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失格,知否?

我不曉得有多少人讀過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他曾提過這麼一段話:“人因為不吃飯就會餓死,所以才不得不幹活,才不得不吃飯。”他說:“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晦澀難懂,更帶有威嚇性了。”其實那時候我並不理解,現在依然是不完全懂,然而終究還是有一些懂了。

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我發現生活發生了轉變,不,確切地說我的時間開始被支配了。我不再能夠睡到自然醒,我不再能夠什麼時候想睡就睡,從此我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我開始上學,開始學習技能,開始積累技能。沒有哪個小孩子敢提出反抗,要求時間自由,要求自我自由,因為太小太小太小了。我印象中我忌憚於幼兒園老師的權威,更害怕父母的絕對權威,那時候我只想著長大,或許長大就不是這樣了。

直到上小學的時候,我發現每天都得寫完作業才能吃飯,其實那個時候作為優生的我從來沒有自願成為優生的,我只是覺得如果這次成績比上次少,老師和父母都會用一個詞“退步”形容我,我不太懂,也不想知道為啥人類要創造這麼一個詞出來。現在看來,這似乎就像太宰治所說的“人因為不吃飯就會餓死,所以才不得不幹活,才不得不吃飯。”只不過那個時候的我,害怕退步會讓自己餓死,所以才不得不進步,不得不學習。

你以為上初中和高中就可以蛻變了嗎?就可以奪回時間自由了嗎?恰恰相反,所有時間都被不同學科支配著,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漸漸迷失自己,開始圍著學習打轉,開始馬不停蹄地學習。就連愛情悄悄啟蒙也不敢為所動,怕打擾了學習,直到有一天,我們踩著高考的風火輪,扛著自由了的旗幟,夢想著愛情、理想憧憬地滑翔進大學的天空的時候。突然地我發現,人類的營生覺不止於大學而已,其實,一切剛剛開始。唯一有所變的是我自願地想學習了,因為發現學習自由將隨著大學畢業慢慢減少了。如此等等。

其實我覺得更晦澀難懂的不只是“人因為不吃飯就會餓死,所以才不得不幹活,才不得不吃飯。”而是,從出生我們就開始被支配著時間,不,被時間支配著,我們完成著一項又一項人類本該完成的任務,卻忘記了很多我們內心本想做的事。就比方說很早之前我就想開始寫作,然而總被各種學習任務給干擾了,而今我開始做自己想做的事,竟有點惶恐與彷徨,不知自己會堅持多久。

從小到大,很多人都是時間失格的,有時候想想時光短暫,真得為自己喜歡的事抽一些時間,別讓內心的追求失格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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