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劍拔弩張,網友:願世界和平,看看戰爭國家的人如何生存

1月3日,美國實施“防禦性”行動空襲巴格達,殺死了伊朗軍事指揮官蘇萊曼尼。緊接著,伊朗採取“自衛措施”,襲擊了美軍駐伊拉克空軍基地,據傳造成80名美軍死亡、200人受傷。

中東局勢驟然升級,同樣引發網友密切關注。

伴隨著伊朗外長髮布的聲明——“自衛行動已經結束,不尋求戰爭”,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在吃瓜群眾緊張的觀望中偃旗息鼓。一場戰爭夭折,卻已經在不少網友心中埋下恐懼的種子。

有人開始祈禱世界和平。


美伊劍拔弩張,網友:願世界和平,看看戰爭國家的人如何生存


有人想起極限探險家張昕宇在《侶行》系列作品中寫過的那句話——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時代,只是很幸運的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他與妻子曾經穿越中東,途經世界上80%的戰爭國家,目睹了無數家庭破碎的慘狀,看到那片本該肥沃的土地上,戰火飛揚,民不聊生。


和平的年代,不和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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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加迪沙街頭

索馬里的首都摩加迪沙,號稱“恐怖之都”。

一眼望去,這裡完全是一座剛經受過炮火摧殘的城市,彷彿昨晚還發生過戰鬥。路上人來人往,人手一槍。兩邊要麼是高牆鐵絲網,要麼是殘垣斷壁。從人們的臉上我們看不到友好、熱情,全是恐懼或警惕。當我們把攝像機對著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回應則是把槍對著我們,如果手裡沒槍,則是回我們一個割喉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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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這裡的孩子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一樣,對一切都很好奇。黝黑的臉、大大的眼睛,不同的是他們並不活潑。他們的童年裡沒有玩具槍,眼前看到的盡是真槍實彈。他們並不害怕這些隨時可能奪去他們和家人生命的武器,因為早已經習慣。在索馬里,孩子們見得最多的便是槍彈,聽見最多的聲音便是槍聲和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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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加迪沙街頭

索馬里國家大劇院,如今已是一片破敗。在院子裡我們發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腿上蓋著一塊黑布,坐在牆角對我們笑著。嚮導過去跟他打招呼,然後拿開了黑布。觸目驚心的一幕出現在我們面前:一群蒼蠅飛了出來,孩子的兩條腿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到處皮開肉綻,都是炸傷燒傷的痕跡,骨頭和腐爛的肉都清晰可見。嚮導說,這就是一個月前國家大劇院的那場爆炸造成的,他的家人都在那次事故里喪生,只剩他一個。孩子依然歪著頭對我們微笑。我問他,這麼慘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呢?他回答:“為什麼我不能笑?至少我還活著呢。”孩子平淡說出的這句話,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有能量的話。我們生活在和平環境下的太多人,花了太多的時間在抱怨、在計較、在怨恨。這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卻笑著告訴我,“至少我還活著”。我們走了,孩子依然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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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達的大提琴師

巴格達一處爆炸後的廢墟上,坐著一位穿著禮服的中年男人,他拿出大提琴,專注而平靜地演奏著。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爆炸後的廢墟成了劇場舞臺。剛才還驚慌失措的人們,此刻都佇立原地靜靜地看著、聽著,似乎忘了剛剛發生的爆炸,忘了生活裡每天都會遇見的危機。我和他聊了一會兒,這位大提琴師叫卡里姆,美籍伊拉克人,著名藝術家、大提琴師。1991 年海灣戰爭爆發時,他買了張單程機票回到了伊拉克,再也沒有離開。“我回來,就是想為祖國的和平進程做點兒什麼。”十幾年來,他會去巴格達每一次爆炸後的現場演奏,不管有沒有觀眾和掌聲。卡里姆說:“我沒法兒去談判桌上或者戰場上爭取和平,所以我想在廢墟上用音樂來傳遞我對和平的信念,讓所有伊拉克人都能夠堅持活下去,一起看到明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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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彈部隊

伊拉克拆彈部隊,這群漢子出人意料地活潑,見到我們又是擺pose 又是做鬼臉。很難想象,這是一群每天遊走在爆炸和死亡邊緣的人,從事著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拆彈部隊隊長自豪地說:“我們可以挑戰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拆彈部隊,因為我們是實戰經驗最豐富的團隊。”結合伊拉克局勢,這話不假。高實操率也意味著高傷亡率,拆彈部隊的營地裡有一面光榮牆,那上面便是他們犧牲的戰友的照片。我問一個隊員,為什麼選擇來拆彈部隊?“我是一個軍人,只有在拆彈部隊,才只需要救人,不需要殺人。”“那你會害怕嗎?”他如此回答:“我每天都會祈禱,能夠活著下班回去抱抱孩子們,明天能夠在自己的床上活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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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

