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西:即使鍾南山不強調,語文的重要性也堅不可摧

李鎮西:即使鍾南山不強調,語文的重要性也堅不可摧


最近,鍾南山院士在接受南方都市報採訪時,寄語大中小學生,要學好基本功,語文最關鍵。

鍾南山院士的原話是——

準確地說,我經過了至少七十幾年的學習,我關於學習的最大體會就是,要學好基本功。只有具備了最基本的知識以後,你才能夠往上走。而在基本功裡,學好語文最關鍵。學好了語文才懂得如何對事情進行分析、總結、綜合。我們在很多科研工作、科研領域中都需要有紮實的基本功,這尤為重要。

在這裡,作為一個醫學專家,鍾南山院士沒有首先說本學科的基本功,而是強調“在基本功裡面,學好語文最關鍵”。其實,即使鍾南山院士不這樣強調,語文學習的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堅不可摧的。

但關鍵是, 如何學習語文?

作為一名中學語文教師,我以自己的學習經歷和我歷屆學生的語文學習經驗,作答:“學好語文,就靠這三把鑰匙!”

所謂“三把鑰匙”,其實就是三個字:讀、寫、背

如果還要加三個字,那就是——多讀,多寫,多背!

一次,一位我二十多年前教畢業的女生告訴我:“我孩子剛讀小學,作業就很多,包括語文作業。我母親說,你們李老師當年教你們高三也沒有什麼語文作業,你兒子現在才一年級啊!”她這麼一說,我想了想,還真是,我教了三十多年的語文,真的很少給學生布置作業。但從應試角度講,我歷屆學生的語文成績還是不錯的,有些年級還相當不錯——就以剛才那位女生那個班為例,1995年7月,這個班的高考成績(包括語文成績)就十分輝煌。

說“沒有語文作業”也不準確,只是我的“語文作業”不是簡單機械的“基礎知識”,而是閱讀、寫作、社會調查等語文學習活動。比如我規定學生在一學期內必須讀多少課外書,還規定學生每天寫內容自由、形式活潑的隨筆。教初中的時候,我還讓孩子們輪流主編班級日報,比如《玉林日報》《石室晨報》,等等。這些活動已經成為他們的生活。如果一定要說是“語文作業”我也承認。另外,我還倡導學生們多背經典古詩文,比如唐詩宋詞,比如《古文觀止》。注意,我只是“倡導”,而不是強迫。所謂“倡導”就是以各種方式鼓勵背得多的同學,在班上或小組內開展背誦經典的比賽活動,以逐漸形成背誦古詩文的“攀比風氣”。

看看,這不就是“讀”“寫”“背”,或“多讀”“多寫”“多背”嗎?

多讀,是語文學習的第一把鑰匙,通過這把鑰匙孩子能夠打開語文知識與能力的“寶庫”。我經常對學生說:“理科學習靠題海,文科學習靠書海。”沒有廣博的閱讀,僅僅靠課文上那幾十篇課文,是不可能真正提高語文能力的。而一個孩子如果有了海量的閱讀,不讀語文課本他照樣可以形成語文素養。當然,“多讀”指的是讀好書,讀經典的書,而不是讀淺薄無聊的垃圾印刷品,更不是讀有害的“毒品”。我特別主張孩子多讀適合他們年齡段的人文書籍——低段孩子可以多讀繪本、兒童詩等童書,中段孩子可以多讀整本的文學作品,和歷史方面的書籍,高段的學生則可以加上文化和哲學等方面的讀物。具體讀什麼書,已經有太多的推薦書目,我這裡就不開書單了。

多寫,是語文學習的第二把鑰匙,孩子能夠將閱讀中吸取的養料轉化為自己的思想、情感,並表達出來。這裡說的“寫作”遠不只是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文題,而是融入日常生活中的日記、隨筆等等,形式不論,內容靈活。對中低段的孩子來說,寫作難免會有仿寫的痕跡,這不要緊,這是學習寫作的必經階段。寫作,不單單是“寫作”,它伴隨著閱讀、思考和觀察,所以寫作實際上是綜合的語文能力訓練。特別要強調的是,要讓孩子一開始就在寫作中讓心靈自由飛翔,即真情實感,隨心所“語”,千萬不要說假話,不要“裝”——當然,在結構、語言等方面模仿名篇,不能算是“作假”。總之,沒有多出課堂作文十倍甚至數十倍的生活化寫作,是不可能提高寫作能力的。

