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日子》:中國式青春消亡史,每個人都如動物一般凶猛

時至今日,我已經看了姜文導演的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不下七八遍,裡面的劇情,倒背如流:

七十年代的北京,馬小軍在送別父親去往外地工作後,終於可以與一群生活在部隊大院裡的孩子肆意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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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幾年過去,他們都已步入高中,中學時短暫的分離並沒有影響他們現在的感情,如今他們常聚在一起,當他們騎著車經過大院門口,總會對門口拿著木棍的傻子喊一句:“古倫木”,而傻子則樂呵呵的回他們一句:“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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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精力總是多的無處消磨,同學們在上課時惡意捉弄老師,老師看著帽子裡的煤球氣憤不已,這時教室外突然有幾名學生推開門,快速穿過教室後越窗而出,其中一個學生甚至命令老師把他落在教室的鞋丟出來,這囂張的模樣絲毫不把老師放在眼裡。馬小軍則趁老師與學生爭論時,輕車熟路的溜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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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學校的馬小軍如同自由的鳥兒,他回到家用自己配的鑰匙打開了父親的抽屜,他先是佩戴父親的勳章,在鏡子面前幻想自己是一名士兵,後又發現了父親藏著幾個“氣球”模樣的東西,他把“氣球”吹的很大,“氣球”被他拋在空中玩耍時,不小心被扎破,馬小軍連忙把東西放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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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馬小軍不再滿足開自己家的鎖,他經常揹著布包四處閒逛,趁白天屋子主人外出工作,像一個幽靈潛入別人家好奇地翻弄東西。有一次,只開明鎖的馬小軍誤打誤撞進入了一間裝有暗鎖的房間,他愜意地躺在床上,吃著餃子,吃飽喝足後他把玩著牆上掛著的望遠鏡,他偶然間通過望遠鏡發現了房間裡掛著的一張彩色照片,身著泳衣的女生臉上洋溢著迷人的微笑,馬小軍對其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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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被女生迷得神魂顛倒,以至於在和朋友聚會時都恍恍惚惚,孩子王劉憶苦在聚會時,給大家介紹了一個女生-餘北蓓,愛笑愛鬧的餘北蓓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眾人分享著香菸,劉憶苦提出希望餘北蓓把米蘭帶過來一起玩,米蘭是一個傳奇女子,傳說許多男人為她反目成仇,馬小軍當時並沒有在意,他一心想著穿泳裝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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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餘北蓓已經融入了馬小軍他們的群體,大家在一起嬉笑打鬧時,馬小軍的腦海中仍惦記著泳裝女生,他不止一次去往女生的房間,對著照片發呆,仔細觀察女生掉落在床上的頭髮,他開始渴望見到照片中的女生,於是他終日遊蕩在這座樓附近,如同熱鐵皮屋頂上的貓,等待女生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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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馬小軍再次來到女生房間對著照片發呆,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女生回來了,馬小軍匆忙躲到床下,狹窄的視角使他只能看到女生的右腳踝上綁了把鑰匙,馬小軍緊張的屏住呼吸,好在女生沒有發現馬小軍,換了一身衣服便出門了。

