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林大欽,明代狀元,科舉時代潮汕史上唯一文科狀元。(1511-1545),字敬夫,號東莆。潮州潮安縣金石鎮人。幼家貧失怙,聰穎嗜學。嘉靖壬辰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以母老乞歸,結講堂於桑浦華巖山,與鄉子弟講貫六經,究性命之旨。嘉靖十九年母逝,因哀傷過度,大病一場。嘉靖二十四年葬母於桑浦山之麓,在歸途中病卒,終年34歲。著有《東莆先生文集》。

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漢武帝崇儒重道,進群士於廷而策之。董江都首發天人之旨,遂為千古策學之宗。魏晉以迄六朝,寥寥莫繼。唐有劉去華,宋有張子韶、王梅溪,紫論宏議,彪炳兩朝史冊。

而文信國之古誼若龜鑑,貞忠如金石,浩然之氣,尤為獨有千古。至明代,臨軒策問,羅峰場中請增捲紙,大放厥詞,遂以名儒魁天下。

東葡林公英年入對,振筆疾書,閱者駭怪,而知己乃在九重。緩緩數千言,所陳皆唐虞三代之治,識者以為蘇文之矩鑊在焉。遙遙二千載,相望不過數人。蓋清廓明堂之器,黃鐘大呂之音,非復耳目近玩。學者宜拓開眼界讀之,庶幾為他日拜颳之先聲爾。

後學順德馮奉初題。

馮奉初,號默齋,廣東順德人。嘉慶十九年進士,道光年間曾任潮州府學教授,選輯有《潮州耆舊集》。

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什麼是廷試!

科舉制度會試中式後,由皇帝親自策問,在殿廷上舉行的考試。通常稱殿試。《宋史·選舉志一》:“凡廷試,帝親閲卷累日,宰相屢請宜歸有司,始詔歲命官知舉。”《明史·選舉志二》:“以舉人試之京師,曰會試。中式者,天子親策於廷,曰廷試,亦曰殿試。”

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廷試策

制曰:朕惟人主,奉天命以為億兆。君必先俾遂其安欲,庶幾盡父母斯民之任焉。夫民之所安欲者,衣與食也。匪耕何以得食?弗蠶何以得衣?今也耕者寡而食者眾,蠶者少而衣者多。又加以水旱蟲蝗之災,遊惰冗雜之害。邊有煙塵,內有盜賊。無怪乎民受其殃日甚一日,朕實憂且愧焉。然時有今昔,權有通變。將何道可以致雨暘時若,災害不生,百姓足食足衣,力農而務織,順道而歸化乎?諸士明理識時,其直陳所見聞於篇,朕將親覽焉。⑴

臣謹對⑵:

臣自惟智識愚昧⑶,學術疏淺,不足以奉大問。竊惟陛下當亨泰之交,撫盈成之運。天下皆已大治,四海皆已無虞。而乃拳拳於百姓之未得所為憂,是豈非文王視民如傷之心耶?甚大美也。

然臣之所懼者,陛下負聰明神智之資,秉剛睿仁聖之德,舉天下之事,皆無足以難其為者⑷。而微臣所計議,復不能有所補益於萬一。陛下豈以其言為未可盡棄,而有所取之耶?

陛下臨朝策士,凡有幾矣,異時莫不光揚其名聲,寵綏其祿秩。然未聞天下之人,有曰天子某日降某策問某事,用某策濟某功者。是豈策土之言,皆無可適於用耶?抑或可適於用,而未暇採之耶?是臣之所懼也。臣方欲為根極政要之說,明切時務之論,而不敢飾為迂闊空虛無用之文,以罔陛下。陛下若以其言為可信,而不悉去之。試以臣策付之有司,責其可行,則臣終始之願畢焉。如或言不適用,則臣有瞽愚欺天之罪,俯伏以待罪譴,誠所甘心而不辭也。

