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據傳《輔行訣》原藏敦煌藏經洞,1908年法國傳教士伯希和到敦煌盜掠經卷,而《輔行訣》倖免被掠,被守洞道士王園籙轉移他處,1918年被河北省威縣張偓南先生以高價購得,後傳其子張聳雲,後聳雲又傳其子張大昌。但《輔行訣》原本卻毀於“文化大革命”。

《輔行訣》指出,《傷寒論》據《湯液經法》成書(此論與皇甫謐合,皇甫謐雲:仲景論廣湯液為數十卷,用之多驗)。《輔行訣》指出“漢晉已還,諸名醫輩,張機、衛汛、華元化、吳普、皇甫玄晏、支法存、葛稚川、範將軍等,皆當代名賢,鹹師事此《湯液經法》”,“昔南陽張機,依次諸方,撰為《傷寒論》一部,療法明晰,後學鹹尊之”,然《輔行訣》最精彩之處莫如湯液經法用藥圖(見下圖)。陶隱居曰:“此圖乃《湯液經法》盡要之妙,學者能諳於此,醫道畢矣。”現筆者將自己的學習心得書寫於下。

《輔行訣五臟用藥法要》與《傷寒論》辨證用藥的區別


一、如何辨病辨證

《輔行訣》辨病體系是為五臟辨證體系,它根據《黃帝內經·髒氣法時論》的理念,辨五臟虛實。例如:“肝虛則恐,實則怒(《靈樞·本神第八》)”。這是淺辨病位病性,緊接著它馬上詳細論述肝實如何,肝虛又如何。“肝病者,必兩脅下痛。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虛則目䀮䀮無所見,耳有所聞,心澹澹然如人將捕之。氣逆則耳聾,頰腫。治之取厥陰、少陽血者(《素問·髒氣法時論》)。”接下來他就要根據髒之虛實,來確定用藥。

二、如何用藥

《輔行訣》用藥體系是在五臟對五味的苦欲基礎上,創造性的推出各有的體、用、化概念,這同樣來自於《髒氣法時論》。筆者現結合湯液經法用藥圖解釋一下體、用、化概念,這是來源於中國古哲學的概念。

“體”有質體之意,即體位之類質也,逆其性為瀉。“用”有作用之意,即本位之氣勢也,順其性為補。“化”指體用互換過程中,體用合二為一,形成新的質體。例:肝德在散,以辛補之,酸瀉之,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就是說肝性在發散,順其性為補,逆其性為瀉,本髒所喜即為補,本髒所惡即為瀉,故以辛補之,因“辛行氣血主發散”乃肝臟所喜,酸瀉之,因“酸能固澀又收斂”乃肝臟所惡,辛酸合用,產生化味甘,這就有意思了,化味非原有之味,乃辛酸合用後產生的新的味,此為正是它所克之髒的補味。其意為何?

其實人生乃是一圓運動。《素問·六微旨大論》:“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五臟之間的相剋相生,本意並非克殺,一味制約,而是有升有降,相互制約從而達到一和諧的圓運動狀態。故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正是此意。其中各髒附有小瀉/大瀉湯、小補/大補湯散法。其中大瀉湯散法,乃小瀉方加母髒瀉方之佐、監臣,及子髒瀉方之監臣各一兩;大補湯散法,乃小方加子髒之小補散方之君臣,上四味具三兩,下三味具一兩。所加均益其生,即制其所克,助以母氣者。

如《難經》之義,“母能令子虛”,“子能令母實”也。

三、“除”

在《輔行訣》用藥圖中,在五角處標示除某病,如肝心交匯之角標有“除痞”,也就是說辛苦合用以除痞,辛苦二味合用見於脾病,“脾德在緩,以甘補之,辛瀉之,脾苦溼急食苦以燥之。”《輔行訣》中藥性即是藥物的功用,絕不是藥物的口嘗之味,功用即:辛行氣血主發散,甘和補中急能緩,苦燥降洩能堅陰,鹹能潤下且軟堅,酸能固澀又收斂。脾土居中,為人體氣機升降之樞紐,脾土運化功能失司,則人體升降出入氣機失常,從而產生脾病,故用辛味發散以助氣機向上外達,苦味下降,助氣機趨下,兼燥脾土之溼氣,如《傷寒論》裡半夏瀉心湯,“但滿而不痛,此為痞也,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其中半夏、乾薑屬辛,黃芩、黃連屬苦,甘草、人參、大棗屬甘,正與此相應。

