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生花()

看着眼前的莹白骨架,他眼泪决堤似的流下来,他哭的声嘶力竭,紧紧的抱起那副娇小骨架,仿佛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点点泪水滴落在骨架上,竟有湛蓝的荧光飞起。也许是感受到怀中的异动或是其他的心有所感。他泪这目,向怀中望去,骨架泛着荧光,有嫩芽从骨间钻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结出花苞,很快“啵”的一声清响,花苞轻绽,幽蓝花粉飘扬,带着梦幻。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

“你为我披上嫁衣,我愿为你枯骨生花”

那年他七岁她八岁,她扬着头,用小女孩特有的娇小可爱,脆生生的对他说:“长大了,我必嫁你,你也一定要娶我”

他木讷的点了点头,挠着后脑勺,有些憨憨地笑着。

那年他十六她十七,他在院内习武练剑,她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满脸的红霞,不时嘴角上扬,痴痴的笑着。

那年他二十她二十一,欢天喜地,锣鼓喧天,结亲的队伍像一股红流,把大街小巷都染上喜庆。两人微笑着有压不住的欢喜。也就是那一天,匈奴南下,狼烟烽火。他走的毅然决然,但从不敢回头望一下。而她……轻扶门沿,挥着手中罗帕,泣不成声,目送他远去,眼中是写不尽的担忧与坚定。

战场中,生命如草芥般不值,枪挑斧砍,残肢断臂。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中,他奋勇杀敌,他清楚他的身后不仅有国家更有他的家还有他的爱人在等他回去。虽然对死亡已经习以为常,但他要努力活下去。

营地里巡逻的士兵经常能看见,一人独自披着月光,怀中铁剑寒光凜冽,身上战甲染血,面向月亮微笑着。

十年征战九年亡。在军中是身不由己的,战争还未结束,但他得以归乡。他未解战甲,轻悠悠的归乡。

十年时间早已是物是人非。他远远望见热闹的街道变得荒凉,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他的心中酝酿,他加快脚步。最终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甚至出现在他眼前的,更让他心碎。他的面前枯骨莹莹,落寞凄凉。还是那熟悉的庭院,那鲜红的嫁衣,但不是那熟悉的人。

终是淡淡的蓝色花雾飘进了他的眼里,渐渐的又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呆子,哭什么呢?”

他猛的抬起头,冲冲过去抱住她,大声哭出来呜咽着:“你……你怎么了,我……我……”

“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呆子,看你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揉去泪水,看着她激动的几乎是吼出去的“你怎么了?你生我陪你,你死我也陪你”

她被他的痴情感动,笑得大声,“呆头,你是如何抱住鬼的”

他一怔,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去,赫然一柄断剑还插在他的腹间。原来战争残酷,他终究是战死了。归乡的执念,对爱人的挂怀让他忘却生死,带他回到了这里。

他憨憨的笑,挠着后脑勺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脸上露出红霞带着娇羞,两人相拥走入了他们的新房。时空飘渺,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新婚的那天,张灯结彩,新朋好友欢聚一堂。

自此,人间鬼神两界便一直流传着,骨生花,鬼夫妻的故事。那两人一直相爱着。每当有长辈说起他们的故事时,膝下的孩童总是两眼冒着小星星,对未来充满憧憬。

话毕,自远方走来一对夫妇,男人略憨,女子娇柔美丽,他们身边还跟着五六个可爱的小娃娃,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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