臣伏讀聖策,有以見陛下拳拳於民生凍餒流離為憂,以足民衣食為急。此誠至誠惻怛以惠元元之念,天下之所願少須臾無死,以待德化之成者。然臣謂陛下誠懷愛民之心,而未得足民衣食之道。誠見百姓凍餒流離之形,而未知凍餒流離之實也。夫陛下苟誠見夫百姓凍餒流離之實,則必思所以富足衣食之道,未有人主忍見夫民之凍餒流離,而不思所以救援之者。未有人主救援夫民之凍餒流離,而天下卒至於凍餒流離而不可救者也。今夫匹夫之心可行於一家,千乘之心可行於一國。何者?以一家一國固吾屬也。曾謂萬乘屬下天者,有救援天下真實懇切之誠,而顧不效於天下者哉:是臣所未信也。

臣觀陛下臨朝,凡有十餘年於此矣。異時勸農蠲租之詔一下,天下莫不延頸以望更生。然而惠民之言不絕夫口,而利民之實至今猶未見者,臣是以妄論陛下未知斯民凍餒流離之實,未得足民衣食之道也。臣聞之,仁以政行,政以誠舉。王者富民,非能家衣而戶食之也,心政具焉而已矣。夫有其心而無其政,則天下將以我為徒善;有其政而無其心,則天下將以我為徒法。徒法者化滯,徒善者恩塞。心法兼備,此先王所以富足人之大略也。臣觀史策,見三代以後之能富其民者,於漢得一人焉,曰文帝。當亂秦干戈之後,當時之民,蓋日不暇給矣。文帝視當時之坐於困寒者,蓋甚於塗炭也。育之以春風,沐之以甘雨,煦煦然與天下為相休息之政,而塗炭者衽席矣。故後世稱富民者,以文帝配成、康,亦誠有以致之也。然而文帝固非純王者,竊王者之似焉,猶足以專稱於後世。而況夫誠於王者,而顧有坐視天下於凍餒流離者哉。臣竊謂今日陛下憂民之心不為不切,愛民之政不為不行。然臣所以敢謂陛下於斯民之凍餒流離而未知其實,於足民之衣食而未得其道者,竊恐陛下有愛人之仁心,而未能如王者之誠怛懇至,有愛人之仁政,而未能如王者之詳悉光明。臣是以敢妄論陛下而云雲也。

然臣所望仁政於陛下者,非欲盡變天下之俗也,非欲復井天下之田也。亦曰宜時順情而為之制,而不失先王之意爾。臣請因聖策所及而條對之。

陛下策臣曰:“夫民匪耕則何以取食?弗蠶則何以資衣?斯二者,亦王者之所念而憂者也。今耕者無幾而食者眾,蠶者甚稀而衣者多。又加之水旱蟲蝗之為災,遊惰冗雜之為害。邊有煙塵,內有盜賊。何怪乎民受其殃,日甚一日也。”此見陛下痛念斯民之病,深揆睏乏之本,而急思所以拯救之也。臣謂民之所以耕蠶稀而日甚其殃者,遊惰起之也,冗雜病之也。若夫水旱蟲蝗之災,則雖數之所不能無,然君人之憂不在焉。何者?恃吾耕蠶之具素修而無所耗,則雖有水旱蟲蝗而無所害。臣聞有道之國,天不能災,地不能厄,夷虜盜賊不能困,以恆職修而本業固,倉廩實而備禦先也。

臣聞立國有三計:有萬世不易之計,有終歲應辦之計,有因時苟且之計。萬世不易之計者,《大學》所謂“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也。故《王制》三年耕則有一年之積,例之則九年當有三年之豫。其終歲所入,蓋足以自給,而三年之蓄,恆可以預待不虞。如此者,所謂天不能災,地不能厄,夷虜盜賊不能困,臣前所謂王者之政,陛下今日所方欲切求而勵之行者。所謂終歲應辦之計者,蓋生財之道未甚周,節財之道未甚盡,一歲之入僅足以充一歲之用。其平居無事,尤未見其甚敝,值有凶荒盜賊之變,則未免厚斂重取,以至於困敗而不能自振。若此者,蓋素備不修,因時權設,漢、唐、宋以下治天下之大率,而非吾陛下之所以奉天理物而深厚國脈者。其所謂因時苟且之計者,蓋平時之所以斂取於民,頗無其度,而取民惟畏其不多,用財惟畏其不廣。方其無事,百姓已不能自給,迨其有變,則不可復為之計矣。此則制國無紀,潰亂不時,蓋昏亂衰世之政焉。臣前所謂起於遊惰,病於冗雜之弊,亦略有同於是。

