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回到老家發現已經很久不見馬路對過診所的秦姥了。
秦姥是個矮胖的老太太，沒有兒女，小時候發燒感冒都要找她打針。
在我有印象的時候就每天下午雷打不動推著殘疾的丈夫出來透氣，兩人說說笑笑感情甚好。等我讀大學放假回家，秦姥比以前消瘦了，手裡多了根柺杖，輪椅上的丈夫倒是發福了些。
我想起有路上買的橘子，給她拿了一個，秦姥丈夫在一邊像小孩子一樣眼巴巴的望著，秦姥說，他在去年自己在家時候腦血栓摔了一跤，及時送到醫院好不容易撿了命回來，卻有了後遺症，看街坊鄰里都不認得了，連自己的名字也叫不出。
“我們沒兒沒女，以後老了啊就擔心我走得早，沒人顧這瘸老頭子”秦姥苦笑一下，一瓣一瓣把橘子送到丈夫嘴裡，“你看他現在什麼都不曉得也好，有時候想包一頓餃子放點耗子藥，倆人好好吃一頓一起走。”
“這、這使不得使不得！”一直對街坊都笑眯眯的秦姥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我忙不知所措的勸她來著。現在回憶起來又過了幾載，去樓下買橘子時候忽然想起秦姥，向老闆打聽。
“害，秦老太太去年時候就沒啦！”老闆說，“你看平時腿腳那麼利落，結果咧？心梗一下子人就走了。”
“那老爺子呢....”
“老爺子被親戚接走了，沒半月也跟著去了，聽說在家門口自己從輪椅上摔了滾下樓梯啦。”
我看著對面已經賣出去拆了牌子的診所，大概所有人嚮往的婚姻都不過一句“不離不棄”，不知道老爺子在秦姥死後會不會記起她。
青晨八點作家團：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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