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在《滄浪詩話》第一講中,我們知道了嚴羽作為九流的詩人,卻創造出了一流的詩歌理論,不過這套理論在剛成型的時候,卻有著極強的針對性。唐朝韓愈有一個著名的觀點曰:“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

嚴羽在當時也確實心裡非常不平衡,主要原因還是他的詩寫的太爛,為了能夠出名他不得不下血本,把當時的著名詩人一一痛批一番,然後再告訴大家怎麼寫詩,哪些詩是好詩,哪些詩是爛詩。

這套出名的方法,其實換做今天而言也依舊適用,直白一點來說就要大罵名人,藉助別人的曝光度來曝光自己,可是嚴羽與如今很多人不同的一點是他的《滄浪詩話》確實有著十足的真材實料,實在是不了不起。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滄浪詩話》主要針對的是誰?

今天的溫州在宋朝的時候叫做永嘉,這個地方人傑地靈,現在中國很多老闆都出自溫州,而在宋朝這個地方卻出了很多詩人和哲人。在詩歌界永嘉出四個“大拿”級別的人物,分別是:徐照(字靈暉)、徐璣(號靈淵)、翁卷(字靈舒)、趙師秀(字靈秀),這四個人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永嘉四靈。

他們的專業領域是有著規範格式的近體詩,學的是晚唐詩人姚合、賈島“野逸清瘦”的寫作風格,這一派在歷史上又有一個著名的稱呼叫做“苦吟派”,他們寫詩非常費力,對於字、詞、句的斟酌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經常會為了一個字不惜拼上老命的去專研和斟酌。“苦吟派”寫出的詩,也大多以清苦為主,很有“無病呻吟”的腔調。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我們在中學課本上學到過的“推敲”其實就來源“苦吟派”賈島的一個典故,說的是有一天賈島騎著毛驢出門,走在路上看到眼前的風景如此美麗,實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才華,於是開始揣摩起詩句來,因為太出神,不小心衝撞了韓愈的車隊。

賈島趕緊跳下了毛驢解釋,他正在想著:“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這兩句詩,不知道用“推”字好還是用“敲”字好,韓愈聽了這番話也陷入了沉思,與賈島一起動起了腦筋,最後決定用“敲”字,這個故事也為中國創造了“推敲”這個詞。

嚴羽寫《滄浪詩話》一開始正是針對這一派詩歌創作的風格和態度,他為什麼要寫下如此恢弘鉅著,專門來針對這個詩派呢?這還要從永嘉四靈的創作風格說起。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永嘉四靈的創作風格

我們要清晰的知道一點,人類的審美是不停在轉化的,今天被奉為圭臬的東西,換一個時代或許就是一堆破爛,丟在那裡根本沒有人去理會。在我們熟悉的詩人裡陶淵明要等死去1000年才大放異彩,杜甫死後大概300年也才被熱捧,向李白那樣剛出道就大紅大紫的人實在是太少,更難得的是:李白就算死後千年他的詩句依舊不曾磨滅。

永嘉四靈生前,很有李白的風範大紅大紫盛極一時,將李白、杜甫的光芒掩蓋了不少,但是到了今天,我們幾乎已經不認識他們了,更默唸不出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詩句。不過既然要理解他們的創作風格,我們還是有必要來看一看他們的詩句。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我們先來看趙師秀《約客》中的兩句詩:“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這樣的詩只是從字面上就能看出一股淡然的美感,這種淡然的起源是“閒適”,一種文人獨特獨有的“閒適”。

在每一個梅雨時節,詩人相約好友到家裡黑白對弈,不過朋友久久沒有人,詩人只是一個人擺弄著棋子,聽著窗外的淅淅瀝瀝梅雨滴落的聲音,眼神是不是瞅見燈花姿態變幻,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

這首詩要表達什麼意思呢?很淡然,根本無法深究出一個所以然來。在永嘉四靈的詩歌裡,大部分都是這個這樣子,他們常用的詞有“病、獨、寒、苦、冷”,很有今天非主流45°角仰望天空的腔調,愛與恨都很乏力,但是都透露出一點顧影自憐的情感。

這樣的詩風矯情而造作,實在引人作嘔。不過他們在當時卻紅極一時,到處傳播著這種萎靡腐爛之氣。在上文中我提到過永嘉四靈的詩歌傳承的是姚合、賈島一脈,也與他們的創作風格做接近。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那麼永嘉四靈與誰最不像呢?答案是:杜甫。杜甫雖然是近體的大家,永嘉四靈也專攻近體詩,不過他們確實不像,並且永嘉四靈還深刻的討伐過杜甫,他們對杜甫是帶著強烈的敵視與反感的。

這是為什麼呢?杜甫的近體詩既能有嚴格工整的對仗、押韻、平仄、韻律關係,更能通過巧妙的手法將思想注入近體詩中,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天才。這個內容“王庶文講壇”在《杜工部集》的專題中有過講解,歡迎擴展閱讀。

永嘉四靈之所以反對杜甫,也正是因為杜甫的天才。他們認為:一個人如果才華與學識不夠貿然去學杜甫,很有可能搞成邯鄲學步,寫的近體詩會變成四不像。不得不說,這種批評是帶有恭維性質的,很有一種“酸葡萄”的心理在裡面。

不過永嘉四靈也將迎來自己的敵手,那就是嚴羽和他的《滄浪詩話》。永嘉四靈的這種寫作風格和當時他們的熱度,一般的小作品不足以對其進行猛烈的抨擊,所以嚴羽的《滄浪詩話》用極大的篇幅對將詩歌的寫作手法和鑑賞方向進行了整理和歸納,最難的是他的思想中還有很多原創思想。

《滄浪詩話》是為了反駁“永嘉四靈”而作

好了,《滄浪詩話》第二期的內容就到此結束吧,今天的內容您只需記住一點:《滄浪詩話》的起源是嚴羽對用永嘉四靈詩風的反駁。謝謝賞閱,您的關注是對“王庶文講壇”最大的鼓勵。“王庶文講壇”致力於中西方文化、歷史、美文、詩詞創作,謝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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