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峽:盧氏印象

盧氏印象

葉劍秀

  正值暑期,隨河南思客採風團去盧氏採風。

  盧氏這地方神奇,坐落秦嶺之東,中原之西,一手牽黃河,一手攬長江,把自己掩藏在青山綠水之間。踏上這片熱土,來不及深呼吸,心中便生出了無限的嚮往和虔誠的敬畏。

  翻開歷史的竹簡和發黃的典籍,盧氏縣的身世有影有形,古樸典雅,隨意擷取一處,無不泛現歲月的光華。過於稠密的史料和傳說,浸染著世事滄桑的悲喜,一時難以捋清脈絡,概而述之,皆與美好的意願和向善的訴求密不可分。

三門峽:盧氏印象

  歷史畢竟有真實的一面。把遠古洪荒歲月的碎片鏈接,眼前恍若復原了被時光撕碎的拓片。盧氏,由遠古時期的“尊盧氏”部落演變而來。西漢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建縣,縣名沿用至今,2100多年未曾改變。盧氏國作為地理名詞,最晚在春秋末期,或戰國初期就已經形成,且廣泛使用。從盧氏縣境內出土的盧氏布、盧氏涅金等古錢幣來看,這些古錢幣上鑄有“盧氏”,表明盧氏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存在了。

  盧氏縣的名字被叫了2100多年,無論怎樣的風雲變幻,地名方誌沿革,盧氏縣名從未更改,是全國僅有的以姓氏為縣名的三個縣城之一。

  盧氏遠離周邊城市,自然就遠離了繁鬧的紛爭和喧囂的襲擾,似一位農家村姑,在山水間行走,在林木與山地裡勞作。愉悅時哼一曲民間小調,疲倦時坐在石頭上棲息,抑或忽閃起靈動的雙眸,仰望頭頂的一方天空,透過枝葉的縫隙和夕陽的餘光,去想象山外的世界有沒有這麼靜美。一代一代,繁衍生息,與世無爭,心底純淨得似山澗清泉,這或許是多少人追求的唯美境界了。

  走進盧氏的霧山雲水裡,感受到了那份久違的沉靜與安寧。在那份沉靜裡彷彿能聽到曾經貧苦的嘆息;安寧中,恍若聆聽到大山跳動的心音,分明還帶著時代的吶喊和呼喚。

  如詩如畫的山充溢著靈性,如歌如訴的水蘊含著情韻。盧氏物華天寶,必是有幾分天賜之意。那位中國歷史上的大思想家李聃,地道的河南老鄉,曾經在盧氏、靈寶的地域上待過一些時日。也許,他在這裡縱橫山水,採集山嵐之靈氣,汲取秀水之靈韻,才有了胸中的才情恣肆流淌,在盧氏不遠處的函谷關揮毫寫下五千言的傳世之作《道德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部《道德經》,蘊含著深奧的哲學思想。老子李聃一氣貫通,將天、地、人乃至整個宇宙的生命規律精闢涵括、闡述,揭示了整個宇宙的特性,囊括了天地間所有事物的屬性,宇宙間的萬事萬物均應效法或遵循規律。

  《道德經》的哲理是說給國人的,也是說給世界的,更是對萬物生命的傳經佈道。盧氏人優越,最先觸摸到《道德經》的竹簡,感悟到了其中的曼妙精髓,理所當然有幾分自豪。

  大道至簡,大象無形。這話是老子李聃說的,盧氏人受益,銘刻於心,無不成為這至理名言的踐行者。所以盧氏人厚道內斂,勤勞智慧。

  接待我們的人臉上洋溢著笑意,握手與寒暄之間,隨和親切,一顰一笑,分明是真誠和溫暖,我們彷彿是自家的至近親戚,來了,便沒有絲毫的虛假客套。

三門峽:盧氏印象

  去一個峽谷漂流,文友們紛紛攘攘歡騰起來,我卻沿溪流徒步而下。漂流玩的是刺激,我想去品讀盧氏的山和人。那山的精緻和蔥蘢自不待多說的,人倒是樸實得令人感動。途中我多次尋機向當地鄉民問道,不同老鄉都會停下身來,耐心而細緻地指點,唯恐我迷了歸途。

  去一個蘭花種植基地參觀,天近午時,一位大嫂端出一筐手工油卷蒸饃,熱情地讓我們品嚐。我抵擋不住誘惑,帶頭拿起一個,文友們相繼效仿,饃筐減空大半。這筐蒸饃,想必是基地員工的午餐,大嫂的神情沒一絲憐惜之意,依然掛著燦然的淺笑。“沒事,吃完還有。”一句厚道而真情的話語,讓我在那個瞬間感動不已。

