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奧》:初見楊過誤終生,玉簫暗夜吹淇奧,有情也蕭條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程英吹著玉簫從神鵰俠侶中走來,伴著簫聲而來的還有她與楊過的一段舊事。君子美好如斯,已有良人在側。這份深刻的傾慕她只能深藏於心,情願或不情願的接受這注定的錯過,在金庸的筆下孤身一人飲恨天涯。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詩經|《淇奧》:初見楊過誤終生,玉簫暗夜吹淇奧,有情也蕭條

關於《淇奧》這首詩的主旨,《毛詩序》認為:“淇奧,美衛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國,美而作是詩也。”《國語·楚語》有言:“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作《懿戒》以自儆。及其沒也,謂之睿聖武公。”;漢末學者徐幹在《中論·虛道篇》中說:“昔衛武公過九十,猶夙夜不怠,思聞訓道。命其群臣曰,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朝夕交戒。又作《抑詩》(《懿戒》)以自儆,衛人誦其德以賦《淇奧》。”;“衛人美武公之德”是南宋大家朱熹的觀點;清朝的王先謙先生在《三家詩義集疏》中闡釋了自己的看法:“昭二年《左傳》,北宮文子賦《淇奧》。杜注:《淇奧》詩衛風美武公也。據詩終不可諼兮及猗重較兮,是公入為卿士時國人思慕而作。”以上各種說法,均認為它是讚頌衛武公武和的詩。

衛武公武和在歷史上是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諸侯,他不僅文才斐然,而且待人寬厚,善於修身治國平天下。他是衛國康叔(周武王姬發的弟弟)的九世孫,是衛侯的兒子。衛侯死後,武和繼承父位。他在執政期間,採取並完善了康叔在位時的治國方略,修繕了城牆等防禦工事,興辦了牧業,大力鼓勵農耕。經過他的勵精圖治,其封地內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百官各司其職。周朝末年,因周幽王有“烽火戲諸侯”的前科,犬戎殺向周朝都城時各路諸侯對周幽王點燃的烽火大多持觀望態度,衛武公率兵配合周朝中央軍隊抵抗犬戎。在兵戎相接的戰鬥中立下了汗馬功勞,被周平王加封為公。

詩經|《淇奧》:初見楊過誤終生,玉簫暗夜吹淇奧,有情也蕭條

拋開歷史的束縛,打開時代的禁錮,不妨把它看作一曲君子的頌歌。給文字注入一種靈性,給生活增添一層美感。一絲幻想,一種嚮往,幾縷情思,縱使寄身於人間煙火,也自有一番情趣可尋。衛國的餘韻,女子的張望,在詩文中呼之欲出。

一位衛國的女子,攜著素筆凝成的《淇奧》,來彈奏一曲君子清音。音符起落間,君子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漸現;抑揚頓挫中,君子的德行才華均勻灑落;尾音縈繞中,顯露出君子的氣度與胸懷。一曲奏完,餘韻猶存,君子的卓然風姿被一覽無餘。走進詩經,走進文字,走近詩中的君子。

遙望淇水,岸勢犬牙參差斗折蛇行,水流曲折蜿蜒。擇一灣流處,看水時急時緩地向前滑流。淇水岸邊的翠竹似貪飲了陳酒佳釀,在清風中飄飄欲仙似站立不穩。風打竹葉的聲響和著流水的清音,雕刻出時光的靜好。透過搖曳的竹影,一眼望見了身著青衫的士子。他的才情如同千雕萬琢出的上好的美玉,質地深厚,光滑圓潤。氣宇軒昂的華姿搭配溫良的德行操守,威儀的神態輝映著寬廣的胸懷,在顯赫地位的鋪陳下,儼然成了過目不忘的風景。

詩經|《淇奧》:初見楊過誤終生,玉簫暗夜吹淇奧,有情也蕭條

淇水岸邊,生長著大片的秀竹,旁枝斜逸一片蔥蘢,點出了“竹本無心,青而有節”的八字真言。儀表堂堂的君子,髮髻被裝飾的極為雅緻。長長的笄橫穿過梳理得當的髮髻,別在笄上的是與之輝映的弁,長長的絲帶一端系在笄上,絲帶繞過下頜落腳於笄的另一端,絲帶兩端的細絲繩上綴著兩顆美玉下垂至耳際,圈出了他俊朗的面目。白鹿皮縫製而成的朝觀上鑲嵌著晶瑩剔透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如斯君子,眉眼如畫,溫文爾雅,落入心中便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才超宋玉,貌勝宋玉的君子,袖手站在淇水岸邊,讓流水滌盪溫潤的內心,讓竹葉的清響叩動呼之欲出的才情。千錘百煉出的品行造就了輝煌的業績,被雕琢的如圭玉般名貴罕見。詼諧幽默的談吐,練達文雅的性情。風趣的說笑,從來都是無傷大雅。從容的處世態度,從來都是贏得眾人的稱讚。在明麗的風景中,君子漸行漸遠。

一曲君子,攝住了萬千少女的心魂。在古代,似乎每個少女心中都住著一位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君子。現如今,每個女孩心中都藏有自己的白衣少年。十七歲的光景,你的白色衣衫,我的翩翩少年,初戀大抵都是如此的乾淨美好。少年神清目朗,溫潤如玉,談吐優雅,才華橫溢。這樣的人似乎遙不可及,又好像若即若離。問世間萬千女子,在年少輕狂的歲月,誰人沒有這樣的憧憬。愛是一種本能,君子是少女一種本能的懷想。

詩經|《淇奧》:初見楊過誤終生,玉簫暗夜吹淇奧,有情也蕭條

毫無疑問,楊過是程英心中的君子夢。一首《衛風·淇奧》被她寫了又撕,撕了又寫,如此反反覆的自我折騰,依然不敢把這份情脫口而出,訴諸於文字,也亦是無能為力。只能在楊過昏迷之時,在夜色的遮蓋下,才拿出她的玉簫,吹奏起這首君子之曲。於楊過來講,他有他的龍姑娘,這份相逢顯然已是太遲。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錯過,逾禮之事誰也做不出來,所有的感情也只能深藏。情節迴轉至此,瞬間誘發出一陣唏噓感嘆。

賞過《衛風·淇奧》這幅流傳千古的君子畫卷,心頭總會掠過《還珠格格》中簫劍的身影。滿腹才學,一管竹簫,瀟灑的人生應了他那句一簫一劍走江湖。如水的月色傾灑滿地月光,竹林叢中,石桌前,一壺清茶,紫砂茶壺,青花瓷盞。簫劍端坐桌前,吹奏著或放蕩不羈或像風一樣自由的人生。就像他吟詠的詩句:琴棋書畫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如今五事皆更變,簫劍江山詩酒茶。七事也好,五事也罷。在歲月窮追猛打之下,在時光催人老的滾滾紅塵中,依然能把日子過成一種行雲流水。任世界面目全非,任季節荒蕪。他依然風雅無邊,兀自吹彈吟詠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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