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已然成追憶

作者 王友明

此情已然成追憶

(2008年3月16日作者與王書亭老師合影)

庚子年二月初五,我從冀南文學社、臨西縣作家協會、 臨

西縣散文學會、臨西縣詩詞學會群裡,同時看到一個不幸的消息:臨西縣原教育局教研室副主任王書亭同志,因病醫治無效,於2020年2月27日不幸逝世,享年86歲。雖然事前知道王書亭老師身患重病,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這一刻真正來臨之時,我還是感受到巨大的衝擊,心疼難忍,淚眼婆娑。

初識王書亭老師,是2008年3月16日。那天上午,按照《冀南文學報》總編梁振波老師的事先安排,我要為春雨中學師生進行散文創作講座。在臨西縣博利大飯店院內集中等車的時候,梁振波老師把我拉到一位手拄柺杖的老者面前,熱情地介紹說:“這是王書亭老師,縣教育局教研室原副主任、邢臺市小學語文教學研究會理事長,曾獲高級教師榮譽,1997年退休。”王書亭老師握著我的手,微笑著說:“友明,你是西王莊,我是東王莊,咱們是鄰村,你們村的王榮增是我的外甥。”我啊了一聲,即刻握緊了他的手說:“我管王榮增叫爺爺,管您得叫姥爺啦!”他又微微一笑,爽快地說:“哪能呢,不能這麼叫,你就叫我王老師就行了。”自此,我便以老師相稱。

此情已然成追憶


(2008年3月16日,作者(中)與王書亭(右二)等文友合影)

來到春雨中學(現育才小學),我看到身著藍色校服的學生、在校教師、老年大學文學班學員、部分文學愛好者1000多人,排列成方隊,端正地坐在教學樓前寬闊的操場上。年逾古稀的王書亭老師坐在最前排,一根柺杖靠在身邊,左手拿著記錄本,右手拿著中性筆,邊聽邊記,一臉虛心認真的模樣。講座進行了三個多小時,他始終沒有挪動,聽到激動處,還情不自禁地流下兩行淚水。講座一結束,他就拄著柺杖,走到我的跟前說:“友明,你所講馬慶華、何風山老師的故事,非常真實、非常感人。因為,我和馬慶華是一個村的,與何風山也比較熟悉,這堂課講得太好了,太感人了!”梁振波老師走過來對我說:“王書亭老師不僅是臨西縣教科研的領軍者,而且在散文詩歌創作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詣,他老人家是很少誇獎人的。”能得到德高望重的王書亭老師的肯定和讚揚,我內心深感欣慰。在學校廣場,我與王書亭老師留下了合影照,留下了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時隔數天,我和王書亭老師再次見面。我以隨身攜帶的散文集《歲月如歌》相贈,他讀得非常認真。有一天,正在午休的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手機一看,是王書亭老師打過來的,趕緊接聽。他在電話裡激動地說:“友明,你猜我在幹嘛呢?”我稍微停頓了一下說:“您肯定是在看書吧。”他哈哈哈一笑說:“你猜對了,我在看你的散文《父親》。開始的時候,是躺在床上看,看著看著躺不住了,就坐起來看,又看著看著坐不住了,就站起來看。最後啊,站著也看不下去了,兩眼直流淚,就給你打電話了。你的散文太打動人心了,毫不誇張地說,讀你的文章,必須要拿著一塊手絹才行。”就這樣,他不停地說,我靜靜地聽,一直說了20多分鐘,他才不情願地掛了電話。像這樣的交流,是經常性的,只要他讀過一篇文章,或被感動到,或有什麼體會,一準兒給我打電話訴說。我們成為忘年交,無話不談,隨心隨性。

王書亭老師是一位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的人,在他眼裡,世界是美好的,生活是富有情趣的。因而,他愛寫一些語言優美、清新自然、富有情調的短篇散文。他筆下的花花草草,都富有生命,飽含溫情,鮮活而靈動。他把花草們的姿態、氣質、神情等,描寫得淋漓盡致,生動地映襯著人類世界的酸甜苦辣、榮辱沉浮、炎涼冷暖、悲歡離合。我分管《山西廣播電視報·臨汾週刊》期間,發過王書亭老師的幾篇散文作品。一位編輯曾問我,王書亭老師一定是位年輕人吧?文字如此清新秀氣,就像是美少女在繡花,美麗又動人。我告訴她,王書亭老師已年愈古稀。她驚訝地說:“我簡直不能相信,這樣的文字出自一位老人之手。”

此情已然成追憶


(2013年10月29日,作者(右一)與王書亭(左一)劉登九(左二)徐德潤(右二)合影)

2013年10月,我回到了故鄉。王書亭老師得到消息後,立即邀上臨西縣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劉登九、知名老中醫徐德潤,相聚在一起,傾情暢談,合影留念。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能夠相遇相知相聚就是一種緣分。不知不覺互相走進彼此的心中,長駐於靈魂深處。離開之時,王書亭老師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友明,有一個事想拜託你,不知道行不行。”我拉著他的手說:“王老師,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不要客氣,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他猶豫了一下說:“我一直都想弄一枚篆體字印章,你能幫我這個忙嗎?”我真心誠意地說:“沒有問題,您就放心吧。”回到家裡,我便給單位的一位要好的同事發了信息,說明情況。這位同事說,手裡恰好有一枚印章石,遂請臨汾市著名篆刻家刻了印章。我再次回家的時候,把篆體字印章送給了他。他手捧印章激動地說:“友明,你真的是說到做到的人,感謝!感謝!”笑意隨著嘴的輪廓盪漾開去,瞬間滿臉都是笑了,眼睛裡卻有淚花閃動。我急忙笑著說:“王老師,您不要說客氣話,這是我應該做的。”他伸出手來,握緊了我的手,誠懇地說:“友明,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自從那次相聚之後,我與王書亭老師再沒有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只是打過兩次照面。一次是2014年秋天,我到縣城辦事,在大街上與他偶遇。由於事情緊急,僅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一次是2015年10月,我到縣城去給他送我的回憶錄《跟往事幹杯》。我事先沒有告訴他,想給他一個驚喜。誰知,到了縣城打電話時,才知道他正在參加一個重要活動。我只好讓他出來一下,把書交給了他,說了幾句話就握別了。第二天,當他打電話要同我聚聚時,我已經在回山西的路上了。他的年齡大了,身體也差了,便跟著女兒居住在山東臨沂。距離雖然遠了,聯繫卻沒有斷,我們經常在電話裡進行交流和溝通,只要他換了新的電話號碼,第一時間就會告訴我。逢年過節,我們也會在電話裡互相送上溫馨的祝福!

2018年清明節前,我回到臨西,文友們相聚時,耿志潔對我說,她和愛人2016年曾到山東臨沂看望過王書亭老師,身體不是很好,還想再去看看。我們約定,屆時一同前往,最終,由於種種原因未能成行。2020年1月5日上午11點57分,臨西縣文友鄧連朝給我發來一張“未了之悟”的微信名片,並告訴我說:“這是王書亭老先生的微信,您加他一下,他有事給您聯繫。”我興奮地即刻添加,卻始終未能得到接受。我打電話聯繫,亦未能打通,造成終生的遺憾。

“斯人已逝,生者長思。”回首那些往事,一幕幕從眼前呼嘯而過,清晰如昨。王書亭老師卻駕鶴西去,豈能不令人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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