四、《輔行訣》真實作者並非陶弘景

筆者得出此結論,主要有兩點:

其一:《輔行訣》裡有“陶雲”“陶隱居雲”,如若是陶弘景真實手筆,必然是第一人稱書寫,自己寫出來的東西,何故用“陶雲”“陶隱居雲”。

其二:《輔行訣》中藥性與陶氏《本草經集註》有差異。例如:大黃在《輔行訣》裡為鹹味,而在《本草經集註》裡為味苦,寒。丹皮在《輔行訣》裡為鹹味,而在《本草經集註》裡為味辛、苦,寒、微寒,無毒。還有麥門冬、地黃均是如此。我們可以看出《本草經集註》裡陶弘景既講味,又有性,為何到了《輔行訣》卻合二為一了?且藥性也有出入。故筆者認為《輔行訣》非陶弘景所做,有可能是陶弘景以後的人寫的,託陶弘景之名。

五、《輔行訣》與“傷寒金匱”對比

筆者認為《輔行訣》辨證用藥的嚴謹性、甚至實用性遠不及“傷寒金匱”。臨床症狀何其複雜,變症何其多,豈是辨五臟虛實,用補瀉湯散就能解決的?何況所謂“法”,均是一個大致。例如太陽病大法發汗,那麼怎麼發汗?發汗太過怎麼辦?之前醫生誤診失治病人找到你了,你怎麼辦?桂枝湯證用了麻黃湯怎麼辦?什麼是“傷寒”?什麼是“中風”?什麼是“溫病”,太陽陽明合病用什麼?這些問題《傷寒論》裡討論的極其細緻。而《輔行訣》論述卻相對粗糙欠細緻。

再說用藥,《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並治第十二》:“咳逆,倚息不得臥,小青龍湯主之。青龍湯下已,多唾口燥,寸脈沉,尺脈微,手足厥逆,氣從小腹上衝胸咽,手足痺,其面翕熱如醉狀,因復下流陰股,小便難,時覆冒者,與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湯,治其氣衝。衝氣即低,而反更咳、胸滿者,用桂苓五味甘草湯去桂加乾薑、細辛,以治其咳滿。咳滿即止,而更復渴,衝氣復發者,以細辛、乾薑為熱藥也。服之當遂渴,而渴反止者,為支飲也。支飲者法當冒,冒者必嘔,嘔者復內半夏以去其水。水去嘔止,其人形腫者,加杏仁主之。其證應內麻黃,以其人遂痺,故不內之。若逆而內之者,必厥,所以然者,以其人血虛,麻黃髮其陽故也。”

可見仲景用藥何其精當。本是小青龍湯證,病人服後咳嗽止,但出現了衝氣,用桂苓五味甘草治衝氣,衝氣沒了,這人又咳嗽,苓甘五味姜辛湯治咳嗽,服藥後這人應當口渴,因為細辛、乾薑是熱藥,但這人不渴,還眩暈噁心,為啥?因為這人有支飲,故在原方基礎上加以半夏燥溼止嘔,水去嘔止,這人又腫了,於是原方再加杏仁助肺通調水道,其實應該用麻黃,因麻黃宣肺利水能力更強,但這人血虛,但麻黃髮陽作用強烈,不能用。

我們可以看出臨床變症何其多,病情何其複雜,用藥又當恰當謹慎,絕不是幾個方能解決問題的,是斯病用斯藥,是斯證用斯方,非此藥不能成此方,非此方不能治此病。要想臨床有療效,一定要有尋常心,不是固守幾個法,固守幾個方能行的。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