這是馬小軍與女生的第一次見面,馬小軍卻沒有勇氣直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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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和朋友在會堂外等待退票時,他與同齡女生搭訕卻顯得遊刃有餘,正當他以為會和同齡女生有進一步發展時,一旁來執行任務的警察順手把他抓走了,原來警察發現有人假裝朝鮮大使企圖混進會堂,又從許多人身上檢查出管制刀具,於是順手把看著不正經的馬小軍也一併抓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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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16歲的馬小軍見此陣勢不由痛哭出聲,連忙澄清自己只是在門口等待退票,警察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訓斥了他幾句後便放了他。這本是一場無妄之災,可馬小軍因禍得福,在警局門口他再次見到了泳裝女生,可他只看到了對方的腳踝,等到他追上去時,女生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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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馬小軍對著鏡子幻想自己是警察的上司,將剛剛自己被訓斥的話原封不動的罵了回去,他正沉浸在自我幻想中,他的一個朋友敲響了窗戶喊他出門。原來有一夥人欺負了他們大院門口騎木棍的傻子,馬小軍朋友羊搞上前勸阻結果被打傷了眼睛。劉憶苦作為大哥,組織大家為羊搞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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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在黑夜下,伴隨著國際歌的響起拉開了序幕,眾人騎著自行車,拿著板磚把對方打得落荒而逃,對面有一個落單的人,被馬小軍狠狠的拍了兩磚頭,一向膽怯的馬小軍終於藉此次機會一吐在警局受的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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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馬小軍越來越熟練地翻牆逃課,他正坐在牆上準備抽菸,火柴盒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彎腰撿時,綁著鑰匙的腳踝再次出現在他眼前,馬小軍緊盯著女生的背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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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追了上去,磕磕巴巴的和女生搭訕,女生回頭摘下墨鏡,她正是馬小軍在尋找的人,兩人一番交談後,馬小軍得知她竟是劉憶苦想要認識的傳奇女子-米蘭,米蘭對毛頭小子馬小軍毫無興趣,但馬小軍並沒有放棄,他退而求其次提出要米蘭做自己的姐姐,最終米蘭被他的堅持所打動,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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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馬小軍天天逃課且不學無術,馬小軍懷孕的母親挺著大肚子追打他,之後母親累了坐到床上絮絮叨叨,母親越說越氣,一怒之下竟然生下了第二個兒子。長大後的馬小軍才知道弟弟的出生,和自己之前不小心扎壞的氣球有關。

之前被馬小軍狠打一頓的男生住了一個月院後,決定和馬小軍他們進行一場上百人的對決,男生點名要馬小軍參加,馬小軍心生怯意,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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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對決那天,雙方都攜帶了武器,上百人浩浩蕩蕩的聚在大橋下,氣氛十分緊張,但由於雙方都找到了北京當時有名的小混混,在他的調解下雙方最終以和解告終,眾人聚在莫斯科飯店舉杯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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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決後馬小軍迫不及待的來找米蘭,正巧米蘭在洗頭髮,馬小軍幫她洗完頭髮後,兩人回到米蘭的房間坐在一起閒聊,這次馬小軍問起米蘭之前掛在牆上穿泳衣的那張彩色照片,可米蘭卻一頭霧水,她說自己從來沒有拍過穿泳衣的彩色照片,並把相冊拿來給馬小軍看,相冊裡的照片都是黑白,的確沒有彩色泳衣照。馬小軍本想拿走其中的一張照片,但被馬蘭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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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兩個人開始頻繁見面,馬小軍總是竭力在米蘭面前塑造一個英雄形象,但米蘭好像並不在乎,她只是輕輕問一句:“是嗎?”

