,渴求衝鋒獻陣,“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一心想當收復故土、完成統一的英雄,有濃郁得化不開的愛國激情。

2、經歷的不同,作品的風格不同:蘇軾是豪放文人
,是政治失意的悲傷;辛棄疾是粗獷將軍,是壯志未酬的悲壯。

蘇軾主要生活在仁宗、真宗、神宗和哲宗時期,他生活在北宋最平穩的時期,“靖康之恥”的主人翁徽宗皇帝當政的第二年,蘇軾就去世了,想來也是不想和這樣的皇帝牽連太多。而且,前面這些皇帝對蘇軾都還不錯,對於一個動不動就寫詞譏諷時政的文人和官員,他們都牢守太祖皇帝祖訓,沒有痛下殺手,從“烏臺詩案”開始,雖然蘇軾厄運不斷,也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流放。所以,蘇軾的豪放作品就處處是政治失意,處處是離愁別恨,是內心的苦悶彷徨,是情懷的自我釋放,又有政治抱負成空的悲傷。

蘇軾的這種感情在到黃州的第二年,終於壓抑不住了,他就邀約幾個好友來到黃州西山麓,赤壁磯下,蘇軾爆發得激烈而傷痛,“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說起都是淚,滿滿的悲傷。

(赤壁懷古圖和詞)

辛棄疾的生活經歷是蘇軾想象不到的精彩,辛棄疾21歲就組織人馬上前線衝鋒殺敵,還曾千里單騎追叛徒,還曾孤軍深入敵營,奪叛軍首領首級,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武功蓋世,震驚金國。

回南宋後,辛棄疾受到猜忌,沒有機會再回到前方戰場,能夠夜半夢迴,“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在任地方官員的日子裡,他對普通老百姓很好,可是,辛棄疾超強的武力值仍在,地方上的強盜啊、小偷啊就遭殃了,逢抓必殺。結果,大家都知道了,辛棄疾受到彈劾:殺人如草芥。

一次一次被彈劾,一次一次被貶謫,辛棄疾都是二話不說,哥都是開過槍殺過人的,不和小人計較,捲起鋪蓋就走人。所以,辛棄疾的作品有國破家亡的悲傷、有沙場秋點兵的渴望,卻又有長期受壓抑的淒涼,有懷才不遇的英雄悲壯。“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辛棄疾心裡非常清醒而痛苦的知道,他這一生,恐怕都上不了戰場,實現不了理想,可即使這樣,他還在等候觀望。越無所謂的語氣越顯辛棄疾的急迫,越平淡的語言越悲壯。他一天天等,他害怕,哪天君王要用他時,自己已經不爭氣的老了。

3、性格的不同,作品的氣質各異:蘇軾是儒釋道兼備的“雜家”,有空靈有豁達,有神仙之態;辛棄疾是隻修儒家濟世思想的“專家”,有熱烈,有萬鈞之力,有英雄之心。

蘇軾的苦難,是其性格所致,而曲折的經歷也改造了他。蘇軾應該是中國古代文人群體中被流放次數最多的一個。蘇軾的苦,我們都可以體會,任誰一次一次被放逐,都會覺得苦逼,可是,苦難中的蘇軾走出來了,還更加強大了,更豁達了。“凡是不能殺死你的,最終都會讓你更強。”尼采說的這句話最適合蘇軾,更強大的蘇軾境界一下子就開闊了,性格變得更加開朗樂觀了。

得意時,就積極入世幹事;失意時,就痛快寄情山水;痛苦時,就坐禪悟道。所以,蘇軾的豪放作品“以詩為詞”,題材更寬廣,情感更多樣,有“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放,有“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曠達,也有“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的灑脫和空靈。

蘇軾的豪放詞也有婉約的基因,就像清風明月,儀態萬方,而每一面都是最可愛最真實的蘇軾。

(西北望射天狼的意象圖)