  盧氏人活得坦蕩、明白。去熊耳山南麓的湯河鄉感受奇特的裸浴民俗,開始是驚訝的,當到了現場,一切釋然。

  在公路對面不足百米的高山腳下,幾間紅亭子裡依稀可見女人們沐浴的身影,她們或坐在池邊輕搓玉體,或泡在水中露出頭肩,或背對河岸解衣脫衫,或赤身裸體梳頭晾衣。一些女性軀體一覽無餘,看不到一絲羞澀掩飾之態,恰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宛若處在瑤池一般怡然自樂。

  當地男女村民白天在路邊溫泉裸浴而不避人。男女輪流裸浴,向著藍天白雲,盡情沐浴自己的胴體,形成獨特罕有的裸浴奇觀,堪稱中原一絕。

  據接待人員介紹,位於豫西八百里伏牛山腹地的盧氏縣湯河溫泉,夜以繼日從陡崖壁縫間湧出。湯河裸浴起源於何時沒有人能說得清,祖輩都是這樣,光緒九年的《盧氏縣誌》上曾記載,“湯池在熊耳山足,夏可燻雞,冬可沐瘍”,想來有一定歷史了。當地百姓篤信這是“天賜聖水”,常沐溫泉能避災驅邪,消除疾病。

  毋庸置疑,裸浴是農耕社會相對封閉下產生的一種特殊習俗。雖然充滿野性,但裸浴秉承人與大自然的赤裸接觸中迴歸天性,坦誠面對自己的身心,天人合一,在那一刻,人與人之間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

  且不論這種奇特的民俗能走多遠,能夠流傳至今必定有它的道理。一方百姓認可並自願遵循的事物,久成習俗,俗而不庸,最終演繹成一種獨特的文化現象。

  看到本真的母體,如同看到我們的祖先和父母,我相信誰也不會有汙濁的邪念。我們從自然中來,終歸要回到自然中去,行世的過程,無論繁華與落寞,都要挺舉自信的自己,等到化土作泥,去蓬勃一棵樹,去茁壯一片林,便是人性昇華的至高境界。

  去盧氏的五里川鎮,是為拜謁曹植甫、曹靖華兩位父子巨儒去的,這是我們此行的必選之地。

  曹植甫,出生於盧氏縣五里川一貧寒家庭。20歲那年考中秀才。博學多才,精深的學識,本可博取功名,但他親歷社會內憂外患,民不聊生,痛惡時政,又憐憫家鄉文化落後,毅然回鄉的他設校授徒,立足山區教育45年。終生播撒甘霖無數,培育桃李萬千。

  曹靖華是曹植甫之子,自幼聰慧,飽讀詩文,一生追求進步,堅持革命。他學識淵博,治學嚴謹,踏實苦幹,不務虛名,是我國現代著名的文學家、教育家、翻譯家。

  在五里川鎮中學,矗立一座六稜形亭式建築,門楣上書“尊師亭”三字。亭內立有“曹植甫先生教澤碑”,教澤學子,激勵後人。一代文豪魯迅為先生撰教澤碑文稱讚。

  “舞臺即是世界,世界便是舞臺。演員在演大家,大家都是演員”。從一代宗師故里返回,曹植甫先生曾經書寫的一副對聯依然縈繞腦海,那樸實而富有哲理的內涵,讓人品味無窮。

  次日清晨早起,徜徉在詩意空濛的洛水河畔,去思索厚重而大美的盧氏。仰韶文化、河洛文化的千年傳承,崤山、熊耳、伏牛三大山系和洛河、淇河、老鸛河三大水系的浸染,盧敖、老子、曹氏父子人文的薰陶,鑄就了盧氏的風骨,豐潤了盧氏的血液。文能生輝,輝生光,光照千秋;山能生威,威生謀,謀福萬代;水能生津,津生智,智慧潤萬物。

  歷史只要閃開一條縫,盧氏人就能放射出萬丈光芒。

  我們不得不歎服盧氏集體的能量。在新時代的大潮中,盧氏人以膽略和智慧,飛速騰躍:百日竣工一所學校,半年落地一家企業……

  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山河瑰麗,林海蔥鬱。盧氏不僅有詩和遠方的雋永和柔美,更具有駿馬秋風的粗獷和豪放。現代文明,當代繁華,完美地締結成了一個成熟豐饒的新盧氏。

  春季清新,夏季清涼,秋季清爽,冬季清靜。自由山水,清清盧氏,重在體驗。(本文圖片攝影陳旭)

  作者簡介:葉劍秀,筆名古楓,男,漢族,河南省魯山縣人。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魯山縣作家協會主席。先後有小說、散文、紀實文學計200餘萬字,發表於《光明日報》《中國紀檢監察報》《河南日報》《羊城晚報》等國內報刊。曾出版有長篇小說《野太陽》、紀實文學集《為警無言》、小說集《黃土厚韻》、散文集《懷念愛》。《河南思客》簽約作家。

來源 三門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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