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戰、數據鏈、無人機......未來空戰怎麼打?

引言

由於高度的技術密集性,空戰的未來更具不確定性。如今,一系列新概念——電子戰、新型衛星、數據鏈、精確制導武器以及無人機正揭示著一個嶄新時代的到來。這些概念或許為空軍預兆了一個極其誘人的前景,但同時也可能得出一個令人沮喪的結論:技術本身成了當今最重要的空戰理論家。

近距格鬥可能沒那麼重要了

仍將戰鬥機間的對抗永遠是空戰的基本形態。那麼,未來戰鬥機之間的對決是以“超視距”為主還是以“近距格鬥”為主呢?關於這一問題的討論一直持續,這其中普遍觀點認為“兩者將共同存在”,並且根據實戰和系統的模擬實驗結果得出近距格鬥發生的概率仍將佔整個空戰進程的40%,因此未來戰機仍需繼續同時保持兩種空戰能力。考慮到超視距空戰中,遠程空空導彈可能失效,並且由於未來戰機普遍具備超聲速巡航能力,空戰進程很可能更為迅速地進入“狗鬥”。

如果是隱身戰機的對抗,則發現對方的距離會更短。但很少有人意識到,作戰雙方在超聲速情況下實施首次超視距攻擊後,是否一定會轉化為亞聲速近距空戰?這其實主要取決於雙方下一步對空作戰的決心。如果一方不打算進入視距格鬥並繼續以超聲速擺脫,那麼近距空戰其實是很難發生的。未來空戰中,超聲速巡航能力的普遍性決定了這一點。

事實上,作為最樸素的軍事哲學之一,“以己之長”作戰是情理之中的事,而視距內的狗鬥,卻可能是未來竭力避免的。這其中的奧妙在於,這種空戰形式的機會幾乎是均等的,既配置大離軸角導彈和頭盔瞄準具的四代機,在單機較量中幾乎與五代機沒有什麼差別,雙方被擊落的概率幾乎一樣。甚至於重型隱身戰鬥機還可能因氣動效能的低下和內置的彈艙設計反而處於劣勢。


電子戰、數據鏈、無人機......未來空戰怎麼打?

未來空戰中最終形成“狗鬥”的情況將越來越少,高性能戰鬥機會利用自己在目標探測上的優勢,儘量在超視距內解決戰鬥。


另外還需要看到的是,考慮到30年後,如果激光等定向能武器在六代機時代突破儲能等技術限制,實現小型化並裝備到海陸空各個平臺上,那麼,格鬥空戰基本宣告消亡,機動性好與壞在定向能武器面前幾乎沒有差別。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由於機載小型定向能武器可能受到大氣環境的影響,不同天候情況下的有效射程有很大不同,為幾千米到幾十千米不等。

超視距空空導彈射程比機載定向能武器射程要高很多,例如採用衝壓發動機的歐洲“流星”導彈射程可達100千米以上,這意味著定向能時代中遠程空空導彈和超視距空戰依然保有生命力,保持未來戰鬥機主戰武器和主要作戰方式的地位。而定向能武器不僅可以用來攻擊近距範圍內的敵機,也可以在超視距空戰中攔截敵方空空導彈。

隱身戰機對抗——或許是個偽命題

隱身和反隱身當然是很重要的技術,因為隱身直接剝奪了敵軍的戰場感知能力,同時為友軍贏得了優勢。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未來空戰從一開始就將是隱身戰機對隱身戰機的對抗。這種說法看上去似乎不無道理。然而很少有人意識到,戰爭剛開始時,隱身戰機之間便進行對抗,是否是一個“偽命題”?

未來戰機由於具有大馬赫數巡航速度、優異的低可探測性能,這使其成為了一件突襲和偷襲的絕佳武器。在廣闊空曠的空域上,如果雙方都是具有極低RCS值的隱身戰機,且雙方的陸基防空系統和預警控制飛機均不能有效發揮作用,那麼他們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呢?空戰會始於它們之間的對抗麼?