辛棄疾後期的經歷一點不復雜了,單調得讓人發狂,辛棄疾的思想也比較單一,他只崇尚儒學,固執的堅守著傳統士大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政治理想,不變通,不迴旋,辛棄疾有山東漢子的直爽和大度,不宵於搞官場潛規則,流放就流放,寄希望君王總有一天會啟用,他在帶湖居住好多年,還和好友陳同甫商議統一大計。可是,君王壓根就沒有想過復國,所以,也就沒有誰召回這個武功蓋世的將軍。最喜劇的是,辛棄疾最後一個官職是主管衝佑觀,一個道教活動中心。

辛棄疾是不是文人中武功最高的,無法斷定,因為聽說李白劍術也很高強,但是,辛棄疾一定是武人中詞寫得最好的。為更好的表達感情,辛棄疾“以文為詞”,散文化的直抒壯闊胸臆,他的詞中有很熱烈、很執著的理想,也有理想化為夢想的絕望,鬱鬱寡歡,“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時時處處,辛棄疾都是保持一名將軍的胸襟和鬥志,無時不刻,都在批判現實和唱英雄悲歌。

南宋在這個時候,早就是苟延殘喘了,無論辛棄疾怎麼鼓與呼,都喚不起宋的血性,辛棄疾註定了生不逢時,走完英雄末路。

(辛棄疾意象圖)

結語:

“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無二人之胸襟而學其詞,猶東施之效捧心也。”王國維對蘇軾和辛棄疾豪放詞的評價可謂入木三分。所以,幾百年來,不管後人怎麼仿效,沒有人學到兩人詞的精髓。

我們都只是遠遠的仰望這兩個宗師的背影,在他們的故事和詩詞裡憑弔和緬懷,在他們的精神世界裡吸取養分,滋養心靈,漸學漸長。

“武哥說文”為您以史說文,期待點、批、評,圖片來自網絡,如侵請刪。


武哥說文


蘇軾學識淵博,他的詞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在藝術表現方面獨具風格。如:

江城子

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的詞打破了“詞為豔科”的傳統觀念,開拓了詞的內容,提高了詞的意境,創造出豪邁奔放的風格,對宋詞發展有很大影響。最著名的作品有《水調歌頭》和《赤壁懷古》,“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成為後世傳頌的名句。

辛棄疾的詞繼承了蘇軾以來豪放的詞風和南渡後許多愛國詞人的優秀傳統。他的作品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揭露南宋上層統治者屈辱投降的罪惡,也有不少描繪祖國山河,吟詠農家生活的作品。代表作有《京口北固亭懷古》《登建康賞心亭》《書江西造口壁》等,但我最喜歡《村居》《夜行黃沙道中》和《鷓鴣天·代人賦》等。

鷓鴣天

代人賦

陌上柔桑破嫩芽,東鄰蠶種已生些。平岡細草鳴黃犢。斜日寒林點暮鴉。

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多美的田園初春景色啊!能住在這樣的原野山村也是一種享受。





閒情偶記生活點滴


“蘇辛”同屬豪放派,因為人生經歷的不同和性格差異,導致他們的作品有著各自鮮明的標誌。

一、創作題材不同。

蘇軾之前,詞多寫男女之間的悲歡離合,詞境狹隘。蘇軾借鑑詩的創作,使題材多樣化,使詞不再只是專注於男歡女愛,詞可懷古、可詠史、可說理、可談傳、還可以抒發思鄉愛國情懷。辛棄疾將詩歌、散文、經傳等各種文體的表現手法融入詞的創作中,繼蘇軾之後,詞又進入了一個新的紀元。