在前線陣地,我們去了一個女兵營,營地裡的女兵都是十幾二十來歲的孩子。其中有個女孩兒,眼神裡滿是淡漠。我過去問她:“你為什麼跑來打仗?家裡人不擔心嗎?”她冷淡地回答:“我沒有家人,他們都死了。”我接著問:“那你覺得你們會取得勝利嗎?”她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她說:“我們是正義的一方,所以一定會取得勝利的。”“勝利之後,你想幹什麼呢?”我接著問。

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眼神又暗淡了下來。她說:“等到勝利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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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

我是一個退伍軍人,在敘利亞第一次到達真正的戰場前線。夕陽西下,這片黃色土地上的黃昏多了一些悲愴。眼前一片安寧與和諧,而明天這裡將會子彈橫飛、硝煙四起,甚至屍橫遍野。我們和他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我們並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時代,只是很幸運地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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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刀門

這是薩達姆時期修建的,象徵著權力和當時伊拉克在海灣地區的霸主地位。隨後伊拉克便陷入了連綿不斷的戰亂:兩伊戰爭、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軍刀依舊在,強人時代卻不在了。逆光之下我們在軍刀門拍了這張全家福。希望軍刀永不落下,伊拉克迎回和平。


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只是很幸運地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戰爭的傷害遠比我們想象的嚴重。這種切膚的感覺不是我們通過戰爭影視作品,戰地新聞畫面、報道,甚至是一些朋友圈的文章能夠體會到的。


被無情裹挾進戰爭的每一個無辜的人,身上都發生著各種文字和鏡頭根本無法描述的悲慘。那種生活,那種情緒,那種苦難,這些全是無法被書寫出來的,無法被鏡頭演義出來的。


中東這一路走下來,我感受到的衝擊和觸動,甚至比2008年在汶川現場還要大。那是天災,人們避無可避。廢墟過後地面平靜,強大的中國和國人們,會勇敢地從裂縫裡站起來,不滅希望,重建家園,重建心靈,告慰亡靈。


我們這一路走過的許多地區,都被籠罩在戰火裡。戰亂禍起於人,是我們觸摸不到的階層的、精神的、宗教衝突。然後他們裹挾千年歷史文明,裹挾萬里大好江山,裹挾億萬民眾,一起在鐵與血的泥沼裡掙扎。


那些流淌的血是真實的有溫度有味道的,那些傷疤是無法痊癒的會刺痛終生的,那些夢魘是無法治癒的會縈繞至死的。


我們曾想去幫助一些人,改變一些局面;我們曾會為他們的故事悲傷、同情甚至暴怒。走到最後,我卻已經不會言語、無措表情,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對於那些無辜親歷者的故事,我不知道怎麼發聲,不知道怎麼安慰,不知道怎麼伸手幫助。對於他們,對於他們的戰爭,我不願意只做一個旁觀者,卻也做不了參與者。我對他們沒有同情心,而全是同理心。我站到了他們的身邊,站在了他們的生活裡;抬頭仰望,是一樣的戰爭陰霾;扭頭回望,是一樣的刻骨銘心;低頭探望,是一樣的遍體鱗傷。


離開中東很久回到北京之後,我依然走不出心中的戰場。我們在路上的那些朋友們,他們還在戰火裡,而我的心和他們在一起。


身處戰爭中才能看清戰爭的真相。發起戰爭的人不會置身戰場,就算可以,這些嗜血的種類或許會享受其中。捍衛者們、反抗者們、無辜者們,那他們的生命和生活,該如何安放?


願世界和平。

這五個字曾經說出來很容易,在實地戰爭的背景下,才知道這五個字的千鈞重量。它需要這個世界不再有壞人、不再有信仰和種族衝突、不再有派別、不再有強弱。


而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實現,那是否在告訴我們,世界永遠都無法和平?


至少我們可以努力,讓戰爭不那麼輕易地發生。哪怕和平維繫得很艱難,也要堅持下去。旁人無法感同身受當導火索被點燃、炸藥著了火、子彈上了膛之後,壓下來的戰爭烏雲到底會牽連多少人,到底有多麼的殘酷。


曾經我不認可,關注就是幫助。但是現在我相信了,人類的目光是有溫度的,更多人的關心和關注,真的可以改變一些事情。我們一個個個體的聲音很微弱,我們一起吶喊或許可以震開雲霾;一縷目光或許無足輕重,萬眾矚目或許撥雲見日。


我們還在路上,我期待著。


選自張昕宇、梁紅作品《侶行3》《侶行十年》

美伊劍拔弩張,網友:願世界和平,看看戰爭國家的人如何生存

2008年地震,志願入川救援的張昕宇在漢旺災區目睹了太多生離死別,深感人生的無常和人的渺小、無力,開始思考“人活一輩子是活什麼?”。經過與女友梁紅商量,兩人決定“換個活法”,定下“十年之約”:去看看這個世界。經過幾年準備,兩人於2012年正式開始侶行。這些年來,他們去了200個國家和地區,遇到、結識了很多人,經歷、見證了無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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