陛下今日所方欲改轍而易海內之觀者,臣謂今日遊惰之弊有二,冗雜之弊有三。此天下之所以長坐於睏乏,而志士至今憤惋而嘆息者也。

其所謂遊惰之病二者,一曰遊民,一曰異端。遊民眾則力本者少,異端盛則務農者稀。夫民所以樂於遊惰者何也?蓋起於不均不平之橫徵,病於豪強之兼併。小民無所利於農也,以為逐藝而食,猶可以為苟且求生之計。且夫均天下之田,然後可以責天下之耕。今夫裡閂之小民,剝於汙吏豪強者深矣,散食於四方者眾矣。大率計今天下之民,其有田者一二,而無田者常八九也。以八九不耕之民,坐食一二有田者之粟,其勢不得不困。然而散一二有田者之業,以為八九自耕之養,其勢未嘗不足。議者病遊民之眾也,或有逐商之說。然臣以為遊民之商,本於不得已也,而又無所變置而徒為之逐,臣懼夫商之不安於商也。臣竊謂今日之弊源之深,更化者當端其緒而綏理之。理而無緒,勢將驅力農之民而商,又將驅力商之民而盜也。天下為盜,國不可久。其便莫若頒限田之法,嚴兼併之禁,而又擇循良仁愛惻怛之吏以撫勞之。法以定其世業,禁以防其奸貪,吏以得其安輯,遊民其將歸乎!若夫異端者,蓋本無超俗利世之智,而徒竊其減額逃刑之利,不工不商,不農不士,以自便其身。且其倡無父無君之教於下天,將使流風之未可已焉。此其為害甚明,故臣不待深辨。然臣竊悼俗之方敝也。禿首黃冠,充斥道路,珠宮瓊宇,照耀雲漢。此風未艾,效慕者眾,非所以令眾庶見也,非所以端風正紀之要體也。故臣願陛下嚴異端之禁,敕令此輩悉歸之農。其有不如令者,許有司治罪不赦。蓋非惟崇力本之風,抑且彰教化之道。此臣拳拳所望於陛下之至意也。

其所謂冗雜之弊三者,一曰冗員,三曰冗兵,三曰冗費。冗員之弊必澄,冗兵之弊必汰,冗費之弊必省。三冗去而財裕矣。夫聖人所以制祿以養天下之吏與兵者,何也?吏有治人之明,則食之也。兵有敵人之勇,則食之也。是其食之者,以其明且勇也。其或有不明不勇者,則非耕不得食,非蠶不得衣。何者?無事而祿,亦先王之所儉也。今夫天下之吏與兵何如也?臣非欲盡天下之吏與兵而不祿之也。臣徒見任州縣者,固有軟罷不勝而坐祿者焉;隸兵籍者,固有老弱不勝而濫食者焉。且入貲之途太多,任子之官太眾,簡稽之責不嚴,練選之道有虧。臣是以欲於此輩一澄且汰焉。其所以去冗濫而寬民賜者不少也。若夫冗費之弊,不能悉舉。即其大而著者論之,後宮之燕賜不可不節也,異端之奉不可太過也,土木之役不可不裁也。陛下端身以率物,節己而居儉,其於三者,固未可議焉。然竊見天下之大,民物之眾,九州四海之貢,尺帛粒米之賦,山林川澤之稅,日夜會稽以輸太倉,可謂盛矣。而國計未甚充,國用未甚足,以為必有所以耗之者矣。且夫上之賦其下者以一,而下之所以供夫上者常以百,蓋道路之耗,漕輓之費,京師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內府之百金,民家之萬金也。以百萬民家之資,費之於一燕饗、一賜予、一供玩者何限!臣故曰,冗費在今日亦有未盡節者。蓋臣聞之,以天下所有之財賦,為天下人民之供養,未有不足者。特其有以冗而費之者,則其勢將橫徵極取,天下不至於飢寒凍餒、大敗極敝不已。臣讀《史記》,見周文王方其受命之時,地方不過百里,而四方君長交至於其國。其所以燕饗勞來之典,不容終無。然而當時百姓各足,飢寒不病,故民誦之。《詩》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蓋慶之也。傳至於其子孫,以八百國之財賦自養一人,宜其甚裕而無憂,而民反流離困苦,至於“黃鳥”、“仳離”之詠作焉。臣於此見君人節己以利人則易為功,廣費以厚斂則難為力。臣是以拳拳以省冗費為陛下告也。