二、人生閱歷和性格的差異,導致了詞作思想感情的不同。

蘇軾生活在北宋中葉,社會穩定、經濟繁榮。幾度被重用,又屢次被貶謫,都沒有影響他的灑脫與樂觀。他受到儒家、道家、佛家思想的影響,性格樂觀豁達,在逆境中,依然保持著生活情趣和創作活力。他縱情山水,與友人多次乘舟暢遊赤壁,創作了《念奴嬌·赤壁懷古》這樣的驚世之作,“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一句,成為千古絕唱。蘇軾還是一個美食家,他開創了“東坡肉”“東坡肘子”“東坡魚”,而且把烹調方法和品嚐心得留在了他諸多詩文中。蘇軾還是一個難得的“全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還十分注重養生、健身。

蘇軾的作品,很多時候讓我們感受到詼諧有趣,樂觀豁達,哪怕是面對人生挫折,也能平靜對待。他在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後曾作了這一首《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行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其中“一蓑煙雨任平生”,成為了蘇軾一生的寫照,但我們時刻都感受到了“誰怕”的豪情!

辛棄疾則生活在南宋時期,國破家亡、內憂外患。他最大的願望是為朝廷收復失地,詞中包含回覆中原的壯志豪情。辛棄疾是個詞人,也是個軍人。而南宋王朝偏安東南,懦弱求和,未對辛棄疾委以重任。因此他的詞中多了壯志難酬的感慨,和蘇軾相比,豪放的同時,多了沉鬱之感。如《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表現了他的報國之心、欲死疆場之志和壯志未酬之嘆!

三、表達痛苦的方式不同。

他們的詞中都有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悲憤,但蘇軾的表達是含蓄內斂的。他常常以豁達的胸襟來體驗人生,經常會有哲理性的感悟。而辛棄疾更直接明朗。




我有我的人間煙火


蘇軾勝在比辛棄疾更慘。雖然二人仕途都坎坷,但說辛棄疾遇到的是八級風暴,蘇軾遭受的就是十二級颶風。作為官吏,蘇軾始終充滿家國情懷,下邊這首《江城子·密州出獵》就可以看出來:

老夫聊發少年狂,

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為報傾城隨太守,

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

鬢微霜,又何妨?

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會挽雕弓如滿月,

西北望,射天狼。

————————

烏臺詩案,蘇軾差點兒掉了腦袋。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被貶黃州,他也有過短暫的迷茫與消沉。下邊這首《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就真實地反映了他的心路歷程:

缺月掛疏桐,

漏斷人初靜。

誰見幽人獨往來,

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

有恨無人省。

揀盡寒枝不肯棲,

寂寞沙洲冷。

————————

有過憂鬱,也有過彷徨,甚至一度有了放棄的念頭。他的心路,也體現在他的詞作中:

臨江仙

蘇軾

夜飲東坡醒復醉,

歸來彷彿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鳴。

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

何時忘卻營營。

夜闌風靜縠紋平。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

蘇軾之所以偉大,並非因坎坷的經歷和世事的磨鍊,更在於他有著寬廣的胸懷。下面這首《定風波》就是他的心聲:

定風波·蘇軾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

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

總之一句話,蘇東坡的偉大,不光在於他的天才,更在於他雖經歷磨難,卻越挫越勇、勇敢面對的勇氣!


溫暖的心12341234


蘇軾和辛棄疾都是豪放派的詩人,但是兩個人從性格到詞作都有很多不同。

從性格上來說,蘇軾屬於風流灑脫,辛棄疾屬於剛直硬朗,一個是浮雲舒捲,一個是劍氣如虹,一個是通達士人,一個是豪邁將軍。

從詞作上也反映了他們的這些不同。兩人的詞雖屬於豪放派,但也都有許多婉約之作。同樣屬於豪放詞,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江城子·密州出獵》等等,都是一種灑脫,看透人生的瀟灑名士的表達。而辛棄疾不管是“醉裡挑燈看劍”是“英雄無覓孫仲謀處”等等,都有一種悲情將士,失路英雄的感慨,他的“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可做最好註腳。




