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寡人無疾與恨人有染

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之後,我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悲劇,我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鬧劇,我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可笑之人,我們看到許許多多多的可嘆之事。其中可以為之感慨憂慮者,在網絡上,我們可以看到滿屏的惡意,實是在讓人難以直視,特別是這滿屏的惡意,還要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義正辭嚴地表達出來,其中透出的人性之惡,尤其讓人心生恐懼感覺後背發涼。

疫情發生後,人們出於對自身生命安全的考慮,對新冠病毒感到畏懼,人們迅速地戴上了口罩。

戴口罩有兩個功效,一個是病人戴口罩,以免自己攜帶的病毒危害他人的健康;一個是健康人戴口罩,以免被攜帶病毒的病人傳染。

如果僅僅從感染概率這個角度看,健康人中只有醫生需要戴口罩。因為,醫生要給攜帶病毒的病人看病,被病毒的感染概率大,顯然需要加強防護。

那麼,健康的普通人戴口罩出於什麼目的?顯然,健康的普通人因為自己身體健康,戴口罩不是為了避免病毒感染別人,而是為了免遭別人傳染。

在疫情發生後,人們自覺主動地戴上口罩,很大原因,就是生怕自己被他人傳染。當然,小心行得萬年船,大疫當前,說不定空氣中就有病毒呢,人們戴上口罩以防感染,也無可指責。

然而,人們戴上口罩,瞪著警惕的目光,看到旁邊的人,都像一個個會給自己傳染病毒的病人似的,這種心態,有沒有?

寡人無疾,疑人有染,是不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現象?

疫情之下,寡人無疾與恨人有染

在疫情發生後,全國各地迅速行動,封鎖邊界,封鎖村莊,封鎖社區,雖然給人們的生活出行等造成諸多不便,也給人們的工作學習造成了嚴重影響,但執行這些大隔離措施,並沒有遇到多大的阻力,民眾雖然略有抱怨,但牴觸情緒並不強,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對疫情的恐懼,出於對自身生命健康的重視。其中,最為關鍵的認同感,就是來源於“寡人無疾,疑人有染”。

比“疑人有染”更厲害的是“恨人有染”。

當然,真正的新冠病毒感染者,都被迅速查找並送醫院收治了。但這個“恨人有染”是可以人為擴大化的。最明顯的擴大,是對那些有發熱咳嗽症狀的病人。如果有發熱咳嗽症狀,而不及時就醫,鄰居就會舉報。平常見面笑嘻嘻的鄰居,為何要舉報?因為生怕這些人攜帶病毒傳染自己。病人被視為傳染源,自然就讓人痛恨。

這種“恨人有染”,還要進一步擴大化,就是將來自疫情高發區的人,一概視之為病毒攜帶者。比如,來自武漢,來自湖北的人,就很不受待見。對於從湖北、武漢回鄉的人,如果隱瞞自己的行程,就讓人痛恨,人們是會舉報的。

我的鄰居,是在武漢讀大學的學生,名牌大學啊,考上的時候,鄰居一頓猛誇,但這次回到家中,就飽受鄰居的白眼。還不就是因為是從武漢這個疫情高發區回來的?這時,誰還會管你什麼名牌大學生?一概視之為傳染源,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沒有這個人了。

疫情之下,寡人無疾與恨人有染

“恨人有染”,最為嚴重的是,對於跟傳染病人接觸過的醫生護士,人們就要懷疑他們攜帶病毒,要予以痛恨。不是發生過有小區、社區驅逐過醫生護士這樣的怪事麼?雖然,人們可以高聲頌揚抗疫的醫生護士為英雄,可是抗疫的醫生護士真要走近他們,那就要變臉了,英雄立即成為“瘟神”。有時真讓人感嘆,真實的生活真比戲劇更生動。

“恨人有染”背後的社會文化現象,真是複雜而深刻。疫情之下的眾生相,呈現出來的光怪陸離,讓我們的感慨之餘,不由得有所思考。

很前上學讀書,讀到古代帝王自稱“寡人”或是“孤”,確實感到有些不解,甚至感到有些可笑。人性之中,具有明顯的群體性特點,幾乎沒有人願意自己是“孤寡”之人。古代帝王為何偏偏就要“稱孤道寡”呢?

疫情襲來之後,看多了“寡人無疾,恨人有染”,原來為了保命,人世之間,竟然處處是“寡人”。

那麼,對於那些“有染”之人,他們是否會感到受人歧視,他們的心靈是否會受到傷害,他們是否會感到社會的冰冷殘酷?又有誰願意去管呢?哪裡還管得了這麼許多,活命要緊。

疫情之下,寡人無疾與恨人有染

寡人之於國也,呵呵。耳旁魯迅先生的名方在轟響: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或許言重了。但是,在疫情之下,我們每一個人,可能都能看到自己的心魔在隱約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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