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人生观是“人心”本位的,家庭即修道场

中国古人对人的认识在中医里是这样的: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是人的主宰。那有人要疑惑了,大脑不是才能产生思维意识吗?大脑为髓,通之于肾,技巧出焉。心脑各有功能,在日常生活中,你是否可以体会到,伤心,痛心,开心?这些是来源于心的部位。

中国的人生观是“人心”本位的,家庭即修道场


钱穆,是中国学术界“一代宗师”。他著有一部《灵魂与心》,比较了中国文化的心与西方的灵魂,中国文化的核心就是“修心”。

中国人凭诸良心。西方人以上帝意旨为出发点,中国人则以人类良心为出发点。西方人必须有教堂,教堂为训练人心与上帝接触相通之场所。中国人不必有教堂,而亦必须有一训练人心使其与大群接触相通之场所。

此场所便是家庭。中国人乃以家庭培养其良心,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也。故中国人的家庭,实即中国人的教堂。中国人并不以家庭教人自私自利,中国人实求以家庭教人大公无我。

孔子认为培养良心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教人孝弟。故有子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再由孝弟扩充,由我之心而通人类之大群心,去其隔膜封蔽,而达于至公大通之谓圣。心之相通,必自孝始。孝是人与人两心相通之第一步。中国人的宗教,只限于人与人之间,并不再牵涉到人以外的上帝。因此中国宗教亦可说是一种人文教,或称文化教,并亦可称之孝的宗教。孝之外貌有礼,其内心则为仁,由此推扩则为整个的人心与世道。

若以生物进化的观点论之:自无生物进而为有生物,自植物进而为动物,又自动物进而为人。人与其他动物之差别点,即在人有人心。人心自不当与动物心同类并视。人心能超出个体小我之隔膜与封蔽而相通,此为人兽之分别点。此种着重在心的一边的看法,其实只为中国人的观念。西方人则认人兽之别在有灵魂与无灵魂。他们看心,为肉体的,人心兽心大略相似,无甚差别。所以有人兽之大别者,则在人类有灵魂,而由此认识上帝,直接与上帝相通。由此之故,只待近世西方宗教观念渐渐淡薄,他们便不免要认为人与禽兽同一境界,同属自然。像中国人观念中之人心更高境界,实为西方人所不易领略,不易接受。同一理由,西方宗教中之灵魂观念,则又为中国人所不了。因此可以说,中国的人生观是“人心”本位的。

此所谓人心,非仅指肉体心。肉体心,凡属动物皆有,而各不相通。故动物仅自知痛痒,哀乐不相关,相互间可以无同情。西方科学里的心理学,即以这类心态为研究题材,他们自称为是无灵魂的心理学。这一种心理学,因为他们既剔除了他们所谓灵魂的部分,当然研究不到人心之真实境界。西方人把人心一部分功能划归灵魂,而又认灵魂只与上帝相通,人与人之间,则须经过上帝意旨之一转手,而不能直接相通,因此对人心的认识实嫌不够。

中国人所谓心,并不专指肉体心,并不封蔽在各各小我自体之内,而实存在于人与人之间。哀乐相关,痛痒相切,中国人称此种心为道心,以示别于人心。现在我们可以称此种心为文化心。所谓文化心者,因此种境界实由人类文化演进陶冶而成。亦可说人类文化,亦全由人类获有此种心而得发展演进。中国人最先明白发扬此意义者,则为孔子。

中国的人生观是“人心”本位的,家庭即修道场

孔子讲人生,常是直指人心而言。由人心显而为世道,这是中国人传统的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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