無心隨墨


蘇軾和辛棄疾,二者皆為豪放派詞人,前者為北宋時期,後者處於南宋金人入侵時代。

蘇軾詩詞豪放灑脫,上次回答已述,在這裡簡述一下辛棄疾的詩詞。

辛棄疾一生堅決主張抗金,反對投降,曾帶軍北伐抗金,而且提出了一整套抗金的方略和措施,而不被釆納,也做了幾任地方官,實施減賦、發展農業生產和練兵等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但始終不受重用,還被閒置了二十年,晚年復出,後又被彈劾,最後憂憤而死,終年六十八歲。

辛詞多為抒寫恢復國家統一的報負,和壯志難酬的悲憤,正如他的"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天際。遙岑遠回,獻愁供恨,玉簪螺鬢。″就是詞人以寫景抒情,表達流落異地,懷念北方故土,渴望收復統一祖國的願望。在負閒期間,也過一些自然景物和鄉間小詩詞以抒懷,正如他的"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是詞人孤芳自賞的肖像畫,表現了他政治失意後,不與投降派同流合汙,"那人″正是他用含蓄、曲折的筆調錶正他仍然關心國事,堅持理想的情懷。該詞清新婉約,體現了辛詞"肝腸似火,色肖如花″的另一風格特色。

綜上所述,蘇軾的詞是豪放派的開創者,辛棄疾則進一步擴大了詞的題材,觸匯了詩文辭賦的各種形式,豐富了詞的表現手法與語言技巧,使豪放詞蔚然成為一大詞派,成為詞壇上的主流,詞史上以蘇、辛並稱。且辛詞更增強了憂國愛國,渴望實現祖國統一的情懷。


鴻英22


1:蘇軾,北宋著名文學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豪放派的代表人物,其生性放達,為人率真,深得道家風範。好交友,好美食,創造許多飲食精品, 好品茗,亦雅好遊山林。在蘇軾詩作中,干預思考人生和社會現實的題材十分突出,蘇軾對社會現實中種種不合理的現象抱著“一肚皮不入時宜”的態度,始終把批判現實作為詩歌的重要主題。更可貴的是,蘇軾對社會的批判並未侷限於新政,也未侷限於眼前,他對封建社會中由來已久的弊政、陋習進行抨擊,體現出更深沉的批判意識。

2:辛棄疾,平生以氣節自負,以功業自許,一生力主抗戰,抗金復國是其作品之主旋律,其中不乏英雄失路的悲嘆與壯士閒置的憤懣,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還以生動細膩的筆觸描繪江南農村四時的田園風光、世情民俗。其詞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而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在蘇軾的基礎上,大大開拓了詞的思想意境,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後人遂以“蘇辛”並稱。




馮墨卿書法


說下我的觀點:不論生平事蹟,不論生前身後名,單論文學上的造詣,就填詞這一單項來說,辛略勝一籌。但蘇體氣高妙之處無人能及,只不過填詞相對來說,並是不最適合他的文學體裁。

很多答案提到辛棄疾在軍事和政治上的作為,這些對他的人格來說,是極大的加分項。但他作為一代填詞聖手,即便不用人格魅力來給自己的文學修養加分,也一樣精彩紛呈,不然其實是對他藝術成就的小覷。

況且,時勢造英雄,英雄命運多有無可奈何之處。蘇軾雖無戎馬行伍的才幹,但在他大半生顛沛發配的行程中,亦有大量勤政恤民的作為。蘇還經歷過文字獄性質的烏臺詩一案,人頭幾乎不保,也算是從鬼門關滾過一遭,這給無疑他的人生觀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若論人生經歷的相同點,那麼這兩人都是"猛志固常在",越挫越勇,從未因外界環境的惡劣而消解了積極作為的志向。兩人也同樣陷入壯志未酬的苦悶,只好轉向文學詩詞來寄託胸襟。同為豪放之人,蘇與辛在情懷上的區別,體現到作品中,則是蘇曠達而辛沉鬱,蘇機暢而辛情深,蘇開創一代風氣,而辛乃集大成者。這是討論他們作品成就的一個基點。

