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曾經看過這樣的一段話

"意外造成的結果並不是悲劇。真正的悲劇,是明知道往這條路上走,結果肯定是悲劇,卻還是必須往這條路走,沒有其他的選擇。"

清順治十ー年,十ニ月十ニ日,大雪已經落了好幾天,把整座北京城都給籠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幕幃,千里冰封,連紫禁城金黃色的屋頂也都被雪白的雪給覆蓋住了宮殿變得像是雪塑冰雕一般,褪去了往日的巍峨雄偉,帯上了一些別樣的晶瑩潔白。覆雪的屋頂蜿蜒著,從紫禁城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尋常民居上、花木上,在寂靜的夜裡勾勒出連綿起伏的曲線。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在這些被大雪覆蓋住的屋頂下面,有一處尋常的宅子,和其他官員的宅子相比,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一樣的青磚青瓦,一樣三進三出的四合大院。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雪珠兒拉拉扯扯連綿不斷,直到快天亮的時候,オ緩緩停了,雪光透了上來,乍一看,就像是已經天亮了一樣。

天際開始有了一些光芒,藍色琉璃般的曙色漸漸亮了起來,薄薄的,透明的,從雕花的窗欞間像是有生命似的鑽到屋裡,縫隙間隱隱有著一絲兒清冷之氣,帶著新雪的氣息,緩緩飄散在屋內如春的暖意之中。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屋子裡點著紅泥火爐,爐中的紅炭大部分都已被燒成了灰,只有些火星兒還間或一閃。綢帷低垂,把暖爐帶來的暖意都給籠在了金裝玉裹之中,一室皆春。

興許是累了,僕役們要麼斜靠在牆壁上,要麼就低著頭,都抵不住濃濃的睡意,在打著瞌睡。

描金繡紋的羅帳內,明珠夫人英親王第五女覺羅氏正沉沉地睡著,秀美的臉龐上還帶著重重的憔悴之態,身旁,則躺著她剛出生還不滿一天的孩子一納蘭容若對全家人來說,這個孩子的降生,代表著滿族最顯赫的八大姓之一的納蘭氏,有了正式的繼承者!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縱觀納蘭容若那短暫的三十ー年人生,在我們如今看來,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早已明知他會痛失所愛,早已知道他會經歷喪妻之痛,早已知道他的至交好友會一個個地過世,早已知道他會在理想與現實的不停衝撞中,逐漸消磨了那原本旺盛的生命力,早已知道他會在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十日的那一天,經歷了七天的痛苦之後,終究還是撒手人寰,在生死相隔八年之後,與自己心愛的妻子在同一月同一天,離開這個紅塵世間。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悲劇嗎?

所謂的悲劇,大概也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罷了,若納蘭容若當真知曉,大概也會禁不住大笑三聲的吧?

他從來都是一個生活在成人世界內的孩子,帶著純真,用自己的心去面對這個複雜的世界。

那是一顆最最真摯的心靈。

納蘭容若從來都是用這樣的一顆心,去對待周遭的一切事物,一切的感情莫把瓊花比淡妝,誰似白寬裳。別樣清幽,自然標格,莫近東牆。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與淒涼。可憐遙夜,冷煙和月,疏影橫窗。(《眼兒媚・詠梅》)

如果用現代人評價成功人士的標準來衡量納蘭容若,大概他就是"成功"的典型。少年進士,御前侍衛,一路高升,深得皇帝寵信與重用。但是,在這條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道路上,他卻似乎從未開心過,抑鬱終生。

年輕的心終究難以承載理想與現實糾纏不清的矛盾,那長期的重負最終壓垮了最後一根承重的稻草,三十ー歲的時候,納蘭容若離開了這個人世。他曾寫過這麼一句詞:"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不是人間富貴花",七個字,恰恰寫盡了納蘭容若短暫的一生。他有著清高的人格,追求著平等與理想,但是這種別樣的人格,在與現實發生衝突的時候,往往都是以悽風冷雨的失敗告終。即使在外人看來,納蘭容若的一生並無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但"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他內心的孤獨與傷感,終究不被外人所理解。只能化為筆下清麗的詞句。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在古代文人的筆下,梅蘭竹菊,都是高潔清雅的象徵,在納蘭容若眼中也是一樣。梅花暗香徐來,"別樣清幽,自然標格",並非凡花,納蘭容若借寫梅花而喻己,梅花冰肌玉骨,卻是生長在苦寒之期,而這與自己是何其的相似?

在長期的待衛生涯中,對於無休無止的隨駕出行,納蘭容若開始感到極度的厭港他在寄給好友張純修的信中這樣寫道:"又屬入直之期,萬不得脫身,中心向往不可言喻……囊者文酒為歡之事今只堪夢想耳………弟比來從事鞍馬間,益覺疲頓;發已種種,而執受如昔;從前壯志,都已隳盡。"已經是很明顯地表達出了自己對官職的厭惡,那些繁瑣的事務讓他覺得毫無意義,一心只想回到他所熱愛的詩詞世界中去。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一個冬天的夜晚,窗外,隱隱飄來了梅花淡淡的清香。

納蘭容若也許是正在看書,也許是正要上床歌息,這一縷幽幽的梅花香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來到窗前。

細細看去,院子裡並沒有梅樹的影子,那這縷清香是從何而來呢?納蘭容若越發好奇,於是披上厚厚的禦寒裘衣,緩步出房。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雪早已停了,地面的積雪被下人們清掃得乾乾淨淨,但樹枝上還覆著一層白雪,在燈光的照映下,透出些淡淡的昏黃。

他循著香氣找去,卻在東牆的牆角處,見到了這株在冬夜中暗綻芳華的梅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是何人種下的了,誰也沒有發覺,這株被人遺忘的梅花又是什麼時候長成了樹,如今,在黑夜中靜靜地綻放幽香。

這株孤做的梅樹,雖是冰肌玉骨,卻是別樣的清幽。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它不像那些富貴花一樣,在向陽之處,被照顧得枝繁葉茂,然後在盛開之時接受著人們的讚美,而是靜靜地,在角落處頑強地生長著,散發出屬於自己的清香而在向來自比"不是人間富貴花"的納蘭容若眼中,他所喜愛的,正是這"別樣清幽"的寒梅。

正像在另外一首《金縷曲》中寫到的那樣:"疏影臨書卷,帶霜華、高高在下,粉脂都遣。別是幽情嫌嫵媚,紅燭啼痕休泫。"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一樣以梅來擬人,高潔清雅。

對歷朝歷代懷才不遇最終鬱郁而亡的無數人來說,他已經算得十分的幸運,簡直就像是上蒼的寵兒,來到這人間,體驗一番紅生顏倒、人世滄桑。

也許正因為是如此吧,上蒼終究捨不得讓自已的寵兒離開太久,只不過勿勿三十年,就再度把他召回到自己的身邊,留下一些隱隱約約的傳說,在風中耳語著,述說著他與那幾位女子纏排側的愛情,與知己相滿以沫的友情,還有他內心不為人知的痛苦。


不是人間富貴花,偏偏生在富貴家。清朝第一詞人:納蘭容若


不是人間富貴花,卻奈何生在富貴家!

他流傳至今的349首詞,清麗衰婉,彷彿能挑動人心中最深處的那根弦,顫動不已。

人生若只如初見。

王國維有評

"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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