事實上,如果反隱身探測技術手段不能迅速進步,或“隱身技術”更為進步,那麼雙方“迎面相撞”的機會其實是比較渺茫的。既然雙方的隱身戰鬥機“相撞”的機會非常低,任何一方都不會在漫無邊際的廣闊天空肆意飛行去尋找對方。當然,這並不意味著隱身戰鬥機機群會無所事事。它們更可能會抓緊寶貴時間突入敵方腹地縱深實施轟炸空襲,甚至去偷襲敵方的大型支援飛機如預警與指揮控制飛機、加油機、電子戰飛機等等。

實施這樣的作戰方案可以很靈活,也更接近於“空權力量”的本質。美國將F-22和F-35均列入了未來全球打擊力量,就很值得品味。當然,對於隱身戰機間直接對抗的研究仍然要下足功夫,這不僅對新一代戰機的方案論證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而且可以在實戰中作到準備充分,從容應對。

無人機參與空戰的是與非

毋庸質疑,我們又處於一場技術變革的邊緣。這意味著當戰略環境仍然不清晰、不穩定之時,技術變革的步伐卻仍在穩步地加速前進——無人機參與空戰的問題便是如此。雖然由於無人機的智能化水平不可能在短期內達到自主作戰的程度,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有人機/無人機在空中作戰中的關係仍將是控制與被控制以及功能相互補充。既便如此,這已經足夠令人興奮了。

近日,在法國達索公司公佈的宣傳片中,首次出現了“陣風”戰鬥機和“神經元”無人戰機進行編隊飛行的鏡頭,顯示了法國在有人戰機與無人戰機協同作戰能力上取得了重大突破。在此之前,美國空軍退役上校羅布.埃文斯等人也撰文宣稱,若將無人機編入F-35編隊,戰鬥機飛行員可以接受更廣泛的授權,這意味著F-35戰鬥機的飛行員未來在某些方面將成為“空戰管理員”。很多人由此堅信,二者結合後,或將起到1+1大於2的作戰效果,足以形成一場貨真價實的空戰革命。


電子戰、數據鏈、無人機......未來空戰怎麼打?

隱身戰鬥機具有低可探測性,所以彼此發現的概率也低。因此以F-35為代表的新一代隱身戰鬥機更強調對地攻擊能力。


在很多人眼中,2025年後的空戰模式,將是在空中預警指揮機的總體指揮下,有人駕駛的第四代或五代戰鬥機指揮若干架前伸到幾十甚至上百千米外的無人戰機進行空戰。未來的空中力量將構成延綿幾百千米的預警指揮機、有人戰機、無人戰機、遠程空對空導彈的空中打擊縱深,甚至乾脆認為無人機徹底取代有人機進行空戰是遲早的事情,更遙遠的未來將進入全面無人化空戰的時代。應該說,這份信念有其合理之處。

雖然在戰術層面,這種概念明顯背離了過去和當前的空戰實踐,但無人機參與空戰肯定是一個大勢所趨的方向,這一點毫無疑議。比如今年早些時候,美國空軍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就曾在一份名為《空戰發展趨勢及其對未來制空權的影響》的報告對假設的未來空戰進行了分析,交戰一方是美軍戰機集群,另一方是具備超聲速巡航能力的敵軍隱身戰機集群。敵我集群在數量上接近,敵機的雷達信號特徵雖未達到美軍戰鬥機的水平,但也已大大降低,並且具備超聲速巡航能力。

不過,美軍戰機集群中包括數架遠程無人作戰飛機,經優化後能夠作為傳感器平臺,並配備適當的空戰武器載荷,由配備強力傳感器設備有人駕駛飛機實施協同。這些無人機通過數據鏈與有人駕駛飛機進行聯繫,並將獲得的信息進行融合。這份報告的結論是,既使無法得到已方預警機的支持,而且交戰空域處於敵方區域的縱深,但由於無人機-有人機系統仍能通過融合從廣泛分佈的傳感器中獲得的足夠數據,可以對敵機集群造成超過75%的損失,而已方損失率不超過30%。再考慮到已方的損失中,大部分是前置的無人機且不包括寶貴的飛行員,因無人機的加入而對空戰態勢造成的影響可見一斑。


電子戰、數據鏈、無人機......未來空戰怎麼打?