如上文所述,蘇是在深牢大獄中歷經生離死別的人,其後又一再被髮配荒蠻之地,亦不改當所作為之心。在個人思想情感的層面上,他看得很開,作品中的情緒飽滿、穩健,幾乎不曾流露苦悶怫鬱之言。他擁有敏銳的藝術感悟力,但落到紙頭上時,那些冤屈挫折的部分已經被他自我消化過了,化入了氣象萬千的天光水色,和率真爛漫的齊物之言中。他不訴苦,不需要讀者對他產生惻隱之心,所有悽慘的個人經歷他以一己之軀承擔下來了。這是他深厚的禪學素養給自己帶來的救贖。

"此心安處是吾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諸如此類的遊俠豪言在他集中多見。更進一層的,哪怕是"寂寞沙洲冷"也依然"揀盡寒枝不肯棲",哪怕是"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也要"我欲乘風歸去",詞句儘管有起承迴旋,呈現的情感活動則是一往無前而又一望無邊的。他自己深知路在何方,所以不作問詢徘徊之語,有膽有識。

可以說,蘇的心性是佛家的"定",而情感是道家的"放"(行事上則是儒家的),他格局疏朗聲調瀏亮。細看他的詞作,句法在奔放中有搖曳,常常一順手,就把詞句間原有的關聯給打散重組了,讓讀者在斷續處一通疑惑。李白寫古風如此,因為古風句法本來就參差不齊,但蘇軾用此筆寫百轉千回的長短句,對自身的氣象、對長短句的韻味,都帶來了一點兒損失。

我們別忘了蘇軾"唐宋八大家"的身份,他的句法不論放到韻文,還是放到散文裡面,那都是妙極了。在一系列的文賦中,我們能讀到一種隨意開合而生動流淌的韻味,繪景狀物妙趣橫生,人物行止對話具冰雪玲瓏之態,他的文學境界於是舒展開來。填個小詞對他來說,屬於拿著屠龍刀當雕花刀使,故不太趁手。

蘇因為有彼岸的宗教思想來救贖,於是情緒層面理得比較順暢,只把一番勇往直前的膽識填滿了詞句;辛則不同,辛在現實中已經多次英勇行事,膽識已得到證實,不需要特意在詞句中抒發。辛填詞時,他的情緒會顯山露水,不過是藝術性的、多聲部迂迴推進的,這片熱切的膽識成為其中的一個聲部,在與其他聲部的交錯中沉潛下來,便有了繁密之感。

不同於蘇具有的飛昇想象力,辛儘管人已歸田,心卻斷斷不肯"歸去"。他的人和情感一併嵌入國仇家恨的時局背景當中,蘇尚能明哲保身自我解嘲一下,而辛有心有力卻無機會,他的熱衷腸中便鬱結了揮之不去的悲情。讀他的作品,會產生這樣一個印象,就是這陣從未消散過的悲情,在辛的一把錚錚鐵骨中百轉千回地激盪著,啃噬著他。"把欄杆拍遍",真有力量,所以是真痛,辛之(文學上的)偉大就是在這痛中,亦不忘鋪陳出千錘百煉的細緻美感,可見其捨生忘死的藝術追求。其實踏上的是他金戈鐵馬的同一條道兒。

辛下筆時,詞句與韻律相互攀緣滋長,熨帖而蘊藉。蘇詞時有枝椏叉出而失之粗疏,"協韻填詞"的用意終於在辛手上恢復了本來面目。戴著鐐銬起舞而風流瀟灑不改前色的英雄,方是真英雄。