馬小軍的確不是自己口中所言的英雄,他只不過是個孩子。他把米蘭帶到朋友面前,看到米蘭與大家相談甚歡心裡很不愉快,他為了吸引米蘭注意力,與朋友打賭,不顧自身安危爬上了大煙囪,但是不慎掉落,好在沉積多年的菸灰救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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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馬小軍把米蘭帶回自己家中,兩人正聊著天,父親突然回來,馬小軍為避免被父親懲罰,撒下拙劣的謊言。米蘭走後,父親看著馬小軍還在編造謊言,忍無可忍的給了他一記耳光,他正想好好教育兒子不要早戀,屬下在門外提醒他即將出發去往外地,工作繁忙的父親只能無奈的叮囑馬小軍在家要乖乖聽話,他把自己工資留下,又額外給了馬小軍一些零花錢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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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孩子氣的種種行為令米蘭只能把他當成一個弟弟,可馬小軍並不知情,他還沉浸在與米蘭每一次相處的喜悅中,他永遠記得那個夏天自己第一次騎車載米蘭的場景,微風拂過他臉頰,一切美好的如同初生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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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時光總是短暫,馬小軍的外公突然去世,他們全家乘坐火車去唐山奔喪,等到馬小軍回來後,發現米蘭和劉憶苦卿卿我我,他十分嫉妒,但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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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大家在泳池玩耍時,米蘭身著紅色性感的泳衣坐在馬小軍旁邊,她略帶羞澀的詢問馬小軍自己是不是太胖了,馬小軍先是形容她像剛生完孩子的婦女,後更是一腳把米蘭踹下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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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喜歡上劉憶苦是有跡可循的,當米蘭被泳池裡的大哥欺負時,劉憶苦立馬挺身而出保護米蘭,而馬小軍只是拿起利器,潛入水池伺機行動,兩人此番舉動對比可以看出馬小軍做事猶豫,他沒有足夠的勇氣向米蘭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只能看著劉憶苦和米蘭越走越近而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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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和劉憶苦是同一天生日,只不過不同年,兩人生日這一天眾人聚在莫斯科餐廳為兩人慶祝,米蘭給兩人都準備了禮物,她送給馬小軍一條紅色泳褲,給劉憶苦的卻是一條圍巾和一本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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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本來有說有笑,馬小軍甚至和米蘭開了個葷笑話,米蘭意識到被耍後,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他的頭,可這時馬小軍突然大發雷霆,連聲讓米蘭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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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憶苦在一旁勸架不成後,給了馬小軍一巴掌,馬小軍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耳光,兩人在餐廳大打出手,可下一秒馬小軍手中的酒瓶竟憑空消失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馬小軍的幻想,真實的生日會上其實什麼打鬥也沒有發生,眾人一直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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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過後的一個雨夜裡,喝醉的馬小軍迎著大雨站在米蘭樓下,大聲叫著她的名字,但當米蘭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又不敢表達自己的心意,懦弱的馬小軍或許真的在雨夜對米蘭說出了“我喜歡你”,但或許這又是他從頭到尾的幻想,因為米蘭自雨夜與馬小軍相擁後,放佛不記得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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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米蘭與劉憶苦之間的關係越加親密,馬小軍被嫉妒折磨的失去了理智,他強行闖入米蘭的家,試圖佔有米蘭,驚恐的米蘭被他壓在床上,米蘭在掙扎中狠狠給了他幾巴掌,馬小軍最終還是慫了,他在落荒而逃前,與米蘭進行了最後一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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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軍和米蘭之間徹底掰了,不久以後馬小軍被所有人孤立,在之後萬分痛苦的日子裡,他幻想自己穿著米蘭送給自己的那條泳褲,一步一步走向泳池跳臺最高處,縱身而下,他拼命朝岸上的朋友們游去,就當他看著岸邊的大家對他伸出手,欣喜若狂時,迎接他的不是溫暖的手掌,而是冰冷刺骨的池水,他被眾人一次又一次踹進泳池,最後如同一具屍體漂浮在泳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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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米蘭和所有人失去了聯繫,劉憶苦去當了兵,並且有了正式的女朋友,後來劉憶苦在外打仗時被炮彈震成了傻子,再後來大家音信全無。多年以後眾人重聚在一起時,除了劉憶苦變成了傻子,其他人已經各有所成。他們在車內談笑風生時,突然看到了路邊的一個人,就是古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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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日子》改編自王朔小說《動物兇猛》,由姜文導演,夏雨、寧靜、陶虹、耿樂等主演。《陽光燦爛的日子》是姜文的導演處女作,於1993年出品、1995年上映,影片曾包攬了第33屆金馬獎最佳劇情、最佳導演、最佳男主、最佳編劇、最佳攝影、最佳音效六項獎項,更令新人夏雨一出道便成為威尼斯電影節最年輕的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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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你能發現馮小剛和王朔,在電影中分別客串了“老師”和“小混混”,這兩人雖然不是主角,但都讓人過目難忘。而顧長衛作為影片的攝影,為姜文的處女作保駕護航,他將影片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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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評價姜文:由演員轉行當導演竟毫不突兀,甚至十分出彩。《時代》週刊稱《陽光燦爛的日子》的誕生標誌著中國電影跨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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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用一種朦朧感,講述一個令人難以分辨是夢境還是現實的故事,看完電影后只留下深深的感嘆,青春易逝,芳華不在,陽光燦爛的日子,終究已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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