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生活

昨晚十点多钟,将要休息时,几声鸡叫打破了夜的沉寂,心情也被唤醒了。虽然身处农村,平日里却难得听见鸡叫,很少看见炊烟袅袅,留存记忆中的温馨便模糊了许多,找不到根了的感觉,心无所依,总是飘忽不定。这突兀而至的数声鸡鸣,是村庄恬梦中的呓语吧,看来村庄魂牵梦萦的依然是故去的岁月。鸡鸣唤出了脑海中残留的“鸡鸣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明亮的月光将秋的况味点染的更加浓重了,心思也鲜活起来,不由得编织起点滴田园梦境。

早晨随着鸡鸣懒懒的起床,简单的梳洗,就漫无目的的步出户外。迎着东天的晨曦,看薄薄的雾霭和缕缕的炊烟纠结着混沌开来。及至鼻腔里满满的全是田禾的清香了,味觉便被唤醒,急急地往家赶,去享用那一餐粗茶淡饭,心满意足了,心情也会鼓涨成一张饱满的帆,载着满满的欣喜去迎接新开始的一天。

剩下的时间里,就细数那长了脚的阳光慢吞吞地攀越了几格窗棂,有老歌在缓缓流淌,机械地做着手边的家务,窗明几净了,就翻几页闲书,写数行文字,将时光慢慢地打发过去。心情懒散散的,虽是淡然却并不乏味,舒展着无尽的轻松和惬意。

候到傍晚时分,就出去看斜阳脉脉。偶尔或许会目睹几只寒鸦归巢的倦影,凄厉的鸣声让周遭显得更加的寂寥。暮霭沉沉,西风烈烈,有成片的茅草在齐声吟诵曹操的《龟虽寿》,有点烈士暮年的壮怀激烈,那大片的皓首银发,被夕阳晚照,涂施上一抹胭脂,那种酡红色,好似是被西天醉酒熏染而出的。

如果能有小树林,最好进去走走,听落叶在脚下窸窸窣窣,那是他们轻轻的叹息,走在上面便能听得见他们在絮絮诉说的生命的厚重和韶华的易逝。几声聒噪的鸟鸣也许此时会打断他们的絮叨,家的温馨便被他们喧嚣了出来。几缕炊烟伴着禾香在空际袅袅升腾成召唤回家的旗子。

该回家了。揖别落叶,揖别倦鸟。也带着一身的土味回到那被灯光点亮的家,被饭菜熏香的屋。

晚饭后,搬一把小凳往院子里去,凝视那漫天的繁星挤挤挨挨,眨着诡谲的眼睛,摄人心魄的眼波将人心攫住。月圆夜,繁星少了许多,只是看见如银的月华瀑布般倾泻,虽然风华绝代,却是很孤寂,有点彻骨的冷。

院子里是不种菊花的,虽然菊有君子之称,心里却总不大喜欢,感觉他们有搔首弄姿之嫌。如果可能,只想引种那旷野里的雏菊,托着小小的淡蓝浅紫的花盘,微风中,阳光下,月华里低吟浅唱,不事张扬。很喜欢采集大把的茅草来点缀客厅,只是可惜得很,这些茅草皓首之上的银发,很容易脱落,刚刚插上,轻微脚步的震荡,或者经过时衣袂带起微风,都会让它们斑秃,随之全秃,难看得很了,客厅里也会铺陈上一层绒埃,还是让他们在旷野惹人耳目吧,想了,就前去拜访,当作是看望友人了吧。

梦,总是很美,可以随心、随意、随性。(山东昌邑:杨金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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