辛的另一個特色是愛翻用典故,他要遊覽寫景一定不單單隻有眼前風景,一定是要發懷古之幽思的,而且他的典故運用相當密集,幾乎給人層巒疊嶂之感。辛詞情感上的沉鬱婉轉、一唱三嘆,與他時而直抒胸臆,時而掩身在這些厚重的歷史舊事深處,有極大關聯。前文說蘇忍辱負重,不將自己的負面情緒濫施於讀者;而辛用此種手法塑造的則更甚,是一個短暫停留在時間縫隙中的失意詞人,同時又具有那麼強大的精神力量,肩荷起了所有歷史碎片所投下的陰影,依然"眾裡尋他千百度"。作為讀者,實在無法不被這樣的孤膽硬漢所打動。

其實,可以用一句辛棄疾的詞來形容蘇軾:“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也可以用一句蘇軾的詞形容辛棄疾:“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宏觀評論師賀蘭


王國維對蘇辛二人詞的評價是:“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無二人之胸襟而學其詞,猶東施之效捧心也。”

影響蘇軾詞風主要是他性格的兩重性:一方面,他是一個耿介正直,坦率真摯,寧失其意不失其正的人,故性格中有極認真執著的一面;另一方面,他又是一個隨緣自適,處逆如順的人,故性格中又有極隨便,極通脫,極豁達的一面。以最著名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為例,這首詞作於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七月,四十七歲的蘇軾因反對新法被貶謫黃州已經兩年多了,他深感自己政治抱負未能施展,在這裡借懷古以抒發自己的理想抱負及對老大無為的感嘆。蘇軾是一位集儒、佛、道思想的清曠達觀襟懷成了他在逆境中奮進的精神支柱。所以蘇詞在豪放中透出一種豁達。

而辛棄疾的思想特點正因為他經歷了許多世事滄桑,積蓄了太多太深的苦悶,深知人生的無奈。他只能在恬靜的田園鄉村中為自己的感情尋找寄予,撫慰,飽受創傷的心靈,是因為他受老莊思想影響很深,在他的思想中有更為深沉的現實,不可能歸之於曠達。在他的詞中,我們很少能看到精神上的超越感和曠達態度,而更多的感受到他對現實的苦恨執著,那種特有的鬱結悲憤之氣。辛詞中,可見熱烈執著的追求、慷慨激憤的情懷,流溢於字裡行間。

東坡豁達灑脫,其詞曠達飄逸,超凡脫俗,若有神仙之姿;稼軒磊落坦蕩,其詞雄奇壯闊,清健有力,深具英雄之態。蘇軾的豪放風格主要表現為面對人生挫折時流露出來的達觀情懷。而辛棄疾詞的豪放風格主要表現為對抗金復國的強烈執著與英雄失路地苦悶悲憤的情懷。蘇軾的詞將個人的遭遇與自然環境的描寫融合在一起,在自然環境的描寫中體現人生哲理,客觀的面對現實,順應自然規律,超越人生苦難,在豪放中注入超脫;而辛棄疾豪放詞中則將個人遭遇與國家命運連結在一起,表現報國無門、懷才不遇的憂憤,在豪情中蘊含悲壯。



蝴蝶說話


他們兩個並稱蘇辛。且在文學創作上都是宋代詞壇上兩顆耀眼的明星。

蘇軾的多情造就了他的豪放,即是豪放,便也豁達了,於是便有了“一蓑煙雨任平生”。

他念舊情於是便有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他的“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他經歷多了分別,便“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在打擊後仍舊心胸開闊便有了“詩酒趁年華”。這樣的蘇軾,不愧是宋代詞壇的領軍人物。就算是放到現在便也是人中佼佼者。

辛棄疾本是軍人,他的豪放與蘇軾又有不同,他的豪放體現在“老夫聊發少年狂”,一個狂字點亮了全文。他一心為國,滿腔熱血,胸有大志。但他不受重用便有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這是何等悲慼。他渴望報效國家於是便有了,“生子當如孫仲謀感嘆”。最後的他追憶往昔感嘆“可憐白髮生。”

蘇辛雖都為豪放,但兩人卻各有千秋。正如王國維所言:。“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