多背,是語文學習的第三把鑰匙。現在什麼都可以“百度”的互聯網時代,有人認為只要能夠查到的知識都不用背。這觀點是對的,但這話不能無限“覆蓋”,比如它就不適合於文學。好比錘子、改刀之類的工具不必隨身攜帶,需要用的時候去拿就是了;但每個人的血肉卻必須是自己體內的,而不可能是“外在的儲存”。讓孩子在其記憶力最強盛的時代,通過背誦將最經典的古詩文化作自己的血肉,這是形成終身語文能力的“童子功”。當然,並不是所有古詩文都要背,我依然強調背誦經典詩文,且越多越好。肚子裡“別人的東西”儲存多了,漸漸就內化為自己的東西了,必然出口成章,行文流暢。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這個古訓永遠不會過時。


李鎮西:即使鍾南山不強調,語文的重要性也堅不可摧

上面所說三把“鑰匙”,我在解說的時候雖然用了“第一”“第二”“第三”的表述,但這並不是三者重要性的依次排序。對語文學習來說,閱讀是信息的吸收,寫作是情思的表達,背誦是經典的儲存。這三者同等重要,不分主次,缺一不可。

就我個人的語文學習經歷來說,其實還有一把“鑰匙”,就是“多抄”——抄經典的古代詩文,抄優美的現代詩文。當然,我的少年時代正值“文革”橫掃“封資修”,是沒有多少古詩文可抄的,但我也整本整本地抄了許多當時的“文學作品”:賀敬之、徐剛、李瑛等人的詩,還有魏巍的散文——今天看來這些東西實在是經不起歷史的淘汰,但它們卻是那個時代的“經典”。拋開內容不說,至少其遣詞造句還值得少年的我學習的。所以,現在我還保留著當年抄寫的一本一本的詩文。後來進了大學,我又整本地抄唐詩宋詞,還抄過一些中篇小說(比如《公開的情書》),甚至還大篇幅地抄過一些經典的文藝理論著作片段。這些抄寫,也是一種語言學習的積累,是“讀”“寫”“背”在某種程度上的綜合體現。只是這種方式帶有我本人的個性色彩,不一定適用於別人。所以我沒將其歸入語文學習的“必備鑰匙”之列。

我曾說過,語文是最適合自學的學科。1977年恢復高考時,不到一個月的複習時間我全花在數學上了,而語文根本沒複習——不是我不想複習,而是我不知道如何複習,於是只好拼命做數學題,以安慰自己“在複習”。但後來我的高考語文成績居然是92.5分(滿分為100分)——我們那一屆並沒通知高考分數,我是多年後通過特殊渠道得知的。很多人問我是如何學語文的,我就給他們講我如何喜歡讀書,喜歡寫作,喜歡背誦,喜歡抄寫……後來我把我這個經歷告訴我的學生,告訴我的女兒,讓他們這樣學語文。讀、寫、背,的確就是我學習語文的全部“秘密”,或者說三把鑰匙。有了這鑰匙,不需要任何語文老師教,你一樣可以成為語文素養很高的人。比如莫言,他連小學都沒畢業,卻成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大作家。他是哪位語文老師“培養”的?他是自學的。再看中外許多大作家,學歷都不高,後來都成了作家。這樣的例子就不用我在這裡贅述了。

也許有家長還是不放心:“那孩子考試怎麼辦?畢竟我們的孩子並不是要當作家,而是要通過中考和高考啊!”我的回答是,當孩子把讀、寫、背當做生活方式,日積月累,他的內涵必然更豐厚,他的大腦必然更發達,他的思維必然更活躍,他的視野必然更開闊,這樣的孩子對語言也必然更敏銳,對語言的運用當然也更加熟練……有了這個雄厚的基礎,在考前花點時間針對特定的試題形式,對孩子進行一些突擊模擬訓練,就算是猴子也會“就範”成為“應試高手”,你還愁你那麼聰明的孩子過不了“應試關”嗎?

2017年8月15日寫成

2020年3月19日修改


李鎮西:即使鍾南山不強調,語文的重要性也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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