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之前那篇《“去四川的路又高又危險”,外國人翻譯的唐詩絕了》(詳見文末鏈接),本是為了搞笑隨手瞎整理的,不過之後引起的一些爭議,讓我感覺,關於漢詩英譯,關於各地思維差異,還有很多事情值得討論。

該由誰來翻譯?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徐志摩說:中國詩只有中國人譯得好。

中國人普遍認為,外國人對中國詩詞的理解程度,遠遠不如中國人。儘管他們擅長用外語表達,但中國人用英文表達的能力也不一定在外國人之下。只有讓中國人做漢詩英譯工作,才能更好地把中國文化傳遞出去。

然而還有一種觀點是,把母語翻譯為外語困難在表達,把外語翻譯為母語困難在理解,前者比後者更難。母語的語感是人文性的,而外語的語感是工具性的。當用母語翻譯外語的時候,對外語理解的工具性可以通過適當的語境聯想和意會來彌補;用外語翻譯母語的時候,對外語理解的工具性直接表現在語言上,無法彌補(申小龍)。因此,應該由母語是英語的人來從事將中文名著、古詩詞漢譯英的工作。

比如美國著名漢學家、《中國文學選集》的編譯者宇文所安就說過:“不管我的中文有多棒,我都絕不可能把英文作品翻譯成滿意的中文。譯者始終都應該把外語翻譯成自己的母語,絕不該把母語翻譯成外語。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宇文所安)

這就不免繞到了一個哲學問題——什麼叫“好”,什麼叫“壞”?

該由誰來評價?

我們到底是翻譯給誰看的?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好”與“壞”,終究評價權在於讀者。而這也極大地關乎我們中國文化是否能真正傳遞出去。

著名翻譯家許淵衝英譯的漢詩深受中國人的喜愛,他的譯作中有許多是按照中國人的文化思維去翻譯的,比如他很多詩為了押韻,不得不採用不夠貼切的單詞來湊韻,這很難說不是受古詩詞格律思維影響;一些地方為了遵循古詩詞的疊字美感,翻譯的時候也把它們翻譯成疊字形式;還有一些地方採用的是“中國式”的意象。這些譯法都讓中國人讚不絕口。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許老)

然而到了英美讀者的眼裡,他們是否也習慣於這樣的語法、用詞、意象,是否能理解中國人的審美趣味,是否有種跟我們一樣的愉悅體驗?(詳見文末《中西方諺語趣味小異同》)

有人喜歡說,外國人怎麼想的有什麼重要,考慮他們的感受幹什麼,我們覺得美就行了。

可是你要知道,翻譯,就是為了傳遞文化,我想中國的絕大多數人都願意直接讀漢詩而不是英譯的漢詩,管它是哪國人翻譯的。如果英譯的漢詩,連外國人讀了也不能產生審美愉悅感,就只剩在中國的翻譯圈子裡孤芳自賞了。

該由誰來支配?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翻譯成什麼語言,道理上都要接受誰的文化支配。

網絡名言“噢我的老夥計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發誓我會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給我們一種濃濃的翻譯腔(詳見文末《余光中:警惕漢語中的歐化句式》),純粹為了搞笑是一回事,正式文稿也這麼翻譯就荒唐了。可見,英文漢譯必須接受中國人文化模式的支配,做出適當調整——雖然這可能讓外國人看起來“翻譯得一塌糊塗”。

同樣的道理,漢詩英譯也需要接受外國人文化模式的支配,雖然這也可能讓中國人看起來“翻譯得一塌糊塗”。

漢詩英譯,誰譯得“好”?

誰看誰都是“一塌糊塗”,其實沒有誰是一塌糊塗,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文化罷了,沒有哪一種文化優於另一種。所謂“文化自信”,不是把對方踩到最低、把己方抬到最高,也不是動不動覺得別人都在看不起自己,而是平等看待這樣的“文化支配”。

翻譯詩歌究竟哪個國家的人才能譯得好?這並非國籍範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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