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辞别父母

大年初一是传统拜年的日子。

不到七点,村里早起的人们开始陆续串门拜年,我也不例外,与同辈弟兄挨家给长辈磕头跪拜。虽然武汉的疫情严峻得很,但在远隔千里的小村里,我们似乎还没有感受到,还像往年一样相互走访拜年,其实我内心还是有些不安的,我多希望村委的大喇叭该站出来,大吼几声:当前疫情严重,大家都不要串门拜年了!

上午十点左右,阿星叔来家给我父母拜年,听他说他单位刚发通知了,由于疫情严重暂时推迟上班时间,他笑着说今年可以在家多享受几天假期了。刚送走阿星叔,外甥女电话打来了,她告诉我:“舅舅,咱们县也有了冠状肺炎疑似病例了,你告诉姥姥和老爷千万注意,别出去,听说这个病对老人和小孩更易感染,明天我和弟弟就不过去拜年了。” 我说,好的。

挂掉电话,我把情况给父母说了,母亲显得有些不安又似乎有点失落。我知道老人的想法,正月初二外甥给姥姥和姥爷(或舅父、舅母)拜年,是我们这里的老传统了,我想明天我是否还去给舅舅拜年呢?不知他们那边的情况怎样?忽然,电话又响了:“过年好,表哥!”是表弟的声音,“我们这封村了,早上村委就下通知,不让串门拜年了,我打电话告诉你,明天不要过来了。” 看来,疫情形势确实严重了,我又把表弟那边的情况给母亲解释一遍,母亲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们不来也好,家里也清净些,你和孩子也刚好在家多待几天。” 我理解老人的心思,至少还有两个小孙在跟前,也不是很孤寂了。

下午两点多钟,院子里没有风,天气也暖和了些,两个孩子在打羽毛球,父母便坐在板凳上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我也在一边用手机拍照,准备抓拍几个精彩的画面,突然小儿子用力过大,一下把球打到院墙外边了,父亲赶忙出去捡了,他一边从门口回来,一边说:“往年街上都是一堆人或打扑克或打麻将,今天街上没有几个人,是不是和这个传染病有关啊?” 我说,是吧。

打了一会球,孩子们累了,就跑回房间看电视。母亲也跟着回到屋子里,我和父亲仍在院子里,看那头怀孕的老黄牛,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父亲很是用心照顾,我们不在家的日子,这头黄牛一直在陪伴着他们,俨然是家里的一员。 父亲默默的看着牛,牛也默默的看着我们,一切是如此的安静祥和,我索性给牛也拍了几张照片。突然,传来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原来是村委的大喇叭响了,紧接着听到几声咳嗽,这是村领导讲话的前奏,“大伙注意了,现在给大家说个事,有的也许已经知道了,就是当前这个冠状肺炎传染很厉害,从明天起,我们村要封路了,不准出去拜年,也不准外边人来我村拜年,晚上都给亲戚打个电话说一声!至于到什么时候,得等通知。” 是村委主任的声音,连着重复了两遍,我和父亲都听得很明白了。

我感到很是激动,村里终于重视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村委通知管用,村民还是相信基层政府的,父亲忙回到屋里和母亲说明情况,母亲耳背,但终究还是知道事情比原来更严重,要不村里怎么会堵路,封村这可是第一次!

明早要封村了,我们怎么办呢?如果住下来也不知到等到什么时候? 我还要上班、 两个孩子也要学习写作业的,原计划在家住一个星期,现在情形可不一样了,如果现在就回,看看父母对孩子的眷恋之情却又于心不忍!

母亲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看来这病很厉害了,明早村里堵路就出不去了,你还是收拾一下,今晚带两个孩子回吧,家里不用担心。”一边说一边起身,帮我准备东西:年糕、馒头、挂面,还有自家种的白菜、萝卜,大蒜以及其他节前备的年货,我说不用带那么多,城里超市应该有卖的。可母亲依然坚持要我带上,害怕超市过节关门买不到,我只好依了,父亲帮我一起搬到车上。这是,两个孩子的衣物和书包也都收拾好了,看得出他们也有些不舍,本想回来过节放松几天的,可没想到会是这样。要上车了,两个孩子懂事地上前与母亲拥抱,母亲悄悄把头扭向一边......

回到车上,小儿子小声对我说:“爸爸,奶奶哭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看奶奶啊?”

我一时语塞,只觉双眼发酸,不敢回望父母......

我坚信,疫情很快会过去,儿孙回来再看您!

大年初一 辞别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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