陛下策臣曰:“固本朕不類寡昧所致。上不能參調化機,下不能作興治理,實憂而且愧焉。”此陛下憂勤之言,禹湯罪己之辭也。然臣謂陛下非徒為是言也,須欲勵是行也。夫君人之言與士庶不同,一或不徵,天下玩之。後雖有美意善政,人且駭疑不信。陛下往年嘗有恤農之詔矣,然而天下皆以為陛下之虛言。何者?誠見其言若是焉,而未見其惠也。今陛下復策臣若是焉,臣以為亦致憂勤之實而已。欲致憂勤之實,須速行臣前所陳者。臣前所陳者,皆因聖策所及條對要之。所以振弊利世之道,猶有未盡於此,臣請終之。

夫山澤之利未盡懇,則天下固有無田之憂。今夫京師以東,蔡、鄭、齊、魯之間,古稱富庶強國,三代財賦多出於此。漢唐以來名臣賢守,其所以興田利而裨國用者,溝洫封澮之跡,往往猶存。而今悉為空虛茅葦之地。此古人所謂地利猶有遺者。而陛下所使守此土者,一切苟且應職,而無為任此憂者。此北人所以長坐仰給於東南,少有凶荒不繼,輒輾轉溝壑,不能自給以生者,地利未盡也。臣意陛下莫若嚴其守令,重選才幹忠誠為國之士,使守其地,而專一以興田利為事。朝廷寬其禁限,聽其便宜,而惟以此為田利課,則海內當有趙過者出焉。不數十年之後,則江北之田,應與江南類,可省江淮數百萬之財賦,而紓北人飢寒凍餒之急。一舉而利二焉,大惠也。陛下能斷而行之,大勇也。或曰:非不欲行也,如南北異宜何?臣請有以折之。夫今日所謂空虛荒瘠無用之地者,非向時所謂富實而所託賴以興起之本區乎?昔以富實,今以荒虛,臣誠未見其說。亦曰存乎人耳,魏人許下之屯可見矣。方棗只為屯許之畫也,當時亦誠見其落落難合。洎其成也,操終賴之省粟數萬。今天下之大,又安知其無能為棗祗者乎?臣是以願陛下以此為田利課,則山澤墾矣。

臣又聞之,關市不徵,澤梁無禁,王者所以通天下,大公大同之制也。自漢桑宏(弘)羊以剝刻之術媚上⑸,而徵榷之法始詳。歷代因之而不革,大公之制未聞也。然臣終以此為後世衰亂苟且之政。今朝廷之取民,茶有徵,酒有榷,山澤有租,魚鹽有課。自一草一木以上之利,莫不悉籠而歸之公,其取下悉矣。夫上取下悉,則其勢窮。夫獸窮則逐,人窮則詐,今陛下之民將詐乎!司國計者,非不知其勢之不可以久也,然而明知其弊而冒之者,誠曰國家利權之所在也。臣以為利不勝義,義苟未安,利之何益?況又有不利者在乎!臣聞之,王者所以總制六合,而鎮服民心⑹,張大國體者,固在道德之厚薄,不問財賦之有無。臣觀徵利之說,不出於豐泰之國,恆出於衰亂之世。纖纖然與民爭利者,匹夫之事也。萬乘而下行匹夫之事,則其國辱,非豐泰之時所尚也。陛下何不曠然為人所難,思大公之法,去衰亂之政,今天下人士爭言曰:惜哉!漢、唐、宋不能捨匹夫之利以利人。至我明天子,然後能以天子之大體鎮服民心焉。陛下何久於此而不為也?臣願陛下息山林關市之徵焉,使天下知大聖人所作為過於人萬萬也。

若夫悉推富民之術,則平糴之法不可不立也,常平之倉不可不設也,奢侈之禁不可不嚴也。凡若此者,史策之載可考,陛下果能舉而行之⑺,成典具在,故臣不必深論之也。

由臣前所陳而言之,均田也,擇吏也,去冗也,省費也;由臣後所陳而言之,闢土也,薄徵也,通利也,禁奢也。田均而業厚,吏良而俗阜,冗去而蠹除,費省而用裕,土闢而地廣,徵薄而惠寬,利通而財流,奢禁而富益,八政立而王制備矣。陛下果能行臣之言,又何憂於百姓之凍餒流離,又何至於有煙塵盜賊之警,又何患不順乎道而歸乎化哉!