現在的防空導彈已經完全脫離了防禦武器的概念,圖為美國的“薩德”防禦系統。


但過份強調未來空戰中無人機的份量卻是有害而無益的。“無人機-有人機”這一空戰組合,在未來空戰中的效能究竟如何有侍時間和實踐的檢驗,這其中的原因在於,如何確定有人機與無人機協同作戰系統的體系結構和功能劃分。

整個協同任務過程中有人機的飛行員不僅要接收來自其他平臺的最新戰場信息,還要根據戰場情況指揮控制無人機。如果採用傳統的數據輸入方法,無疑會極大地增加飛行員的工作負擔。現役或是即將入役的五代機均為單座戰機,儘管其在航電系統的集成化、智能化水平上取得了突破性進步(這也是大多數五代機取消“後座”的原因),但在情況瞬息萬變的空戰中讓一名飛行員身兼數職,負擔還是很大。

迴歸空戰的本質

未來戰爭究竟將會怎樣,人們永遠不可能做到一清二楚。但至少在空戰領域,趨勢是從過去注重武器平臺的性能轉到注重整個作戰體系的效能。現代制空權已經具有制空地域全局性的基本特徵,既便是局部戰爭也是如此。從掌握制空權的空間上說,必須是整個戰區,而不僅僅是針對主要作戰行動區域空間的控制權,更不能侷限於某一作戰方向或某一作戰地區的控制權。如果說,全局性成為現代局部戰爭制空權的基本特點之一,那麼未來空戰就更是如此。不過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地要觸碰到空戰的本質——如何更有效率地“剝奪敵人的飛行能力”?

如果未來的空戰環境是使用超視距導彈或定向能武器進行交戰,那戰場態勢感知優勢將具有決定性意義。換句話說,未來空戰很大程度上將是態勢感知的科學和藝術,而不是短兵相接的殘酷肉搏。在冷戰結束後75%的空戰中,目標被摧毀時並不能看到是什麼將它們擊毀的。事實上,如果可以這樣來定義態勢感知,即“瞭解敵軍的動向,同時不讓敵軍掌握我軍的類似信息”,那麼在態勢感知能力佔有支配性地位的情況下,未來空戰一種可能的重心轉移是從飛機轉到武器本身,從而加劇傳感器系統的分佈式和武器載體的泛平臺化趨勢。然而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比如,空對空平臺的概念或許將完全不同。隨著雷達、隱身技術和超遠程空空導彈的發展,大型作戰飛機的空戰效能可能第一次與戰鬥機平臺相匹敵甚至更為優越。其結果是,快速而敏捷的“小型空戰平臺”將被放棄或被置於次要位置,取而代之以無人機群配合下具有良好隱身特性的“大型空戰平臺”,並因此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洲際制空能力”。

基於這一判斷,未來的戰鬥機很可能與轟炸機共用機體,甚至可能乾脆就是轟炸機本身,至於“戰鬥機”的稱謂則很可能被拋棄,代之以“制空機”之類的“新名詞”——這完全可視為當年杜黑口中“交戰飛機”的復活。不過,以轟炸機執行空戰任務或許已經很令人“崩潰”,但更具顛覆性的觀點還在後面。事實上,就“剝奪敵人飛行能力”這個軍事意圖而言,“殲敵於空”並非是一個效率很高的方法,隨著陸基或是海基防空/反導系統在技術上取得的長足進度,進攻與防禦的界限模糊了,這不但讓陸基(海基)平臺加入“空戰”(奪取制空權)成為可能,而且“以地制空”在政治上也更具靈活性。最近俄國人“大大方方”地撤出駐敘利亞的大部分航空兵力量,但卻將S-400系統留在了那裡,就是一個很值得玩味的舉動。同樣,美國執意將“薩德”系統部署在韓國,難道真的僅僅是“防禦”?這一切或許都反映出在技術因素的推動下,由基於“需求”到基於“能力”的一種軍事鬥爭新趨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