通變時宜之道,其或悉備於此。然臣以為,此數者,皆不足為陛下之難。所患人主一心,不能清虛寡慾,以為寬民養物之要。則雖有善政美令,未暇及行。蓋崇高尊貴之地,固易為驕奢淫逸之所。是故明主重內治也。故古之賢王,遐觀遠慮,居尊而慮其危,處富而慎其溢,履滿而防其傾。誠以定志慮而節逸欲,圖寅畏而禁微邪也。故堯日兢,舜日業,禹日孜,湯日檢。臣以為,數聖人固得治心之要矣。臣嘗觀漢武帝之為君,方其臨軒策士,奮志六經也,雖三代之英主不能過焉。洎其中年多欲,一念不能自勝,公孫宏⑻、桑宏(弘)羊⑼、張騫、卜式、文成五利之輩,各乘其隙而售之。卒使更變紛然,天下坐是大耗。臣是以知人主一心,不可使有所嗜好,形見於外,少有沉溺,為禍必大。故願陛下靜虛恬慮,以為清心節慾之本。毋以深居無事而好逸遊,毋以海宇清平而事遠夷,毋以物力豐實而興土木,毋以聰明英斷而尚刑名,毋以財賦富盛而事奢侈,(毋)羨邪說而惑神仙。澄心正極,省慮虛涵。心澄則日明,慮省則日精。精明之運,旁燭無疆。舉天下功業,惟吾所建者,豈止於富民生足衣食而已哉!

臣始以治弊治法為陛下告,終以清心寡慾為陛下勉。蓋非有驚世絕俗之論,以警動陛下。然直意以為陛下之所以策臣者,蓋欲聞剴切時病之說,故敢略盡其私憂過計之辭。衷情所激,誠不知其言之猶有所憚,亦不知其言之猶有所隱。惟陛下寬其狂易,諒其樸直,而一賜覽之,天下幸甚。

臣謹對。

潮汕歷史第一文狀元林大欽之《廷試策》、《林殿撰東莆集題辭》

校記註釋:

⑴.開頭這段策問,本書所載與康熙本《東莆先生文集》有較大差異,《東莆先生文集》整段文字如下:“皇帝制曰:朕惟人君,奉天命以統億兆,而為之主。必先之以鹹有樂生,俾遂其安欲,然後庶幾盡父母斯民之任,為無愧焉。夫民之所安者所欲者,必首之以衣與食,使無衣無食,未免有凍餒流離之害。夫匪耕何以取食?弗蠶則何以資衣?斯二者,亦王者之所念而憂者也。今也耕者無幾而食者眾,蠶者甚希而衣者多。又加以水旱蟲蝗之為災,遊惰冗雜之為害。邊有煙塵,內有盜賊。無怪乎民受其殃而日甚一日也。固本朕不類寡昧所致,上不能參調化機,下不能作興治理,實憂而且愧焉。然時有今昔權有通變,不知何道可以致雨暘時若,災害不生,百姓足食足衣,力乎農而務乎織,順乎道而歸乎化?

子諸士,明於理,識夫時,蘊抱於內,而有以資我者,亦既久矣。當直陳所見所聞,備述於篇。朕親覽焉。勿憚勿隱。”大概是收入本書時編者有所刪改。

⑵.臣謹對,《東莆先生文集》作“臣對”。

⑶.臣自惟智識愚昧,《東莆先生文集》作“臣智識愚昧”。

⑷.皆,《東莆先生文集》無此字。

⑸⑼.桑宏羊,《東莆先生文集》作“桑弘羊”,是。

⑹.正,《東莆先生文集》作“鎮”。

⑺.可,《東莆先生文集》作“果”。

⑻.公孫宏,《東莆先生文集》作“公孫弘”。

⑽.本書脫“毋”字,據上書補

文獻參考:暨南大學出版《潮州耆舊集》選摘(林大欽之廷試策),插圖圖片來源自網絡,人物簡介參考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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